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煜,叶嘉莹先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李后主的词是他对生活的敏锐而真切的体验,无论是享乐的欢愉,还是悲哀的痛苦,他都全身心的投入其间。”

的确如此,李煜这位一代词帝,他拼尽全力度过自己的一生。

而终其一生,都没有走出他的情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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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二陵

01月照静居唯捣药

李煜的性格,很像他的父亲李璟,为人软弱,容易放弃,没什么原则,更缺乏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二人都是整日沉浸在诗词歌赋中不能自拔,认为这才是最好的生活。

留传至今的《南唐二主词》,二主便指李璟与他的儿子李煜,二人所作之词,合在一起,成为了千古流传的佳作。

父子俩曾经同为南唐的帝王,而在政权交接之时,都是不得已被迫接受帝位。

李煜幼年便深得父亲之爱。李璟喜欢儿子身上所透露出的浓浓书卷气,像极了他当年。

他愿意花更多的时间陪着儿子读书,喜欢看儿子稚嫩的笔触写下的诗行。

那时,他就明白,李煜没有帝王之才,但能成为一个流芳千古的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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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生涯

李煜也从来无意于帝位,无论南唐宫廷的流血斗争多么残酷,他仍然一茶一书,成全他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纷扰,没有权谋,更没有流血,只有让人心气平和的诗和词。

特别是当叔叔景迁,因为“兄终弟及”的传言,被亲侄子——也就是李煜的哥哥李弘冀杀死之后,李煜感觉朝野里的血雨腥风在慢慢朝他袭来。

弘冀一双杀红的眼似乎时时都在监视着他。

李煜不由得后背发凉。他告病离开,搬去钟山,过起了居士一般的清苦生活,每日读书、品茶、填词,只为告诉哥哥,他无意和他争抢帝位。

久而久之,李煜发现自己竟然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

也许是因为手上沾满了太多鲜血,弘冀最后竟然疯魔而亡。

而李煜的其他几位哥哥皆短命,于是,最不可能当上帝王的李煜,最后却不得不登上帝位,就这样,南唐帝国的未来和命运就交到了这么一个爱词如命的书生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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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与娥皇的相恋,像一个故事,精彩至极。

李煜18岁时,父亲李璟欲给他寻一个妻子。

父亲注目朝堂良久,最终选择了南唐元老周宗的女儿。

根据陆游《南唐书》的记载,这位周宗是几朝元老,早在李煜祖父南唐烈祖的时代,就是南唐举足轻重的大臣,参与了南唐代吴的大业。

父亲将周娥皇嫁给李煜,似乎也有政治联姻之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煜早已对周娥皇的才华和美貌倾慕已久。

在李煜揭开娥皇红盖头的那一瞬间,就被娥皇的倾世美貌所倾倒。

而娥皇见到丰神俊秀的李煜,重瞳流光飞舞,已经对他爱到不能自持。

于是,这桩政治联姻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两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娥皇身为女子,却饱读诗书,且长袖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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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改编了《霓裳羽衣曲》,虽然宫中许多大臣对这种改编颇有微词,但李煜却无比喜欢。

可惜这样幸福的生活没过多少年,娥皇身染重疾。

这时,比娥皇小十四岁的妹妹周薇的出现,让李煜的心又掀起了狂风大浪。

他在几首《菩萨蛮的》的词里,记录了他与周薇幽会的场景。

而这一切却让在重病中的娥皇发现了。

再加上这时,李煜和娥皇的儿子夭折了。

娥皇终没能扛住李煜的移情别恋和儿子死的打击,病上加病,香消玉殒。

李煜为此伤感自责了很久,也为亡妻作了很多的诗词,在《感怀》中,“空有当年旧烟月,芙蓉城上哭蛾眉”,把对亡妻的思念描绘得淋漓尽致。

周薇后来成为了李煜的第二个皇后,也被称为小周后。

最后在风雨飘摇的南唐倒塌之后,被宋太宗侮辱。

这也是李煜心中另一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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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梦里不知道身是客

李煜偏安一隅,在南唐醉生梦死之时,金陵城门的倒塌惊掉了他手里拿着的毛笔。

城破了,国亡了。

大家都说李煜是亡国之君。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个文弱书生,胸无指点江山的豪情,有的只是温润如玉的纤弱。

三十九年的南唐灭在了李煜之手。

兵临城下时,李煜还打算带领妃子和臣子们以死殉国,烧掉宫中一切值钱的东西。

待听到宋兵主帅曹彬在门外的诱惑之言,李煜纠结半天,还是带领一众亲信,肉袒出降。

堂堂的一国之君,在国灭之后,对敌国将领毕恭毕敬,甚是卑微。

李煜被押到北方的汴京,如笼中的金丝雀,生活如常,却失去了自由。

当囚徒的几年,李煜依旧填了很多词,却没有前期词作的温婉明丽,而是多了很多哀怨灰暗。

后期词作多见到“梦”的字眼,或许昨日南唐的繁华,都如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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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李煜书法作品

如今梦醒来,却没有发现自己是异乡客。

李煜的哀怨、嗟叹、自怜、情伤,在此刻汇集成了一股文字的力量。

这股力量最强烈的一次,便是李煜那一首著名的《虞美人》,“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往往惊艳的诗句都诞生于极悲极喜之中。

这首脍炙人口的绝唱正是李煜对人生极度绝望的情形写成的。

他与周薇将此词谱成曲,两人一唱一和间,仿佛又回到南唐故国,回到了曾经的金陵城的深宫,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美好日子。

他在异乡月光中,回望自己的一生,虽有深深悔意,可惜终究无力改变不了现实。

郁郁寡欢中的李煜,悲情填词《虞美人》,写下他人生中最美的一首词,得以尽诉自己的故国之思和沦丧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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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作品中的李煜形象

但是,根据史料记载,也正是因为这首词,李煜最终没能逃过被杀的命运。宋太宗一见“故国不堪月明中”,心里甚是不悦。他本对李煜的才华很是嫉妒,随便找个理由,赐牵机酒一杯,毒死了李煜。

李煜,一位深情缱绻的词人皇帝,无论到何时,他的才华都不能被否定,对中国诗词的巨大贡献不能被抹杀。

他的身已不在,魂已飘万里,而他的词作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无数人争相赏析、模仿、奉为案头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