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将军府向来最讨人嫌的嫡女。

晟王说,只要凯旋归来,就会娶我为妻。

可是我的庶妹,却将我囚禁于将军府中,将我乱棍打死。

临死前,她对我说:「阿姐,晟王万般尊贵,你实在无福消受。便是由妹妹替你嫁了吧。」

可是,她不知道。

晟王得知我的死讯之后,将军府便再无安宁之日。

1

我坐在略显简陋的宅院之中,看着手中的簪子,心头觉得万般温暖。

身旁的翠泉打趣我道:「小姐,这是大夫人死后,奴婢第一次见你这么高兴呢。」

我微微一愣,轻轻蹙起了眉。

还未说些什么,翠泉便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奴婢该死,说错了话惹小姐不高兴......」

我正欲摇头,彼时门外全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

来者是我的庶妹,郁清。

她趾高气扬地看着我:「阿姐,听说你已经和晟王私相授受,互相约定了终生,是吗?」

我不自觉抓紧了自己的衣裙,可最后还是松开了。

将军府宠妾灭妻在整个京城早就是家喻户晓的笑话。就算我娘被秋姨娘磋磨致死,爹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罚了秋姨娘一月俸禄罢了。

郁清是秋姨娘所出,所以从小饱受爹娘关怀,性子跋扈。

而我,自娘亲死后,身边就只剩下翠泉一个侍婢。我们二人也被秋姨娘赶到了将军府最为偏僻简陋的半月居所住。

如今,郁清自然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翠泉在我身后愤愤不平:「二小姐,你怎得如此说小姐?一来,小姐和晟王一直都是情投意合,才不是什么私相授受。二来,小姐好歹是嫡出,您不该......」

郁清嗤笑一声,打断了翠泉的话。

「嫡出?真是可笑,我们将军府向来嫡庶分明,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她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便有几个侍卫快步到我身边将我整个人按住跪在了地上。

我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半趴着,下巴被郁清捏的生疼。她逼着我抬头于她对视,随后再一字一句地跟我说:「在将军府,我才是嫡女,而你郁离,只是一个贱人生出来的庶女罢了。」

说完,她看着我脸上又愤怒又难堪的神情,满意地笑了。

「来人,今天就把咱们将军府这个碍眼的庶女,乱棍打死。」

听她的话,我面上出现一瞬的错愕,身旁的翠泉也按捺不住地大声喊道:「放肆,我们小姐是未来的晟王妃,你们怎么敢!」

郁清面带笑意的看着我,眼底淬着满满的恶毒之意。

「阿姐,晟王万般尊贵,你实在无福消受。便是由妹妹替你嫁了吧。」

随后,她便抬腿离开了。

她走之后,那些侍卫便抄起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朝我身上打去。

我疼得闷哼,很快就感觉到身后湿漉漉,似是有血迹在散开。

翠泉在我身边崩溃地大哭大喊,有两个侍卫面不改色地拉住了她,她只能无助地看着我一点一点被打死。

神志越来越迷离之时,头上似是有什么落了下来。

我朝地上看去,就见阿生送我的金灯花簪落在地上,上面红色的花瓣都碎了一地。

我想伸手去捡,可是手指在触碰到金灯花瓣的那一刻,一下子失了力气。

2

再醒来的时候,我却看见贺景生就在我的眼前。

他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他最得力的部下魏宇此刻就在他的身旁,满脸喜气。

「恭喜王爷!现在蒲犁大军已经有溃败之势,咱们大宋应该很快要大获全胜了!」

说罢,他的脸上添了些许狡黠:「届时,您也能回去迎娶将军府嫡女了。」

贺景生没搭话,他只是看着手中一个绣着金灯花的荷包,有些出神。

这个荷包是我赠与他的。

我单名一个离字,而金灯花的话语恰好也是离。

他曾经跟我说,金灯花很衬我。它的花语与我名字相符,而且花瓣火红鲜艳,看着生生不息,艳丽得很,他希望我以后也会如此。

所以,当我将绣了金灯花的荷包赠与他之时,他紧紧抱住了我。

他与我说:「阿离,等我从边境回来,我定会娶你为妻。往后,你再也不用承受在将军府所经历的苦楚,我会一辈子待你好。」

想到这里,我眸中泛起热意。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贺景生,可是手指却径直地穿过了他的皮肤。我怔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指尖,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

看来,现在的我只是一缕魂魄了。

无法触碰到他,他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他过了好半晌,才开了开:「本王刚刚怎么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魏宇微微一愣:「......兴许是王爷这几天征战太累了,休息休息便会好许多吧。」

「可能是。」

贺景生将我赠与他的荷包慢慢收起来,放在了胸膛处的衣襟之中。

「对了,之前不是已经寄信去将军府了吗,信里跟护国将军提到了,本王回京城之后就去将军府提亲求娶阿离的事情,将军府有没有回信?」

「还没有。这才送过去三日,或许来信已经在路上了。」

我微微一愣,这下才反应过来。

虽然我与贺景生交好这件事情并不是秘密,但是谈婚论嫁并未告诉任何人,按理说郁清也不会知道我已与贺景生定下婚事。

原来,是爹爹收到了贺景生的信,并且告知了郁清。

贺景生冷哼一声:「虽然以后他是本王的岳父,但这糟老头子着实是偏心。他若不同意的话本王就去父皇那儿求一道旨意,直接强娶了阿离。」

「阿离这些年在将军府吃了太多的苦楚。本王能做的也只有将她带回王府,护她一辈子平安了。」

末了,他又补一句:「等回了京城之后,你好好清点一下聘礼,再多都不为过。本王一定要让阿离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嫁进王府。」

「属下遵命。」

我听他的话,微微笑了,可是笑着的时候鼻尖却是酸涩的。

可是阿生,我已经无法嫁与你了。

我已经死了。

3

过去了好几日,将军府迟迟没有回信,而边境这边与蒲犁的战役,也已经告捷。

在晟王的带领下,大宋军队成功打的蒲犁溃不成军,最后蒲犁大败,拨了五座城池给大宋,换来了三年和平战约。

贺景生一席戎装,正往他的营帐走去,步伐极快。

魏宇喜形于色:「王爷,这次咱们回到京城之后,圣上一定会好好奖励的!咱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呀,民间吹嘘你的估计要比吹嘘护国将军的多了,嘿嘿,到时候属下去买几个讲你的话本子,给整个王府都看看......」

即便魏宇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讲了许多,但贺景生的眉眼之中确是愁容遍布。

「魏宇,将军府还是没有回信吗?」

魏宇叹了口气:「是的王爷,属下斗胆猜测将军府怕是不同意这桩婚事。」

贺景生细细思索着,脸色却沉得厉害。

「不行,给本王找一匹好马,我们在大军之前先回京城。」

我听贺景生如此说,眼中不禁流露出心疼之意。

这几日他带兵打仗,全部都是冲在最前头,为的就是鼓舞士气,每每看着这番情形,我都会紧张到心头揪得紧紧的。

他每日只睡了两三个时辰,昨夜更是没有合眼。现在眼中有了丝丝缕缕的血丝,可他却只是因为没有等到将军府的回信,便要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我颤抖着手指,抚过他额前的碎发,对他来说像是微风轻拂。

「阿生,你不用如此。」

从前,我也总是对他说这句话。

因为爹爹对娘亲还有我的漠视,导致我在将军府活的十分艰难。我虽贵为将军府嫡女,却从未有一刻感受到身为嫡女的欢愉。

甚至连娘亲,将军府的正室夫人,都被秋姨娘不断蹉跎,死在了一个下雪的冬天。

那时我才十四岁,我已经明白了生离死别。

于是,那是我十余年以来第一次在阿爹面前失态。

以前的我总是怕好多事情,我怕阿爹本就不爱我,也不爱娘亲。若我不乖巧懂事一些,那便会更讨厌我了。

但那次,我实在忍不住,便头一次声嘶力竭:「娘亲生下我之后冬日便是畏寒,若不是秋姨娘命令库房不允许给我们炭火,娘亲怎么会死!她是活活被冻死的!」

「爹,你真是被秋姨娘蒙蔽了双眼,这么多年,明明娘亲才是你真正的妻——」

我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父亲重重一巴掌。

脸上是火辣辣地疼,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他看着我,目露嫌恶:「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还开始说嫡庶那一套了是吧?你要是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就给我滚出将军府,不配做我的女儿!」

「而且,你说你娘生下你之后就畏寒,那岂不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娘,怪别人作甚!」

我愣愣地看着父亲。

那一刻,我心灰意冷,从此不再多言。

直到我遇到了贺景生,他是除了娘亲还有翠泉以外,唯一对我好的人。

我记得,一次偶来的滂沱大雨,叫我们乱了手脚。他却执意将自己的外衣脱给我,盖在了我的头上。

我看着他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你不用如此,若是你脱了外衣,这雨恐会让你的伤口加深了去,我淋一会儿雨不碍事的。」

「不行!」

他斩钉截铁,后来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强硬,又嘿嘿笑了几声。

「女子身子本就娇贵些,这些都是在分内应做的事情,我就当如此。」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正好有了下次见面的契机,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再把我的外袍带来给我。」

我摩挲着外袍那上好的布料,喉中有些哽咽。

「好。」

4

贺景生回京城,足足跑死了三匹马,三天三夜才赶到了京城。

他已经疲累得甚至走路都有些走不稳当了,但还是同魏宇说:「我们先回王府梳洗一下,随后就即刻动身去将军府。」

魏宇皱着眉:「王爷!您已经整整六七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身子就会垮了,回王府之后还是先休整一番再去将军府吧。」

贺景生没说话,眼下的乌青之色浓郁的很。

良久,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喑哑:「不行......我这几天一直惴惴不安的,总感觉阿离好像出了什么事。咱们还是快点去将军府吧。」

我微微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没想到,他与我竟是这般心有灵犀。

魏宇不再劝阻他,只听命行事了。

贺景生回王府沐浴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准备启程前往将军府。

我飘荡在贺景生的头顶,心中又是期待却又是不忍。我期待他在知道我的死讯之时,面上会流露出伤心之意,这样起码世间还有真心为我难过之人。

可是,我却也不忍心看到他过于伤心。

他们身后是长长的队伍,上面装的全部都是送给我的聘礼。如此大的排场,一路上自是吸引了无数人围观。

所以他们一来到将军府,爹爹就一脸笑容地出来迎接。

爹爹道:「微臣见过王爷,王爷如此阵仗,真是让我们将军府蓬荜生辉啊。」

贺景生轻轻笑了一声,却没开口,看向了一边的魏宇。

魏宇便道:「晟王之前在边境之时也给将军寄过信,想必将军也是知道晟王此番来意吧?」

爹爹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很快又恢复了殷勤的笑容。

「自是懂的,晟王里面请吧,小女已经恭候多时了。」

贺景生听爹爹如此说,面上的期待还有喜悦一览无余,顷刻间仿佛之前所有的劳累都消失了一般。

他直接迈开脚步进门,便要赶忙去正厅见我。

可我,却在听到爹爹如此说之后,面色微变。

不可能啊,明明我已经死了。贺景生点名道姓要娶将军府嫡女,可将军府如今已经没有嫡女,那又是如何能应付得了贺景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