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和妹妹是双胞胎,15岁那年我被拐走了。

直到23岁我逃出生天,取代了妹妹回到家中。

我想看看,家里是否还会有我的位置。

可爸妈却说,他们只有一个独生女。

1

我提着行李站在陌生的家门口足足十分钟。

门锁是电子锁,我还没接触过。

屋内刚好有人推门而出,看见我后眼眸一亮,喜上眉梢.

“白雪,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跟你爸去接你呀!”

出来的人是我的妈妈,她的衣着得体,气色红润,甚至还做了个好看的发型。

本来因为拮据的生活而熬得憔悴沧桑的脸庞此刻比我印象中要显得年轻多了。

“天啊,”她惊讶地抚着我的脸,满眼疼惜,“就让你别去瞎折腾什么下乡助农,偏要去。”

她一边热切地拉着我的手回屋一边心疼地说,“你看你,才去了一个月,就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

一下子跟老了十岁似的。

妈妈摸着我满是茧子的手,又看了看我粗糙发黄的皮肤,“得给你好好补补,把气色养回来才行。”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正值青春,哪能这样子。”

我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就红了眼。

“白雪怎么啦?是不是下乡太辛苦还是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太想念了,一时情绪上涌。

目光打量着这个宽敞明亮又整洁的房子,跟我印象中一家四口挤在 20 平方的破旧房子相比,仿佛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以前我们的房子,连墙壁都旧得开裂发霉,墙皮脱落。

两张简单的木板床,我和妹妹睡一张,爸爸妈妈睡一张,中间只用一个帘子隔开。

房子只有一个窗口,被距离极近的旁边房屋阻隔了大部分的光线。

即便是在大白天,屋内还是十分昏暗。

而现在这个大房子,有着一个大大的落地窗,连接着种满绿植生机勃勃的大阳台。

阳光透进房子,明亮又温暖。

室内的布置简约却温馨,安置了不少崭新的电器。

我的目光落在了照片墙上。

有一家三口的合照,但更多的是我妹妹白雪从初中到大学的各种照片。

生活照,旅游照,毕业照,获奖照。

照片中的女孩青春洋溢,活泼开朗,好看又优秀。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满心苍白。

抿了抿唇,我终于哑声开口,“妈妈,爸爸呢?”

我曾在无数个夜里喊着爸爸妈妈,而现在喊出口,终于有了人回应。

“他呀,约着人钓鱼去了。”

“估计得差不多晚饭时间才能回来。”

“我看你没什么精神,一定是太累了。赶紧回房休息一下,妈妈去趟超市买菜,晚上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和酸菜鱼。”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哎呀我要抓紧点时间,给你熬个鸡汤。”

妈妈匆匆忙忙出门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房子里。

房子的布局是两房一厅,一厨一卫。

我打开其中一间房,发现是父母的卧室,便退了出来。

又重新打开剩下的一个房间,比父母的卧室还要大一点,一进门就闻到隐约透着的馨香。

房间有一个飘窗。

上面铺着一张雪白毛绒绒的毯子,上面还有一个小方桌,看着舒服极了。

梳妆台上整整齐齐摆着一些护肤品,我不太懂,但看起来就很贵。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那张 1 米 8 的大床上,软软弹弹的,没有声音。

不像我睡的木板床,很硬。

男人要对我用强的时候,木板床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随时要塌了似的。

事后后背都会通红一片。

我坐在床沿,望着镜中的自己。

“白玉,你回家了。”

被拐八年,终于找到归处。

2

行李袋里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我跟她的身高一样,但身材比她要瘦一些。

长期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逃出来的这几个月稍微养回来了一点。

我把衣服一一拿出,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挂满了衣服。

甚至已经有点放不下了。

有不少好看的裙子。

我没穿过裙子,那样不方便干活。

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最后轻笑了一声,放回衣柜里。

妈妈来敲门时,我是从地上醒过来的。

以前犯了错的时候,我是被困在柴房里睡觉,没犯错的时候,我睡的是木板床。

这么软弹的床,我反而睡不习惯。

即便我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了,却还是觉得躺上去会弄脏了床被。

我睡得并不好。

逃出来的这几个月还是会经常做噩梦,梦见被打骂,被用强,一次次的逃离失败,以及孩子撕心的哭声。

我收拾了一下便去开门,隐约闻到饭菜香。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

糖醋排骨,酸菜鱼,白灼虾,蒜蓉菜心,鸡汤。

我看着那丰盛的菜式有点发愣。

在那里,逢年过节了才舍得杀鸡。

平日里用点猪肉炒青菜算很不错了。

有时运气好,在河里捉到鱼了,还能熬个鱼汤,然后鱼肉捞出来当菜。

爸爸也回来了,正坐在饭桌旁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神情明显也愣了一下,随后笑得开怀,“看来我们白雪这次去助农吃了不少苦头啊。”

我静静地凝望着多年未见的爸爸。

他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和一个鸡腿,“多吃点,补回来。”

他的精气神很不错,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谢谢爸。”

爸爸挺有兴致地问我,“给爸妈说说,你去下乡助农每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其实不知道他口中的助农是做什么,但我还是把我在那里的干活日常说给他们听。

看到他们眼里流露出的心疼时,我在想,这算不算也是在心疼我呢?

不是心疼白雪。

而是心疼白玉。

“下次别去了,太苦了。”

我点点头。

不会再回去的了。

欺负过我的人,都已经有了他们应得的报应。

“不过我们白雪还是很棒的,居然还坚持了一个月。”

我安静地扒着白饭。

不是坚持了一个月,爸爸,我坚持了八年。

吃完饭,我站起来收拾碗筷。

妈妈连忙阻止,“白雪,我来收拾就行了。”

我浅浅一笑,“没事的,我可以。”

妈妈跟了进来,面露欣慰,“去了一趟乡下,人都成长了不少。”

“还会帮忙分担家务了。”

“哎呀傻女儿,你袖子要先卷上来,不然容易弄湿。”

妈妈伸手想要帮忙拉高我的袖子,我下意识躲开了。

“不用的,我小心一点就不弄湿了。”

我不能穿短袖短裤这些,因为会现出里面的伤痕。

淤青会散去,但伤疤会一直在。

妈妈没再勉强,只是含笑站在一旁看着我洗碗。

我盯着哗啦啦的水流有点失神,轻声问道。

“妈妈,我会做各种家务,也会做饭,可以好好伺候你们。”

“这样,你们会爱我一点吗?”

妈妈轻笑了一声,“在瞎说什么。”

“我和你爸什么时候不爱你了?”

“就算你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也还是我们的宝贝,还是会爱你。”

宝贝。

我抿了抿唇。

可我说我是白玉的话,也一样是你们的宝贝吗?

如果是的话,当年我失踪了,为什么公安局却查不到任何关于我的人口失踪报案记录?

3

当初我寻了机会从小村坳成功逃了出来后便去当地的公安局报警,把村里涉案的人都抓了起来并重新整顿。

然后公安把我送回了家那边的公安局,电脑系统上并没有任何关于我失踪的报案记录。

于是我便知道了家里人从未报案寻我。

还是在公安的帮助下才获得了新的地址。

没有贸然上门,被拐的那八年我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所以我就在一边守着,很多时候是看爸妈出门,有时候会看到白雪放短假回家,然后一家三口出门吃饭。

他们现在的生活过得挺好的。

一守就守了几个月。

直到我半个月前昏迷过一次,被送进了医院,检查后确诊了是恶性淋巴瘤,还是罕见的血管免疫 T 细胞淋巴瘤。

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多大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样的命运,多一道坎还是少一道坎,区别不大。

我的遗憾是什么呢?

大概是那些年家人陪伴在旁的日子在我脑海里已经变得模糊,努力想抓住却无能为力。

巨大的孤独席卷着我,我在这个世界飘荡,无处可归。

算是我自私吧,在生命的最后却不想孤身一人,想父母陪在身边。

但最后我还是很怂地只想到了利用妹妹的身份先去试探他们的态度。

终于等到了妹妹放暑假,跟爸妈说要下乡助农,我跟了过去,在助农活动结束时,把她困在当地然后取代了她回家。

我承诺过,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不会耽误她开学的时间。

我会做家务会做饭,我可以伺候好爸妈,只要他们愿意,我可以陪伴他们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4

第二天我陪妈妈出门逛街,她很惊喜,说我已经很久没陪她出去了。

困在小村坳里八年,外面的城市发展得早已不是我印象中的样子。

即便我逃出来后适应了好几个月,可真正踏入百货商场时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琳琅满目。

进入一家服装店,妈妈在女装那里给我挑挑选选。

上了高中后白雪已经习惯了自己去买衣服,再也不需要自己的妈妈去帮忙挑选了。

妈妈拿了一条裙子让我去试试时我还有点愣神。

“裙子我已经有很多了。”我笑了笑,“妈妈帮我挑一套秋装吧。”

“也行。”

她把裙子放回原位,又转身去了秋装区。

没多久,就给我配了一套适合年轻女孩穿的衣服,我在试衣间换上后始终觉得我少了那股青春气息,不是很适合我。

但是没关系,妈妈帮我挑的,我都会买。

出来后妈妈左看右看,最后叹气,“你瘦了太多了。”

我岔开话题,“你和爸爸穿多大码?”

给爸爸妈妈各选了一套,想了想,又挑了一套适合白雪的。

去付款时我按住妈妈的手,“我有钱。”

“你的钱留着做生活费就行了。”

“没关系。”

我坚持自己付款,然后掏出一沓现金。

妈妈见状“扑哧”一声笑了,我顿住动作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哪来这么多现金?”妈妈笑乐了,“连我跟你爸都不带现金出门了。”

我知道现在都习惯了手机支付。

可是……

现在只有这些现金是我的钱了啊。

手机里的那是白雪的钱。

我也想为你们买点什么。

我抿了抿唇,还是递过手中的纸币付款。

走出店门时,有个人远远地喊了我妈一声。

我打量着来人,并不认识。

“阿秀,这么巧啊。”

对方走到我们面前看了我一眼笑呵呵地说道,“这就是你那个在京大念书的女儿?”

“对啊,这不放暑假回来嘛,陪我出来逛逛。”

“真好。”

我听到妈妈叫对方阿秀,虽然不认识,但还是礼貌地喊道,“秀姨。”

“诶!”秀姨笑着看向我妈,“你有福气啊,女儿念书厉害又孝顺。你家这么好的基因,怎么只生一个?”

“如果是我,至少生两个。”

“孩子也没那么孤独嘛。”

妈妈摆摆手,“一个就够了,优生优育嘛。”

我闻言表情一僵,只觉得拎着袋子的手指尖微凉。

她们又寒暄了一会才分开,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脑海里只剩下妈妈说的那句“一个就够了”。

妈妈见我脸色有点苍白,关切地问,“白雪,你不舒服吗?”

我的手指微微蜷缩着,轻轻开口,“妈妈,你都是这样对外说的吗?”

妈妈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说你只有一个女儿。”

妈妈神色微滞,随后语气里仿佛裹上了一层淡淡的冷漠,似乎不愿意再提。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咱家的户口本就只有三个人。”

“咱们是一家三口。”

户口本只有三个人。

自然人失踪满四年就可以认定死亡。

我的户口已经被他们申请注销了。

“万一……”

妈妈有点恼意地打断我的话,“没有万一。”

我垂下眼眸,心像是被一根线拉着直直往下沉,“……好。”

“算了,不逛了,回家吧。”

我抿紧了唇没再说话。

被拐后我被改过两次名字,但我始终没忘记自己叫白玉。

可是白玉这个人却已经被他们选择遗忘了。

5

白雪的微信里有一个备注为“My crush”的人一直发信息过来。

但我从来不回。

我不是白雪,可以上令人羡慕的大学。

我甚至连这个英文都看不懂。

网上查了一下她的意思,原来她有心动的男生了。

也正常。

二十一岁那么美好的年龄,应该享受一段美好的恋爱。

我听妈妈的话去小区的生活超市买一个西瓜往回走时被一个面容俊逸的男生叫住了。

我看着眼前人隐约觉得有点熟悉,像是以前认识的人。

但我不太想得起来,毕竟离开太久了。

“白雪,我今天中午才回到家。”

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忐忑,“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白雪性格外向,朋友众多,其实这段日子找她的人很多,不只是那个她喜欢的男生。

我全都没回过。

所以对方这样说我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哪位。

我沉默了两秒,含糊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脸红了红,“你今晚有时间吗?”

“我们出去走走?我有话想跟你说。”

看他羞涩的样子,像是要告白。

我刚要开口,一个路过的人喊了他一声“泽斌”,他应了一声后我突然就把他和以前认识的一个同学对上号了。

那个人只是跟他打招呼,并没有停下聊天的意思。

所以等对方的注意力回到我身上后,我试探性地喊,“赵泽斌?”

“怎么了?”

还真是他。

没想到以前是同学,现在住同一个小区。

“你要跟我说的话,可以一个月后再找我吗?”

告白的话,总该跟正确的人说才是。

赵泽斌面露不解,“为什么?”

我不好解释,只能含糊地说了一声“总之你一个月后再找我就是了”便转身离开。

走了一小段距离,我忍不住回头,他还在原地看着我。

见我回身还笑着朝我挥手。

“赵泽斌。”我迟疑地问,“或许……你记得我有一个姐姐?”

赵泽斌微微一愣,终是点点头。

“记得啊,叫……”

他皱眉思索了片刻,“叫白玉,对吧。”

我红着眼点点头,“嗯。”

谢谢你啊,赵泽斌。

谢谢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

我的家人已经对我闭口不提了。

可我真的,太久没听到别人喊我名字了。

在那时常被人唤作“阿花”,“阿娟”的八年里,我必须一次次提醒自己叫“白玉”,我有父母和一个妹妹,这才不至于忘了我自己是谁。

6

暑假还剩半个月的时候,迎来了我和白雪的二十二岁生日。

在当天的零点,我已经睡着了,手机却不停地震动,微信不断有新信息进入。

是白雪各个好友踩点发来的生日祝福和生日红包。

我面无表情地按灭了手机屏幕。

却还是在第二天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帮忙买一个小蛋糕,煮一份糖醋排骨和酸菜鱼。

爸妈准备的晚餐也很丰盛,还订了一个精致的冰淇淋蛋糕。

我看着蛋糕表面写着“白雪生日快乐”的字眼,很想知道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会想起今天也是另一个女儿白玉的生日。

手机里是他们大额的转账,看着他们眼里的宠溺,我有点哽咽。

还是会抱有一丝丝期待的。

期待这份宠溺能分我一点点。

于是我对上他们的视线,哑声开口,“我昨晚梦见姐姐了。”

“爸爸妈妈会记得,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吗?”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说她很想家。”

日日夜夜都会想。

想得心都疼。

爸妈的笑容瞬间僵在唇边。

爸爸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妈妈敛下笑意,声音严肃,“白雪,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提这件事吗?”

“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他们大概是认定了再也没有重逢的一天。

我的心里一阵钝痛。

“万一……”我不死心地问,“万一她回来了呢?”

“好了白雪,”爸爸劝我,“别惹得妈妈不高兴。”

“我不明白。”我失望地看着爸爸,“为什么当年姐姐失踪了不去报警?”

“报警?”妈妈脸色冷峻,“如果不是你姐姐刚好失踪了,你们两个爸妈根本养不起!”

所以,我当年的失踪,反而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吗?

“如果当初失踪的是我,你们是不是就会去找了?”

从小我便知道,父母是不可能一碗水端平的。

即便我和妹妹是双胞胎,个性乖巧开朗的妹妹总会比寡言的我要讨人欢心。

父母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垂着眸,没再纠结于上一个问题,继续问,“可是后来我们的日子好起来了,你们都没想过要尝试着把姐姐找回来吗?”

妈妈兀地站了起来,红着眼就快步走回房间。

爸爸望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白雪,这些年我们已经把加倍的宠爱都放在你身上,你就别再提了,知道吗?”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却压不过内心的苍白。

“你们把对姐姐的歉疚补偿到我身上,然后抹掉她的一切,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样你们的良心就会好过一点了,是吗?”

爸爸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白雪!”

我有点茫然。

那么费尽心思地想要回来,到底有什么意义?

家里都已经没有了等待了。

我神情恍惚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我低声回道,“我知道了。”

“……不会再提了。”

抹掉脸上的眼泪,我转身回房。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到厨房做早餐。

回来的这段日子,早餐都很丰盛。

只有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一家四口吃白粥配咸菜的日子。

白粥和咸菜都保温着。

我回房换回那天一起买的衣服,没有带走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拿着白雪的手机就出门了。

既然他们都只认白雪一个女儿,那就让她回来吧。

7

出门撞到邻居带着自己的小孙女散步。

小孙女才一岁多,模样可可爱爱,脸蛋肉嘟嘟的,皮肤粉嫩粉嫩。

小宝宝刚学会走路,还不太稳。

见我一直看着她,她摇摇晃晃地一步步向我走来。

走到最后,差点就跌倒。

我心一紧,立马向前把她抱在怀里。

小宝宝一点也不怕,还朝我笑得欢。

那可爱模样,看得人的心都化了。

我没忍住碰了碰她的小脸蛋,见她微微皱眉才想起我的手很粗糙,大概会让她感到不舒服,于是遗憾地收回手,只是抱着她玩。

“唔妈……妈……”小宝宝轻声哼道。

我微微惊讶。

她的奶奶笑着说,“刚学会说话呢,见谁都喊妈。”

我却在听到的瞬间鼻子泛酸,忍不住红了眼。

如果我的女儿没死,现在比这个小宝宝还要大了。

我甚至没能亲眼看到她学会走路,亲耳听她喊我妈妈。

在最好的年龄,我没能遇上心仪的男生,谈一段美好的恋爱。

我面对的只是一个比我年长十几岁的陌生男人,经历了一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生产,以及在产后第二十天的丧女之痛。

我生过一个女儿,是他们口中最为唾弃的赔钱货。

男人的妈妈半点都容不下我女儿,总觉得多在家一天就是多养一天闲人。

从我生产后她就一直找人搭路把我女儿卖出去。

我长期营养不良,生孩子时消耗了我太多,差点就难产了。

坐月子期间,我的身子也一直很虚,但还是要干活。

直到那天,趁着我奶完孩子小憩的时候,他妈妈偷偷进屋把我女儿抱走。

我的睡眠很浅,几乎是她抱走的那一瞬间我就醒了过来,问她做什么。

她含糊地说帮我带一会孩子,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不相信。

自从知道我生的是女儿后,她看都没看过一眼,满脸嫌弃,怎么会那么好心帮我带孩子?

所以我警惕地让她把孩子给回我。

结果她见糊弄不了我,索性直接抱着女儿抓起一把伞就往外跑。

中午还是晴好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黑压压的下着大雨,我追了出去,却被男人一手拦住。

连他也默许了自己妈妈的行为,我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男女力量悬殊,我挣不开他反而被扇了几巴掌跌倒在地。

我是豁出命跟他撕打起来,才在踢中他的要害时,得以脱身追了出门。

在村口确实已经停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女儿已经在撑着伞的陌生男人怀里抱着,而偷了我女儿的人正喜滋滋地数着钱。

我拼命冲了过去哀求,“别把我女儿带走,还给我……我求你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