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苏瑾年成婚三载,无所出,仅挂了个苏少夫人的虚名。

三年征战,他大胜归来。

可功成名就,他却直接提出了和离。

他说:“宁曦,我们和离。”

我只沉默一会儿。

他便开始不耐:“若你不肯和离,那我便只有休妻。”

我没有哭闹,十分平静地点了头:“我同意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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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年跟我提和离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修剪牡丹花的枝桠。

“宁曦,我们和离吧。”

他靠在桃花树旁,语气轻飘飘的,跟那清风一样,送到我的耳边。

我只是呆愣了一瞬,抬头看他。

他却因我的不语而冷下了脸,连带着声音都满是警告:“如果你不肯和离,那我便只有休妻。”

休妻?他好狠的心。

我分明什么也没做错。

可我没有跟他闹,而是勾了一下唇,答应:“好啊,我同意和离。”

他许是没想到我如此平静吧。

在他的眼眸里,我瞧见了惊诧和犹疑。

我低下头,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同你耍什么把戏。”

方才没认真,一不小心把一朵牡丹花的花蕾给剪了下来。

真可惜啊。

它都还没开,就被糟践了。

余光里,苏瑾年没立即走,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盯着我看,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

忍了片刻,实在忍无可忍,抬头看他,故意问:“怎么了?还没和离就要后悔了?”

“自作多情!”

他咬牙切齿,慌不择路,离开时,差点被树根绊倒,与大地来个亲密相拥。

“收拾了吧。”我将手上的剪子放下,拾起了那朵掉在地上的花蕾。

和我真像啊。

我嫁给苏瑾年,不过因儿时婚约。

不然,他也不会乐意娶我。

苏瑾年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胁迫。因此,我知道,他讨厌这桩婚事,也讨厌我。

他从来不是个愿意安分的人。

苏家和宁家是世交,我爹与苏父曾是一个村长大的好兄弟。

小时候,村里遭了一次洪灾,不少人遭了罪,都搬走了。

苏家和宁家互帮互助,共同度过了那段艰苦岁月。

后来,改朝换代,战乱频发,苏宁两家一起占了个山头,立山为王。

我也是在那时候,与苏瑾年定下了婚约

苏父是猎户出身,一身本事,填不饱肚子的时候,有不少人愿意跟随他,认他做大哥。

自然而然的,苏父就成了寨子里的大当家。

而我爹,擅长冶炼,专门给寨子提供各种兵器,成了二当家。

后来,我十岁那年,天下太平,愿意待在寨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们不再需要庇护,不再害怕战争,也就慢慢都下了山。

很快,寨子就名存实亡。

苏父和我爹商量,解散了寨子,也下山去了。

下山后,宁家在城里开了一家兵器铺,我爹还干着老本行,做一名安安分分的铁匠。

而苏父,没有再打猎,开了一家面馆,做点小生意。

日子也就这样平静地过着。

可我说过,苏瑾年不是个安分的人。

他不甘心一辈子就当个卖面的小商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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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我刚及笄。

而苏瑾年,也刚及弱冠。

家里已经开始给我们张罗婚事,希望我们早日成亲,给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可偏偏这个时候,苏瑾年站了出来。

他很坚定:“我不同意成婚。”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和他的婚事,已经定了好几年,大家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同意。

他只看了一眼我,立场不变:“我从来就没答应过这场婚事。都是你们自己在说。”

我爹和我娘被气得不行。

苏父也大发雷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不同意!”

苏瑾年说:“征兵的名单里,有我的名字。”

他背着所有人,去衙门报了名,要随军出征,去当兵。

然后,苏瑾年被绑了。

苏父把他关在屋里,逼他跟我完婚:“你休想去从军,这个婚,你不成也得给我成!”

苏父和苏母来跟宁家道歉,说苏瑾年就是一时迷了心窍,并不是真的不乐意跟我成婚。

我爹娘也算是看着苏瑾年长大的,听了苏父苏母的话,也就原谅了他。

可是,等我嫁给他那天,我们才知道,苏瑾年是被绑得严严实实,被逼着当新郎官的。

我爹娘虽然气愤,但宾客已至,没有回头路了。

而我,也丢不起那人啊。

我求苏母带我去见苏瑾年一面。

见面后,我告诉苏瑾年:“你只用跟我把成婚礼完成,就可以去从军,我绝不拦你。”

于是,在一片祝福声里,我和苏瑾年顺利拜了天地。

我爹娘见苏瑾年没有如先前那么抗拒,也放下了心。

就连苏父和苏母,也以为我劝住了苏瑾年。

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新婚夜里,我们没有圆房,甚至连交杯酒都没喝。

因为,他立马就要收拾包裹,跟大军走了。

大军正好在我们成婚这日出发,算算时间,苏瑾年已经晚了好几个时辰。

但他还是走了。

他走的时候,只看了我一眼,没有留下任何话。

知道苏瑾年走后,苏父曾派人去找,试图把他给抓回来,无果。

因对我有愧,在苏家的这三年,我其实过得还不错。

当然,那只限于苏瑾年没回来之前。

苏瑾年是在半个月前回来的。

他是个有本事的。短短三年时间,就凭借大大小小的军功,坐稳了正四品中郎将的位置。

也算是衣锦还乡。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带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艳丽非凡,异域风情,一看便是关外人。

他说,那是陪伴他三年的女子,两人早已私定终身。

所以,他与我和离,就是要我给那女子让位的吧。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拖了半个月,才跟我提和离。

春日和煦,花草绽放,万物都预示着新的开始。熬了三年,浪费了三年,我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苏母来找我时,我正拿着算盘,在算账。

和离归和离,该我拿走的东西,我不会少拿一分一毫。

苏母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道歉:“曦儿,我都知道了,是我们苏家对不住你。”

我没有跟她说客套话。

不管这三年苏家待我如何好,在我心里面,也是有怨念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一个渴望夫君疼爱的普通女子。

苏瑾年给不了我普通夫妻的恩爱两不疑,苏家人却把我拉入这场漩涡,让我浪费三年青春。

我怨他们。

当然,我也怨我自己。

我怨自己被世俗束缚,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怨自己曾对苏瑾年心怀希望。

苏母说:“曦儿,若你不愿和离,我和他爹定不会让他胡闹……”

“别折腾了吧。他厌恶我,厌恶这场婚事,我知道的。”我笑了笑,即使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笑得很假。

苏母红了眼眶,握着我的手,真心实意地道:“曦儿,若你不嫌弃,往后就当我的干女儿吧。让我们苏家好好弥补你。”

我抽回了手,咬唇,拒绝了她。

“我有一个爹娘就够了。”

苏母顿时泪如雨下,哭得很是伤心。

我都有一种错觉,仿佛要和离的人,是她一样。

我等着苏瑾年的和离书。

可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他半点人影。

我忍不住派人去打听。

回来的人告诉我,苏瑾年带着夏姑娘去游玩了,归期未定。

听闻夏姑娘,我还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姑娘就是苏瑾年口中,与他私定终身的女子。

“一封和离书而已,又能耽误他多久呢?”

我不是很理解,他着急着要给夏姑娘一个正妻的身份,为什么不早一些与我和离干净?

什么时候游玩不好?非要这会儿。

枝桠之上,莺歌阵阵。它们这些小玩意儿倒是自在,没有烦扰。

好奇怪,分明在苏家住了三年都不觉得浮躁。

但如今,却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我索性自己拟了一份和离书,签字,放在苏瑾年的书房。

然后收拾了细软,回了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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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和苏瑾年的事情,苏家和宁家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不像从前那样来往密切了。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爹娘了。

爹娘的鬓角多了些白发,满脸愁容。

据说,兄长宁远也和嫂嫂吵了架……

娘说:“你哥也不知怎么想的,整日与林家小姐来往密切,你嫂嫂不闹脾气才怪呢。”

兄长擅长木琴,在城西那间乐坊当乐师。

林小姐,是乐坊老板的女儿。

她应当,也是对兄长有几分心思的。

不然的话,嫂嫂也不至于闹脾气。

我去探望嫂嫂,却撞见嫂嫂在收拾着东西,脸色很是苍白,眼角还挂着泪痕。

她本就生得娇俏,这一哭,模样更是惹人怜爱。我真是不懂兄长怎么舍得让嫂嫂哭。

兄长和苏瑾年一般大,去年才把嫂嫂娶进门。嫂嫂家里是书香门第,家里开了间私塾。

要真算起来,是宁家高攀了。

想起他们是因为那林小姐才吵架,我心下沉了沉,这男人,莫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你来了?”嫂嫂见了我,慌忙抹了一把眼泪,有些局促。

我们其实没见几次面,是有些生疏。

“嫂嫂这是要回娘家?”

我是能理解她的,因为我也是在苏家待得不开心,这才回了娘家。

她咬了咬唇,脸颊有了点红晕,拿了包裹,倔强地道:“反正待在这儿也是遭人嫌,还不如走了算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兄长,不是其他人。

“兄长怎么可能嫌弃嫂嫂?若是嫌弃,也不会死缠烂打要娶嫂嫂了。”

是了,嫂嫂之所以嫁来宁家,是因为兄长在大街上对嫂嫂一见倾心,花了大精力才把人追到手的。

可如今,距离他们成婚,不过短短一年……

我不知道她和兄长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哀戚:“总道人不如旧,可我却觉得,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更准确。”

她还是拿着包裹走了,还让我给兄长带一句话。

她说:“若真不想再过下去,就带着和离书来叶府找我吧。”

苏瑾年要与我和离。

嫂嫂要与兄长和离。

我们兄妹俩,还真是……一样的惨烈。

我在娘家住的第三日,才见到兄长回来。

他好像很疲倦,隔着老远,我便能闻见他身上传来酒气。

我把嫂嫂留下的话说给他听。

他只是愣了愣,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书房。

我心中莫名觉得失望,望着书房的门站了一会儿,什么也看不见。

真是冷漠啊。

我正要离开,却见兄长突然出来,问我:“她什么时候走的?”

他眼里的红血丝很明显,像是有些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三天前。”

他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应该是去叶府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带和离书。

想来是没有的,他来不及准备。

我有些忧心,便跟着去了。

可我没走到叶府门口,就险些被一辆马车给撞飞。幸而被叶家二公子相救。

我在兄长成婚那天,见过叶家二公子的,他是嫂嫂的二哥。

“多谢叶二公子。”

“不谢。”

叶二公子刚松开我,苏瑾年就从马车上下来,跟着他下来的,还有夏姑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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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