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23日上午9时许,在战机强大的轰鸣中,止动挡板落下,歼-15舰载机在海浪颠簸、不足机场跑道十分之一的“辽宁号”航母甲板上如离弦之箭般高速滑行,沿着舰艏14度上翘角跑道滑跃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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歼-15舰载机“一次试飞”成功,完美地演绎了“刀尖上的舞蹈”,实现了我国舰载机研制零的突破。

由此,歼-15的总设计师孙聪和歼-20的总设计师杨伟、运-20的总设计师唐长红被誉为“中国航空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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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唐长红和孙聪,他们创造了中国航空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成就,推动了我国空军飞入了“20”时代,实现了我国航空武器装备对世界先进水平从“总体跟跑”到“主体并跑”的转变。

可是,你知道吗?孙聪并非飞机设计出身,在刚参加工作时,他还因为穿着时髦而被贴上“不靠谱”的标签,但他硬是依靠三次逆袭,成功地登上了事业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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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次:从试飞员到设计员

1961年2月,孙聪出生于沈阳,他家就住在东塔机场附近。小的时候,每每看到飞机腾空而起、翱翔蓝天的壮美景观时,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一种对蔚蓝天空的神往之情。他觉得,如果能成为一个飞行员,该是一件多么牛的事。

他自小就个性独特,聪明调皮,爱折腾,对感兴趣的事,一定非要鼓捣出个名堂不可。

邻居中有个做木匠的,他感到新奇,放了学以后就到人家玩,跟着帮着推推刨子,打打卯,然后就慢慢会了,还亲手做过一个小五斗橱,这也成了母亲的骄傲,一直在家里用着。当然,这也锻炼了他的动手能力。

除此之外,他还个性倔强,认准的事,几头牛也拉不回。

他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从小受家庭的熏陶,孙聪酷爱学习与思考,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的父母都是医生,父亲是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人,71岁的时候还在手术台上主持手术。他非常希望儿子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为病人解除痛苦。不过,孙聪并没有听从大人的安排,而是毅然选择了自幼就喜欢、向往、钟爱的航空事业。

1979年,孙聪参加高考,因为一直想当飞行员,结果分数还没下来,就被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招生人员“忽悠”进了航空电子工程系无线电专业学习雷达与导航。

即使如此,大学的四年时光仍然没有磨灭他要当飞行员的梦想。恰巧,毕业时,空军到学校找试飞员,他悄悄报了名,也通过了体检,可由于家人阻拦等多种原因,未能成行。

他一生似乎注定与飞机相伴。当不了试飞员,给飞机设计雷达也是可以的。就这样,他被分配到中国战斗机设计研究的基地、航空英才的摇篮——中航工业集团沈阳飞机设计研究所,也就是大名鼎鼎的601所当了一名设计员。

  • 第二次:从单一设计到总体设计

1983年孙聪踌躇满志地来到研究所报到,本来他盼望着能去雷达实验室工作,像那些著名的科学家一样动手搞点发明创造,没想到时髦的打扮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原来,在北京上大学期间,牛仔裤刚刚到中国,孙聪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喜欢追求时尚的潮流,因为动手能力强,就和同学一起自己买布,照着样子做出了牛仔裤。本来在学校穿,并不碍眼,反而是一种时尚。

但当他头发梳得油亮,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来工作单位报到时,很多老同志看不惯,觉得这不像是干活的样儿,雷达实验室主任更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最后他分到了雷达设计室。

这一折腾,孙聪的倔强劲起来了,他发誓一定要干出个人模人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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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那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航空企业业务急剧下滑,航空装备研制任务少之又少,而外面的世界却很精彩,南下深圳,个体经商,都处在萌芽期间,当时最热的还是出国留学。1983年毕业的大学生到航空企业工作,70多人最后只剩下10多人。

孙聪在学校里头比较活跃,到了毕业二三十年同学再见面的时候,大家很奇怪,怎么他还坚守在原单位呢!这种坚持的精神,让他们很吃惊,也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这个问题,也曾有记者问孙聪:

“上世纪80年代您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孙聪回答道:

“不让我们干飞机设计,我们还会干什么?我们可能就是干这个,天生我材,就是干这个事用的。我有一个最大的心愿,最大的梦想,中国人要能在世界人面前过得有尊严,生活得有尊严,最重要我们要有强大的国防,民族的脊梁才能硬起来。”

抱着航空报国的信念,他留了下来。

刚工作不久,孙聪主要从事雷达武器火控的无线电通讯研制工作,在以前二代机的设计里头,它是独立的,但在向三代机过渡时却出现了综合航电系统概念,显示综合、控制综合、传输综合等等,这些新颖的技术领域深深吸引了孙聪,让他有了用武之地,他便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工作。

很快,头脑灵活的孙聪就展露了头角,所里成立专门的综合航电室后,他就作为懂航电的人才被留在了总体专业,转行搞起了飞机设计。

为了成为一名出色的飞机设计师,他边干边学。

从1983年进入研究所从助理工程师做起,到2009年成为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副总工程师,他先后参加了火-飞-推综合设计、先进航空电子综合化系统构型、飞机总体综合设计、隐身技术等预研及重大型号与课题的研究,在飞机总体设计工作中积累了较丰富的经验,逐步成为该专业的学科带头人和青年专家。特别是在研究所航空电子综合化专业的组建、歼八Ⅱ型飞机、歼八ⅡM型飞机及高新工程研制中,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在同事的眼里,孙聪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勤奋好学,而且肯于钻研。他是学无线电专业的,参加工作特别是到总体专业以后,他大量地学习了很多关于飞机总体、气动、隐身包括结构强度这些方面的很多知识,看了很多很多的书。只要有时间他就看书,哪怕乘飞机的间隙。

他把这种勤奋归结于工作与兴趣产生了共振。他觉得要想干好一件事,最重要一点是你要感兴趣,就是你的乐趣和你的工作以及你的奋斗目标是一致了,这事就好办了,就愿意干这件事。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在孙聪身上体现得非常明显,但在享受乐趣得同时,他也必须应对一重重的挑战,从无线电专业转到飞机设计专业,这个跨度不算小,而从设计陆地上的飞机到设计舰载机这个跨度可就更大了了。

1994年3月,孙聪担任了沈阳飞机设计研究所(601所)飞机总体室主任,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于是,1997年7月他再次进入母校深造,攻读飞行器设计与应用力学,并分别在1999年和2006年取得了硕士和博士学位。

这种学科跨界背后的艰辛与付出为常人所不知。

孙聪说,能够坚持在科研岗位上数十年如一日地刻苦钻研,主要内在动力源于对航空事业的热爱。

回顾自己走过的路,孙聪经常告诫年轻人要有“三心二义”。

所谓的“三心”,就是要建立雄心,为自己订立前进的目标。有了雄心,才有对专业的进取,才有远大的抱负;要有耐心,要耐得住寂寞。有了耐心,才能耐得住长期、深入研究的寂寞,才能追求设计的极致完美;要有责任心,为自己为祖国的航空事业负责。有了责任心,才能增强使命感,更自觉地融入到中国航空器设计的伟大事业之中。

所谓的“二义”,指的是“情义和侠义”。有了情意,同事间才能有热情、激情、真情,才能奋力实现创造性的跨越;有了侠义,同志们才能有不畏艰辛、甘于奉献、忘我拼搏、勇于献身的精神,全身心报效祖国和人民。

“三心二意”,这正是他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在,也是他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 第三次:从设计陆基飞机到海基飞机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那个赶时髦的年轻人十多年后会成长为力求设计精品的飞机总师。

2001年年仅40岁的他,成为沈阳飞机设计研究所第四任总设计师,2003年,又被任命为所长,成为航空工业集所长与总设计师于一身的最年轻领导者。很快给航母研制舰载机的任务就压在了研究所和他的身上。

孙聪主持设计15设计陆基飞机他已经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但设计舰载机中国是个空白,对孙聪无疑也是巨大的挑战。

一般来讲,陆基飞机和海基飞机唯一的差别就是机场不一样。舰载机的机场是活动的,上下升沉,左右摇摆,距离的大小、跑道长度只有陆地机场的十分之一大小,就是这个差别给舰载机的设计带来意想不到的难题。

首先,舰载机起降的安全问题。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保证舰载机飞得起,落得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被称为“刀尖上的舞蹈”。在航母近百年的历史上,舰载机飞行中的事故屡屡发生,尤其是在起飞和降落的阶段,无论飞行员还是舰上人员都可能面临生死的考验。

据统计,从1965年到1985年美国舰载机大约摔了350架,其中一般是在着舰时载在了舰尾上。

美国尚且如此,对于从零起步、自行研制舰载机的孙聪他们来说,保证安全起降更是难上加难。

其次,难题是一个接着一个。舰载机要在航母上成功地起降,关键就是设备的适配性问题。而解决这个问题,则是一环扣一环,难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比如舰上要保证它的狭小空间能装大量的飞机,机翼就不得不折叠,一折叠相应的重量又增加了,重量增加1%,性能就下降1%。每一克重量减下来其实背后有很多复杂的设计和计算。重量增加了,速度又会降低,那么对飞机的气动力的设计、用材、工艺等就提出了苛刻的要求。

再次,完成任务的节点是确定的。

作为总师孙聪承担着最大的压力,却始终斗志昂扬,因为他的骨子里边有一种特别不服输的劲头。

他做了三件事:

第一,树牢安全意识。别人成功的东西我们学不到,就从失败的教训入手。孙聪专门把国外各种舰载机起降失败的视频,搜集起来剪辑在一起,要求团队播放学习,仔细地观察研究,最终他们总结出一套保证安全的规程、办法和方法,他们还让飞行员在参与过程中,严格地执行标准化的作业,从而降低了整个安全风险。

第二,改变设计理念。投身航空事业30多年来,孙聪当了不止一个飞机型号的总设计师,但是,在他看来,总师最重要的就是要突破前人总结的规范,形成自己的风格,否则你就不是一个好的设计师。

第三,创新管理手段。在歼-15研制过程中,孙聪提出采用崭新的数字化协同设计理念——三维数字化设计和五级成熟度管理模式。

这套协作模式,改变了设计流程,有助于提高试制效率,也冲破设计和制造的组织壁垒。

但作为新生事物,毕竟改变了人们的工作习惯。

对孙聪来说,也确实冒了很大的风险,一旦这个管理有一点不协调,就可能导致进度比常规进行还要耽误时间。

当时,他的副手们也建议说,咱们还是照老办法做吧。

直性子的孙聪立刻拍案而起:

“必须得这么做,不这么做我们完不成进度!”

副手们还想继续动员他,他扬起胳膊一挥手:

“不要再说了,不换思想就换人,不行你就别干了!”

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孙聪将数字化协同设计理念,就这样“强势地推行下去了”。

在基地试验两年多来,阻拦锁断过、飞机机翼打碎过,轮胎爆过,发动机空中停车过……

每一次都是高风险,但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这些难关被一一克服。

不负所望的是,高度协同并行的模式促进了设计和工艺的有效融合,使飞机制造的效率提高了40%左右。

在主持歼-15研制中,他与团队突破了总体设计、着舰技术和电磁兼容等6类38项重大关键技术。舰载机的起降被称为“刀尖上的舞蹈”,截至2013年,他带领团队用几年时间,几千次飞行试验和众多“第一次”,换来了歼-15多人、多架次、零事故的骄人纪录。

歼15的横空出世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作为我国自行研制的第一架重型双发多用途舰载战斗机,安装了有源相控阵雷达,采用了国产“太行”大推力涡扇发动机,具有完全自主的知识产权,作战半径大、机动性好、载弹量多,可根据不同作战任务携带多种精确打击武器,实现全海域全空域打击作战能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国舰载机现在取得了零的突破,虽然晚了美国人将近七八十年,但是我们的起点是很高的,应该说一步就跨进了美国第三代舰载机这么一个领域,各项性能可与俄罗斯苏-33、美国F-18等世界现役的主力舰载战斗机相媲美,换言之,就是有的方面我们不如它,有的方面我们略好一点,基本上是同一类型的。

从此,中国建立起了舰载战斗机研发技术体系,实现战斗机从陆基到海基的历史性跨越。

在成绩面前,他并没有停步,又带领团队进行后续飞机型号的研制。

2014年第十届中国国际航空博览会上,当鲨鱼外形、适应电磁弹射的隐形战斗机歼-31舰载机(代号FC-31,绰号:鹘鹰)亮相时,就连国外的无数科研人员也都为之震惊,这难道真的是中国制造吗?

更令人震撼的消息还在后面,今年9月,歼-31的升级版歼-35又开始试飞。

它们的问世,标志着中国成为第二个拥有第五代舰载机的国家。

因为有了像孙聪这样的航空人的执着坚守,默默奉献,我国航空技术正以飞跃的速度追赶着世界先进水平,从曾经的望尘莫及、望其项背到如今朝着同台竞技的方向迈进,让国家挺直了腰杆,极大增强了中华民族的自豪感和自信力。#乘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