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娘亲曾是这四海八荒第一美人。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镜子。
她每日都要照上几百次镜子。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天生丽质。
只有我知道，她的这张脸是抢来的。
她也不是我真正的娘亲。
1
爹爹走后的第3个月，娘亲彻底崩溃了！
她日日对着爹爹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流泪，人也日渐消瘦下来。
终于，前线传来战报。
原来爹爹是在一场海战中受了伤，与大部队断了联系。
所幸，他被一名女子所救，现已无大碍。
娘亲听到消息后瞬间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说：“太好了！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抱着我喃喃地安慰我，但更像是安慰她自己。
明明她嘴里说的都是些类似“没事就好”的话，可我却看见她抱着我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的，没有爹爹，娘亲不可能独活的。
其实，她早在一个星期前就买好了砒霜，打算随爹爹一同去。
还好爹爹没事，不然我就是孤儿了。
2
娘亲在得知爹爹没事后，便日日蹲在门口向外张望，寻找爹爹的身影。
终于，在过了5日后，爹爹回来了。
但是，她的身边还带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有着极其美丽的容颜，她雪白的肌肤仿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一双眼睛更是像之前爹爹送给我的宝石一样明亮。
我被她美得移不开眼，直到被娘亲轻轻拍了一下脑袋才反应过来。
“夫人，这是在海上救我的那名女子。她没有亲人，无依无靠，所以我这才把她接了回来。”
娘亲听后连忙将她迎进门，吩咐下人给她安排住所。
这位女子举止优雅大方，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但她却说自己出生乡野，从小被父母抛弃，自幼无依无靠。
因为她救了爹爹，娘亲本就对她心存感激，再听到她如此凄惨的经历后，便更加对她百般照顾。
自那时起，娘亲便和她以姐妹相称，我也像是多了一个对我好的小姨。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家里的下人们也都很喜欢她，因为她从不把他们当作下人，她总是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
直到那日，我不小心发现了她的秘密。
3
春天来了，爹爹给我买了一个风筝。我喜欢的不得了，日日都要让丫鬟陪着我在院子里放风筝玩。
但是这天或许是风太大，不知怎么的，风筝突然就断了线，朝着西院的池塘边飘去。
丫鬟方才说要去如厕，这会儿还没回来，我便想着自己去寻风筝。
于是，我朝着风筝飞去的地方努力狂奔。
终于，在池塘边看到了断了线的风筝。它此刻正孤零零地飘在水面上。
我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去够风筝，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风筝够到。
我喜滋滋地打算离开，却听到假山的另一面仿佛有人。
好奇心驱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我放轻脚步偷偷地朝假山后走去。
这一看震惊得我说不出话。
池塘边坐着一个奇怪的人，她上身是人，下半身竟然是鱼尾，白色的鳞片还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我悄悄的在假山后观察着她的举动。
她似乎在哭，肩膀一颤一颤的。
我上前一步想看清她的正脸，却不小心踩滑了。
她警惕地喊了一声：“谁？”便向我走来。
过来后却发现没有人。
我在心里庆幸自己反应灵敏。还好，还好我知道这假山中间凹进去一块，可以用来藏身。
但是透过树枝的缝隙我也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前不久来家里的小姨。
我等她走后才出来，走到方才她坐着的地方。
地上有零星几颗珍珠，我弯腰拾起时发现，因为她才哭过，这几颗珍珠竟然还有温度。
原来，小姨不是人类，而是鲛人，是我之前在神话书里才看过的鲛人，书上说鲛人的眼泪会化为珍珠。
我兴奋地将珍珠揣在怀里，打算告诉娘亲我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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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娘，你看！”我将那几颗珍珠捧在她眼前，兴奋地喊道：“这是小姨的眼泪。小姨不是人类，是鲛人！是玉儿在书里看过的鲛人！”
娘亲原本还在喝茶的手顿时变得颤抖起来，茶杯被她摔碎在地上。
她大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鲛人？这世上哪有什么鲛人？！”
我被她奇怪的反应吓得愣在原地。
娘亲性子温和，她平日从不会大声和谁说话。每次就算我犯了再大的错误，她也只会温柔地教育我。
而现在眼前的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粗暴地将我手中的珍珠全数抢了去。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娘亲坏！玉儿害怕娘亲。呜呜呜~”
娘亲看到我哭后，迅速换为往常温和的面孔。
“玉儿不哭，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只是……只是……”
她还是没说出来。
待我情绪稳定后，她才问我方才所见。
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切，并保证自己绝不是看错了。
娘亲听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玉儿，你答应娘亲，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
我虽不解，但还是答应了她。娘亲不会害我，她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从那以后，我总是会盯着小姨看，心想：这么好看的鲛人，为何娘亲不让说。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小姨也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她每每看见我都会露出一种要哭的表情，但等我回看她时，她又会刻意地回避我的眼神。
就好像她被规定了不能与我太亲近。
同样的，娘亲也说了我不能同她太过亲近，因为鲛人身上寒气太重，小孩子不能靠太近，对身体不好。
自那以后，我便日日盼着自己能够早点成年，能够早点和小姨玩耍。
5
一日夜里，我实在睡不着。
夏夜闷热的天气热得我满头大汗，我偷偷爬到院墙边的屋顶上歇凉。
寂静的夜里只有蛐蛐的叫声和……水荡起来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还在玩水啊？
我随着水声看到了池子里的小姨。
激动的我一时忘了自己现在在屋顶上，起身就打算走。
一个崴脚我的身体便随着瓦片的倾斜向下落去，我惊呼一声后连忙用手死死抓住屋顶的边缘。
身后传来小姨出水的声音，她迅速朝我跑来，用怀抱接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事吧，玉儿。”她担心地望着我。
“哦，没事没事。”我悻悻地摸摸鼻子，心想：完了！她肯定知道我看见她鲛人的形态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敢说话。
她却先一步开了口：“没吓到你吧？”
我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劲儿，“怎么会呢？小姨，我觉得你特别漂亮，像书上说的仙女一样美。”
她听到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摸了摸我的脸。
后面看到了我崴红的脚踝后还心疼的落了泪。
她将泪水形成的珍珠磨成粉，敷在我脚踝处。奇迹的是，我的脚踝竟然在敷上片刻后便好了。
原来，鲛人的眼泪竟然还有这种奇效！
那天晚上后，我和小姨之间也有了秘密。我俩约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娘亲。
我很喜欢小姨，自那天后我总是会在夜里偷偷溜出来和小姨玩。
可是事情很快就被娘亲发现了，她很生气，命令我不能和小姨玩，怕我偷溜出去，还找了下人12个时辰都看着我，无论我怎么哭闹都没用。
6
被下人时刻跟着真的很烦，一点隐私都没有。
我每日闷闷不乐的呆在院子里，终于趁下人不注意找到机会溜了出去。
我拼命地向外奔跑，内心狂喜：我自由啦！哈哈哈！
结果刚跑两步就看见了爹娘和小姨。
吓得我迅速将自己藏起来，然后跟踪他们仨来到书房。
我将耳朵贴近窗户，努力地听着他们在说些什么。
可是隔得太远，还是听不太清。只是听到什么“治病、换脸。”期间好像还提到了我的名字，说什么要等我成年后才可以。
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我不得而知，我也不敢问，不然被发现自己偷溜出来肯定又要受罚。
只是一些怀疑的种子在我心里自此种下。小姨的到来绝非偶然，好像是爹爹和娘亲早就安排好的。
7
自那日三人谈话后，娘亲突然就病了。
她病得很重，最后只能日日卧榻不起。
我心里难受，想问爹爹娘亲究竟是患了什么病。
“爹，娘亲怎么了？她怎么会突然就病了。”我哭着问爹爹。
他支支吾吾的，只是说娘亲可能快要不行，却终究没有告诉我娘亲究竟所患何病。
娘亲的病来势汹汹，只不过三个月她就走了。
奇怪的是，爹爹脸上没有一丝难过，反而劝我看开点，这实在是奇怪。
记忆中有一次娘亲不慎患了瘟疫，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娘亲，怕被传染，只有爹爹日日守在娘亲的床前，给她喂药、擦拭身体，直到娘亲痊愈，爹爹也累瘦了10多斤，可他的脸上却只有看到娘亲痊愈的喜悦。
现如今，娘亲就这么走了，爹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8
娘亲的葬礼举办的很简陋，听爹爹说这是娘亲自己的意思，她不希望大张旗鼓。
待娘亲的葬礼举办完，家里也彻底变了个样子。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爹爹不难过是因为他早已喜欢上了其他人，而这个人就是除娘亲外对我最好的人——我的小姨。
娘亲才下葬不过七日，爹爹就着急地将小姨娶进门。
为了挡住悠悠众口，爹爹还有心地将家里的下人全部换了个样。
许是觉得丢人，他俩没有举办婚礼，只是说大家一起吃个饭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一顿饭吃得我憋得慌，我冷冷地看着那个曾经我愿意和她一起保守秘密的小姨。
是她，是她抢了娘亲的位置！我甚至怀疑是她害死了娘亲，不然娘亲怎么会突发恶疾？怎么会那么快人就没了？
我死死地瞪着她，爹爹见状给我夹了一块我最喜欢的红烧肉，“玉儿，这是你小姨特地为你烧的，你尝尝。”
见我不为所动，爹爹为了缓和气氛又说：“你娘亲她……她……唉！算了！爹爹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今后就将小姨当作自己的娘亲吧！”
我冷哼一声：“救她？一个鲛……”
我话还没说完爹爹就给了我一巴掌，脸庞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
小姨慌忙的推开爹爹，查看我的伤势。
都是因为你！现在还假惺惺地对我好？
我捂着脸跑了出去。
娘亲走的第七天，爹爹竟然为了一个外来的女人打我，他从未打过我，这是第一次。
我哭着跑到娘亲下葬的地方，不知怎么的，就是很想看看她。
于是我一点一点地刨着黄土，直到十个指头的指甲都出了血也不停歇。
我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刨了好久，总算是看到那口漆黑的棺材。
娘亲现在就躺在里面。
我好想她啊！好想听她再一次喊我玉儿。
“娘，玉儿好想你啊！他们都欺负我，你快起来帮我撑腰嘛！”
我扶着棺材哭到全身颤抖，可娘亲终究是没有应我。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用力挪开棺材盖，想再抱抱娘亲，可是努力了好久只挪开一小个缝隙。
透过缝隙我看见了棺材里面只有一堆枯草，没有人。
我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切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在家里。
9
我刚睁开眼睛就要找爹爹。
他在下人的招呼下迅速来到我床边。
“爹爹，娘亲没有在棺材里。她是不是没死？是不是？”
爹爹听到我的话后脸色骤然变得有些慌张，不过很快恢复自然。
他拉着我的手说：“玉儿，你娘亲早在几个月前就病了，怕你难过所以才一直没跟你说。”
“她确实是去世了，你估计是太想念她所以才会产生幻觉。可是逝者安息，你要让你娘亲在天上好好的，不要再做出这等荒唐事了。”
最后一丝希望在我脑海里粉碎了，我嚎啕大哭，哭到再次昏厥。
再次醒来后，一睁眼我就看见了娘亲的脸，我确定这次一定不是错觉。
我一把抱住娘亲，“娘！是你吗？是你吧？”
“娘，你不要再离开玉儿了。”我死死地抱住她，生怕她从我怀里消失。
“玉儿，你……”
不是，你不是我娘亲。
我一把推开她，震惊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这个人虽然有和娘亲一样地容颜，可是她不是娘亲。
“小姨？你……你怎么？”
还没等她开口，爹爹就从屋外走了进来。
“这是你小姨。鲛人可以变换自己的容颜，我看你太过思念你娘亲，于是便让她变成你娘亲的样子。“
他又说了之前就说过的那句话：“日后，你就将她当作你娘亲吧！”
我苦笑着看着他俩，娘亲岂是她人可以随意替代的。
虽然她现在有着和娘亲一样的容颜，可她终究不是娘亲。
10
小姨倒是把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很快。她总是会刻意地讨好我，无论我怎么冷落她，怎么发脾气，她都无限地宽容我，就好像我真的是她的亲身女儿一般。
渐渐的，我对她也没了脾气，只是把她当作空气。
纵然她有万般好，也不及娘亲的万分之一，休想让我把她当作娘亲的替身。
只是每每看见她与娘亲一模一样的容颜时，我还是会看得愣了神。
她似乎很喜欢娘亲的容颜，家里面的每个角落都被她摆满了镜子，她每日都要照上几百次。
爹爹也很奇怪，明明当初那么着急地将小姨娶进门。
娘亲尸骨未寒，他就等不及将娶了小姨。可是现在，他却和小姨一点都不亲近，俩人甚至都没住在一起。
小姨日日围着我转，爹爹也从不过问，每日都在忙公务。
我实在是好奇，小姨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爹爹的样子，她那么好看，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怎么会答应嫁给爹爹。
看着在一旁为我泡茶的小姨，我忍不住开口问：“你问什么会嫁给爹爹？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他。”
小姨将茶杯放下，笑着说：“因为你啊！”
我疑惑地看着她，“因为我？”
小姨说：“我很喜欢你，一直很羡慕你娘亲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所以就想着嫁给你爹爹，替你娘照顾你。”
我看着她真诚的样子说不出话。
就因为我，所以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也太扯了吧！我怀疑她是在搪塞我，不过我也没追问。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也逐渐适应了小姨每天都陪在身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