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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还有两天,就是生日。

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日本身变得也没那么重要,想起许多年前的生日,我刚到北京,老陈和包子特地赶过来,我永远感激这份友谊的存在,但也不求这样的事再重来。换句话说,也不必,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即使日常不怎么联系。

但每年生日都会写点什么,人确实不需要常常回头看,但需要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所以写点什么,一个是看看过去的路,另一个是看看未来的路。

明天一天的事,应该没时间坐在电脑前,于是决定现在写这篇文章。

去年的七月,正准备出版《漫长的旅途》,后续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于是搬回北京。

这一次回到北京,感受跟从前有点不太一样。

我记得2015年刚在北京定居,觉得要住在热闹的地方,可看了国贸一圈,房租实在太贵,就决定在离国贸地铁站三站的地方。那时候心里有一种念头,我得在北京的最热闹的地方扎根,换句话说,要体验影视剧里常写的生活,热闹,宏大,举足轻重。

那时候不知为何,总是沉迷于宏大叙事,自由,梦想,前途,一定是关键词。

北京确实是一个宏大的地方,每次去国家博物馆,或者去故宫的时候,还是会感叹,这就是北京。然而与此同时,越是宏大,就越是会觉得自己渺小。

那几年我去出版社,有时候会打车路过国贸,就是京通快速路出来的那一段。映入眼帘的是CBD的高头大厦,板板正正,高耸在道路两旁。我一开始看着新奇,看着热血,后来看着觉得压抑。今年我再次路过国贸,发现心里的念头是,这里的高楼确实很高,嗯,挺不错。

这段应该就是我直接的感受,或许表达的不够清晰。

我常觉得人一生要走的道路虽然都不同,但过程应该都相似。

年少时抬头看,似乎所有高处的风景都是属于自己的,看着眼前的路似乎越来越宽;年长后被地心引力牢牢拽在地上,攀登需要的力气超乎想象,似乎所有高处的风景都是属于别人的,看着眼前的路似乎越来越窄;再后来,发觉眼前的路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条,那些高处的风景,能看到自然最好,看不到也行,因为眼前的路,一定会让我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要到很久以后我们才愿意相信,从一开始我们能看到的风景就是有限的。

一开始我们会拒绝承认这种有限性,后来发现,拥抱这样的有限,才能从中看到无限。

日子渺小重复,却又时刻崭新。

前些日子,重读《悉达多》。

悉达多想弄明白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就好像每一个你我一样,还是孩童时,向着父母所描述的未来走,可没过多久,就发觉父母所描述的,跟自己所遭遇的,截然不同。这时候,我们都会想,意义到底是什么呢?人的一生又应该怎么度过呢?

于是悉达多尝试了很多办法,听从长辈的教诲,寻求哲人的帮助,后来干脆远离人群,从书本里找答案,可依然就一无所获。接着他又回归人群,回归尘世,路过繁华,路过幸福,路过爱情,路过离别,路过生与死,路过一条又一条河流,最后发觉,意义就是走过的每段路。

所以今年的第一段,这么结尾:

宏大就宏大,渺小就渺小;热闹就热闹,安静就安静。属于我的风景,路过的每段路,都是我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那路本身,就是旅途。

2.

过去的一年,我自然还在写作,直到今天也依然在写。

在《漫长的旅途》中有一句,这世界常常让人生病,我们只能自己寻求解药。

我常觉得文字就是我的药,尽管它不是特效药,常常需要一天天或者一月月的时光才能慢慢发挥药效。

我不知道读者朋友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我也在之前的文章里写过一句,事与愿违竟然是人随着成长而必经的路程。

也难过,没有任何人会在道路开始之前,就告诉你道路漫长;即便有,我们也总是相信,一定可以很快走到路的尽头。只是一条路只有在开始之后,才能知道道路是真的那么漫长。

也就是说,难免我们都会遇到觉得糟糕的时候,现在网络上有一个流行词,就“精神内耗”。我没有太过于深入了解,说不定对这个词的认识有误,但我想,精神内耗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想象中的,期待中的,总是和遭遇到的不同,对于自己的认知也一样。

我在另一个平台偶尔直播,也不求把书让更多人知道,更多时候都是在跟朋友们聊天,于是我常常能看到有人问,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内耗呢?

如果是摆脱,我基本上没有做到,我常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很坚定,另一方面又常纠结。

但倘若是如何跟负面情绪共处的话,我倒是能分享一些经验,只是经验,不是建议。

我会抓住所有目前能做的事情,并且不去询问任何意义的存在。

比如说,情绪特别差,无法摆脱的时候,我就会出门散步,不去追求散步的时候能遇到什么,要不就试着读书,不去追求读书的时候能获得什么,当然,还有写作,打开word,写第一行字,随着心绪写到哪算哪。

很多读者都会问,你的书是怎么写出来的。

老实说,目前的我,连一个优秀的作家大概都称不上。

我只是写,我的电脑里有无数的废稿,那些文字从一开始写下的时候,我就知道它绝无可能成为出版的书籍的一部分,可我还是写。

往往是那些废稿中渺小的一部分,像是攀登的时候偶然会出现的路标,指引着我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走到了今天。

情绪的出口很难找到,就像是答案,也一样很难找到。

日常的生活,永远是琐碎的,今天苦恼的事情,明天一样也要苦恼。那些事终有一天会完结,只是我们很难知道具体是哪天。于是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尽量靠近完结的那天,期待着完结的那天的到来,但不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期待。

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意义,但在当下,不去纠结意义的存在。

3.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开始,我也没有去设想这篇文章到底要写什么,只是写着写着就写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大家是否读到了这里。

即将过去的一岁,过得还不错。

日常没有什么变化,但把菜市场给混熟了,也逐渐意识到,每天的日落都不一样。

写作之路依然还在继续,当然有很多不顺利的瞬间,但总是有偶尔的顺利。

读到了很多很好很好的书。

我跟自己相处得也还算不错,更能把自己当朋友来看待了。

我还跟屏幕另一边的许多朋友见了面,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还去了海外做活动,发现自己的文字居然能被翻译成另一种语言,跟海外的朋友见面。感慨很多,之前写过很多,这里不再赘述,多写了显得有点啰嗦,只是想真诚地感谢你还在阅读。

元宝的身体越来越健康,二筒今年9岁啦!不过还没有到周岁,等他再过生日的时候,我要挂个横幅,写:快看!我的猫猫九周岁了!

新的一岁,希望能一帆风顺,当然,肯定还会有不顺利的时候,希望自己能从容。

日常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希望自己的摄影技术能更好一点。

写作之路当然还会继续,新书已经在准备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写完。写不完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写好这件事。

希望自己能去更多地方旅行,希望房租到期的时候,能租到更合适的房子。

希望还能跟屏幕另一边的朋友们见见面。

希望自己始终能够从文字中获得乐趣,走好每一步,过好每一天。

希望自己身体健康,腰肌能对我好一点,头疼的时间也少一点,睡眠不再断断续续,能一夜好眠到天亮。

希望国泰民安,世界和平。

剩下的事,就等遇到了再说。

那就写到这里。

以上。

写在生日前两日。

祝你早安午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