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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物保护法第五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地下、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公民意外得到出土文物,理应上交国家。卞和献和氏璧一事如雷贯耳,他偶然得玉献与楚王,结果楚王误认为玉是假的,卞和被施以酷刑,多年后才平反昭雪。

1998年4月,另一件“文物”出土了。与和氏璧不同的是,这是件以假乱真的“宝物”,可其贡献者多年的经历,也堪称传奇,某种程度上与塞翁得马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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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馅饼,地出横财?

高艮得,现年82岁,家住河南省登封市阳城开发区高村四组,是新登煤矿的退休职工,家境贫寒。1998年4月,他在挖河沙时,偶然得到一块写有“大明元寳丁丑年肆拾捌两”字样的银白色船形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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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见证了高艮得获宝的过程,纷纷要求“见者有份”,遭拒后,对高家断水断电搞了一通破坏。这个无眠夜,高艮得在经过剧烈思想挣扎后,决定把元宝上交国家。

高艮得的妻子却觉得他太实诚。后来,趁着高艮得下地干活,妻子偷偷联系了古董贩子。在那个时代,古董贩子竟然说愿意花费五万元买下这个元宝。对于经济拮据的高家来说,这是多大一笔巨款。高艮得的妻子瞬间就心动了。反正这个元宝他们没偷没抢又不犯法,别看现在它不能吃不能喝的,卖了不就能顶吃喝了

可高艮得回来后,却并没有被妻子的一番话语所动,反而更因为元宝珍贵,坚定了把它上交国家的信念。没多久,高家人便将元宝献给了登封文物局。

工作人员为高艮得开了一个“提取笔录”,还声称会对他进行表彰和一定量的经济奖励,还说第二天会有记者采访他们,这对经济困难的高家人来讲是件意外之喜。高家人激动地准备许久,可一天过去了,无客登门。

后来高家人去登封文物局探听消息,却被文物局告知“元宝为假”。高家人气不过,便道:“既然是假的,就还给我们。”文物局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说拿走就拿走?”争执不下,高家人悻悻作罢。

献宝后,高艮得未获分文,外人却道其私吞奖励。他也在文物局落下了上缴假宝的名声。高家人去登封文物局讨要说法,每每被一通责骂后赶走。受访村民称:“给国家献宝,应该吹着响、披红花,在村头走一圈。他倒好,不声不响的,老窝囊了。”

高艮得身体情况并不好,患有煤肺病。此后多年,为了高艮得的身体着想,高家人未曾提及元宝一事。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麻烦事接踵而来。声称“见者有份”的村民常常朝高家房顶扔砖头石块。高家人出行时甚至被陌生人勒索威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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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鉴定为赝品,登门致谢

高家人终于忍不下去了。二十年后,高家人先联系了《河南商报》记者,而后又去登封文物局讨说法。负责人朱超峰称,当初接收元宝的安全科上任科长耿金生,已患病在家休养两年。他又说自己不了解具体情况,只说当初元宝鉴定为假后,就让高家人取走,只是高家人未曾出现过。可是,高家人却道,他们每次来都会被恶言恶语地赶走。双方各执一词。

对于奖励一事,朱超峰道,上交捡到的文物是义务,没有必须奖励的规定。元宝既然为假,就是工艺品,可以退还,只是掌管钥匙的人请了病假,需要十天后才能归还元宝。可次日,登封文物局负责人便带着小红花、表扬信还有高艮得阔别多年的元宝登了高家大门。

高艮得仔细查看了许久,而后却说,还的元宝不是当初上缴的那个。只是时间已经过了太久,高艮得已经没法准确地说出当初元宝上的文字,当初也未拍照留档,这个怀疑证据不足

文物局负责人道,此物是连夜找管钥匙员工取出的,且根据文物管理的规章和程序,这个元宝是当初高艮得上交的那个无疑。

高艮得的老伴坚决表示,这个元宝绝对是掉包的,只是,她也拿不出确切人证物证。气愤之下,老伴将小红花、表扬信以及元宝退还给文物局,将他们扫地出门。只是,文物局要走了,老伴却又拦车不让走,非要个说法,表示自家屋顶漏雨,需要翻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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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真假疑云

登封文物局称:当年他们确认元宝为假后,曾托人向高艮得带口信让其拿走元宝,不知高艮得接收到消息没有。后来负责人调岗,不再负责文物工作,可能是工作未交接好,才导致了文物滞留局中多年,这确实是他们的工作失误。

不过,文物局也坚称并未掉包,当年虽无照片,却有提取笔录。笔录显示,文物上有“大明元宝丁丑年四十八两”字样。从专业角度来讲,这字样本身就证明当年那个元宝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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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元宝”是民间称呼,但实则应是“库银”或“碎银”。凡是印有“元宝”的,只可能是现代人做的赝品,地摊上只值三五十元。而且,大明的银锭,只用皇帝年号、纪年,通常也只会显示整数数目。从各个方面来讲,当年那个元宝均为赝品。

历经多年的宝物疑云终于破案,当年之所以发生这件事,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科学技术达不到当年不过关的鉴宝水平是罪魁祸首;未普及的拍照技术使元宝未曾拍照留档,这才导致“掉包”与否的争执;通讯不便,只是托人带口信而不是及时打电话通知高艮得元宝是假的,才导致宝物滞留,或者说查询通话记录为某方作证……

此事中展现的复杂人性也值得玩味:见利起意要求“见者有份”的村民,在长达多年的时间内一直给高家添麻烦,后来却在高家需要人证时幸灾乐祸道,谁让高家人当时捂着不让他们看;当时高艮得捡到元宝果断上交,闻听可能有奖励后感恩戴德。多年后,老伴却拦着工作人员的车不让走,言语暗示要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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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元宝为假,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专家已给当初的宝物疑云下了定论。对于即使家贫也捡到文物就上交,现年已经八十二岁的高艮得老人,我们不得不拍手称赞。而在二十多年后科技有了长足进步的今天,这样各执一词还拿不出证据的悬案应该极少会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