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6岁那年,姥爷生病去世,姥姥为了养活三个孩子,无奈选择了改嫁,到姥姥老的时候,爸爸主动把她接回来养老。姥爷去世那年,爸爸才六岁,姥姥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头。那时,都是挣工分,姥姥一个人干活,根本分不到多少粮食,经常吃不饱穿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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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人老实本分,加上家里又没有了男人,就经常被村里的人欺负。

身边的亲戚看姥姥过得这么苦,就劝姥姥改嫁,姥姥不愿意,她不忍心丢下三个孩子,她说哪怕再苦,也不能让孩子没有妈妈。姥姥不愿改嫁,身边的人就没再给她介绍对象了。那时,姥姥每天起早贪黑,外出干活,两个姑姑就在家带着爸爸,自己洗衣做饭,很勤快。

有次,舅姥爷来家里,看到爸爸和两个姑姑躺在茅草堆里,被饿得奄奄一息,舅姥爷连忙问爸爸吃饭没?爸爸哭着跟舅姥爷说:“家里没有粮食了,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舅姥爷心疼得不得了,带着爸爸和两个姑姑去他家里,舅姥爷煮了一锅红薯稀饭,爸爸和两个姑姑高兴得不得了,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吃完饭,舅姥爷就把爸爸和两个姑姑送回家里,等姥姥干活回来了,舅姥爷语重心长地对姥姥说:“要不你还是改嫁吧,为了三个孩子,要不然这样下去,孩子跟着受罪,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姥姥听了,低着头没说什么,也许心里在挣扎,过了一会儿,姥姥点头同意了,为了养活爸爸和两个姑姑,祖母无奈选择了改嫁。

姥姥年轻时长得漂亮,算是村花,没多久,姥姥就改嫁了,走的那天,爸爸哭着不让姥姥走,姥姥也哭了,最后还是狠心地走了,留下爸爸和两个姑姑相依为命。姥姥就嫁给村里的一户人家,后姥爷姓张,我从小叫他张姥爷,张姥爷的父辈是“地主”,家里条件好,粮食多,不缺吃的,姥姥就是看重这点,所以才嫁给他。

姥姥改嫁后,没多久就生了一个儿子,但姥姥没有忘记爸爸和姑姑,经常给爸爸悄悄拿粮食去,自己就少吃点。张姥爷人很好,心胸宽阔,他看到姥姥偷偷拿粮食给爸爸,就装作不知道,从不说姥姥,也不计较这些。有时,爸爸想姥姥了,就会跑到姥姥家去玩,张姥爷看到爸爸破烂不堪的衣服,就心疼,连忙给爸爸拿吃的。后面,时间久了,张姥爷对爸爸就像亲生的儿子一样,每次做衣服和鞋子,都会给爸爸做一套,有好吃的,也会想着爸爸。所以姥姥改嫁后,爸爸和两个姑姑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是基本的温饱还是解决了。

记得有次,突然下起了暴雨,还在打雷,爸爸和两个姑姑就躲在茅房里,屋里到处都在漏雨,没一会儿,屋里的水越来越多。爸爸被吓到了,只好带着斗笠去找姥姥,姥姥家在山顶,爸爸爬了一坡,终于到山顶了。雨实在太大了,爸爸就站在那里哭,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张姥爷从远处看到了,连忙跑去,把爸爸抱到怀里,抱回了家。这一幕场景,爸爸时常跟我讲起,他说很感谢那时候张姥爷对他的好,如果没有张姥爷的话,爸爸的童年就会跟其他孩子一样挨饿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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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个姑姑长大成人,就出嫁了,嫁在隔壁村的。爸爸二十岁了,还没成家,姥姥着急了,就托亲戚给爸爸介绍对象,人家女方来一看,家里就两间茅房,家徒四壁,还没有爹和娘,摇了摇头,都走了。为了爸爸的婚事,张姥爷又喊来两个工人,给爸爸修了三间砖房,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张姥爷脚都被磨起了泡,也没有埋怨一句,房子修好后,爸爸才成了家。

爸爸结婚后,分了几亩土地,就靠种地为生,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爸爸还是会跟姥姥走动,有时家里做了好吃的,就会喊姥姥和张姥爷一起来吃。后面,张姥爷上年纪了,干起重活比较吃力,爸爸看到了,就会主动去帮着干活,就像亲儿子一样。可惜的是,那年张姥爷被检查出得了肝ai,还是晚期,爸爸知道了很难过,在医院折腾了一圈,还是带着张姥爷回来了。当时张姥爷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叔叔,还在读大学,没法回来,爸爸就主动照顾起张姥爷,那段时间,爸爸很少干活,为了不留下遗憾,每天都陪在张姥爷身边,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两个姑姑也会经常回来。

没几个月,张姥爷还是去世了,去世那天晚上,爸爸和两个姑姑,还有叔叔都陪在身边。张姥爷去世后,叔叔没有经济能力,爸爸把家里仅有的三千块钱都取了出来,给张姥爷办sang事。出殡那天,爸爸端着张姥爷的牌位,为他披麻戴孝,热热闹闹把张姥爷送老归山,村里的人都说爸爸孝顺。后面,因为这件事,母亲还和爸爸吵了一架,母亲责怪爸爸太傻,不该把家里的存款都拿去给张姥爷办丧事,以后家里的日子怎么过。

爸爸听了,对母亲说:“他养我小,我就会养他老,钱没了可以慢慢挣,但对干爹的这份恩情我必须还”。母亲听了,只好没有再说了。张姥爷去世后,姥姥一个人在老屋生活,爸爸不放心,就主动把姥姥接回来,爸爸怕姥姥心里有负担,还对姥姥说:“妈,您就安心地住在我这里,我会给你养老的”。

姥姥跟着爸爸住,也没有闲着,每天帮着做饭、收拾家务,爸爸和母亲在外面干活,回到家还有一口热饭吃,觉得很幸福。就这样,姥姥跟着爸爸生活了八年,后来,叔叔在城里安了家,想接姥姥去城里生活,姥姥没去,她说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已经习惯了。叔叔就每个月给姥姥拿一千块生活费,姥姥把钱交给爸爸,让爸爸拿着用,爸爸没要,让姥姥自己存着。后面,姥姥生病了,还是爸爸陪在身边,两个姑姑也会时常回来,帮着一起照顾,照顾了一年多,姥姥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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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前,姥姥把爸爸叫到身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塑料袋交给爸爸,里面装了几万块钱,全是姥姥存的。姥姥对爸爸说:“儿,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这钱你拿着,你负担重,可以减轻你一点压力”。爸爸拿过钱,伤心地大哭一场,一边哭一边说:“妈,您这辈子辛苦了,把我们三兄妹养大成人”。后面,把姥姥送老归山,爸爸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个是生他的母亲,一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父,老了的时候,爸爸都为他们养老送终,就是为了报答那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