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阿达(江西赣州人)

撰文/码字的小胖

具体时间记不起来了,应该有七八年之久了吧。那年初夏,我被外派到深圳,在松岗租房住了小半年。正是这段时间,我认识了一对老少夫妻。

男的叫老李,女的叫小玲,两人相差足了十三四岁。喊他老李,倒不因为他年纪大,而是他显得有些老相。

先说说小玲吧。年龄不大,却有一米六的个头,她的腰部纤细柔软,臀圆玉润,腿部修长,引人注目。

反而老李,与这样的一个女子,是不般配的。老李非常朴实,外表毫不起眼,衣着总很简朴。尽管外表看似平凡,却热衷于下象棋,是那种会在下班后,一头扎进棋局中,废寝忘食的人。别以为他只是业余消磨时间,才不呢,他的棋艺可高超着呢,常常能打败一众好手,让人惊叹不已。

在工作上,老李更是负责,甚到可以用出类拔萃这个词来形容的。这一点,车间经理也是高度认可的,他还评上过好几次优秀员工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原因,才赢得小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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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租房时,小玲还没来。老李一个人住。其实,老李工厂配有宿舍,但他爱干净,又喜静,就搬了出来。这是他自己的说法,听别的邻居讲,老李喜欢玩,所以要租房。

每每讲到这里,邻居们往往掩嘴笑。我便明白了,他们口中的玩,其实是加了双引号的。城中村总有许多幽暗的小巷子,据说,老李喜欢往巷子里奔,在里面寻找一些烟红酒绿的故事。

在这件事情上,老李的执着,并不比下象棋或者工作上的较真差多少。小玲没来之前,老李每周至少都会出发,踏踏实实地,在城中村做一番田野调查。调查完毕,正是夜市繁华之时,老李便在楼下的小烤摊,点了几串烤肉,就着一瓶啤酒,再来两支香烟,惬意似神仙。

当然,这时,倘若再有人喊他下象棋,他是绝不接招的,因为他害怕输。搞田野调查,他是脚踏实地的,用尽全力,精益求精,且他总不是一战而成,总要一而再,再而三,方能得胜归巢。这时,力气和精气神全散了,摆上象棋,难免会败下阵来。可见,老李这人,讲究着呢。

我不会下象棋,但和老李喝过酒。那时,小玲还没来。我们公司搞礼品研发的,常有些礼品,经常更换。丢了可惜,我便带回来,也无可用处,全送给邻居们。出门靠朋友,这是至理,我多少明白一些。

我与老李住隔壁,隔得近,给他带的礼品自然更多,他呢,有了兴致,便把我喊去他屋里坐,炒上两个菜,喝上一瓶酒。喝高兴了,便讲起他跑小巷的见闻来。当然,他用的是第三人称,绝口不提自己的英雄往事。我听在心里,乐呵一笑。

大约三个月后,小玲来了。李老自然要接风洗尘,便在自家租房,弄了几道菜,鸡鱼都有,算得上丰盛。正好,我那天给老李带了个台灯,老李很高兴,说下象棋照明正合适。小玲来了,他非喊我作陪。

我那时还不知小玲与他的关系,以为来了个小辈看望他。坐下来,说着话,慢慢地,我才听出不对劲。事后,老李才告诉我,小玲来自偏远山区。他对她家有些恩情。几番往来,两人便对了眼缘。

那天晚上,老李家很热闹。关了灯,更加热闹了。我们两家,阳台紧挨着。这种阳台,中间没有隔断,若是伸出头去,甚至能隐约望见对面屋里的光影。老李没有隐藏自己的欢喜,晚上,他几放声高歌了好几次。

当然,这种歌唱,倘若换作别人,总觉得难为情,毕竟,那些私隐之事,邻居知晓了,总有些脸红心跳。老李呢,反倒显得异乎寻常,好像生怕别人不知他家来了位小娇妻一样。小玲来了之后,老李自然没精力,再去做所谓的田野调查了。

家里有小玲这样的一个风貌的女子,要关心关爱还来不及呢,哪里有时间,去关心别人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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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了,工厂进入旺季,老李加班加点,常十点才返家。小玲就在楼下超市上班,工作轻闲许多。和老李一样,小玲也爱干净。当然,她的干净,又与老李又有不同,她更偏爱于洗衣服。

阳台上那方小小天地,便成了小玲的主战场。很多很多次,次数多到我已记不清了,我看到小玲在阳台上晾衣服。实话实说,那阳台实在有些局促了。但小玲却很喜欢,乐在其中。常常冲完凉,她顺便把衣服晾了。

有时,我正碰巧也晾衣。自然,便会打个招呼。慢慢地,便聊上几句天。实际上,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多,有时还在她家,和老李他们一起,谈天的机会,自然也不少。

在阳台上见了,再说上几句话,这种感觉,竟然远远比在别的地方见了,谈许久的天,更令人欢喜。怎么说呢,其中有种隐秘的快乐。好像这是独属于我俩的秘密,这些谈话也没什么意义,无非问个好,天气怎么样,吃啥菜一类。也许小玲穿了睡衣吧,话语里便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

小玲是有很多件睡衣的,我没少见到她穿相同的。那些衣服,都过于透光了。穿在身上,总能瞧见衣服之下的内容。也许在自家阳台的缘故,小玲也坦然自若,一点都不觉得,有风光被人窥见的危险。

有时,她边晾衣边与我讲话。晾内衣了,她也不避讳。当然,她想避也避不了,因为我说过了,只要我伸出头去,她屋中的景象都可以瞧见一二。我没敢伸出头去,至少,在她屋中有人时,我没敢伸出头去。

她有一回,倒伸头出来了。那时,我正坐在椅子上,光着膀子,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跑过去一看,才知道,她拿了只苹果请我吃。苹果从阳台上递,便不只是苹果了。这份心意,便有了重量。我不免有些激动,伸手去接时,碰到了她的手臂。

小玲手指纤细,看一眼,都能猜想到应该很柔软。这一次,我碰到了,比我想象中的柔软许多。我的脸,一瞬间便红了。小玲没理会我的羞怯,反而问我,这颜色好看么?我以为她指苹果的颜色。果实饱满,红润诱人,可以想见,必然香甜可口。

我便不迭声地说,好苹果好苹果。谁知,小玲听了,哈哈大笑。说你看着我,我问你我穿的这件衣服,好看不。我这才仔细瞧,她穿了件黑色缕空绸丝睡衣,透光感比以往她穿过的更甚。以至于,里面的红色胸衣,几近于透明。

我赶紧别过脸去,说老李肯定喜欢。小玲笑,你不敢看,那就对了,证明我衣服买对了。待会,我要看看老李怎么对我。和老李热衷于下象棋,小玲热衷于展现自己的美妙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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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回,我见别的男邻居,途经我们这楼层时,不免会把目光往小玲屋里瞧。老李加班时间长,身体却一如既往地硬朗。即使再晚下班,隔壁屋里,他和小玲,也总要闹出一些动静。

平时,我都会打开音乐,用歌声来掩盖他们的歌呻。可有个深夜,实在太晚了,邻居们都睡了,他们又开始折腾。我自然不好再放音乐,会吵着邻居。

于是,我清晰地听到了小玲和老李,唱完了一支凤与凰的合奏乐。时而高吭,时而低沉,总不免让人心生浮想。待到他们倦了累了,熄了灯,没了声。我反没了睡意,只好起身,去洗了一把冷水澡。

回到阳台,燃起一支烟。看烟雾飘荡。飘着飘着,我便随烟雾站起来,伸手往对面阳台,在那件粉色内衣突起的部分,停留了片刻。虽然没伤害谁,但我总觉得,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会出事。

没隔一个月,果然出事了。

出事的是老李。他患了肺病,很严重。身体日渐消瘦,他消瘦了,邻居们也便安静了,因为夜晚的呻歌,终于止息了。老李不再下棋,喝自然早不喝了。隔了不久,便听说他要回老家疗治。

治疗开支很大,小玲留在深圳,继续上班挣工钱。压力一来,人就会找出路。小玲不再那么轻闲,除了超市工作,另找了份兼职,晚上跑餐馆洗盘子。事一多,人也憔悴了。没有闲情逸致,阳台见到她的机会,大大减少。

我反倒觉得踏实。老李回家前,把我请到他家,当着小玲的面,讲小玲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了,不容易,请我多帮忙照应点。我理解老李的意思,他话中有话,害怕小玲被别人家的男人惦念,让我帮忙打个埋伏,也让小玲有个约束。

当然,一个女人,有了事,真要帮忙的,自然也不少,我不好避嫌,只能出马。小玲自然感激,有一回,做了饭,请我去食。没吃几口,眼泪便来了,讲她的各种难处。我只能安慰她,你还年轻,多少学会一门技能,以后也能落个好。

小玲便请我推荐学什么好。只是,她学东西,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很快就偃棋息鼓了。我不好讲什么,只能叹息。

有天,我去了一趟广州,原本计划呆两天,结果只呆一天,便被公司叫回来处理要事。晚上回到家,听到小玲屋里有动静,起先,我以为她在家看电视,再一听,不是。

我轻声走到阳台,听得清楚。又把头从阳台上伸出去,看到她屋里,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小玲呢,穿上了那件绸丝黑睡衣,只是睡衣,而未穿其他,以至于睡衣之下,有两个圆圆的点,鼓起在丝绸上。

我吓了一跳,躲进屋里,灭了灯,再不敢弄出声响。那天晚上,隔壁屋里,又响起了歌呻。大约许久没唱歌了,小玲的声音显得急促而激烈。

年底前,我离开深圳,回到公司总部。但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感觉自己对不起老李,没帮他看住小玲。

如今好多年过去,我终于想明白了,说白了,小玲和没病倒前的老李一样,到底是个充满欲望的人啊。所以,不管我尽不尽责,她想要歌唱,总能找到合鸣共吟的人。(图文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