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红漆床,孩首放,爹娘乐完,儿就来。

村里有个家喻户晓的生男孩的法子叫做红漆床。

十六岁的女孩过完周岁生日,于当晚十二点放干鲜血,把血做成红漆。

剔骨去肉和木头一起做成大床,再涂上鲜血做的红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女孩的头不要扔,放于床头钉上锁魂钉。

这样女孩就能日夜注视着,恐吓着每个来的女孩。

红漆床并不好做,如果放血女孩不等放血完就已经死掉。

如果那颗锁魂钉出了问题,都是做红漆床的大忌。

1

「啊」屋内传来阵阵的哭嚎声,一盆接一盆的热水被送进去,端出来的是冒着热气满是鲜红的水。

娘在屋内不住地哀嚎着,爹和奶奶也在门外不住地张望着。

「张大仙可说了,这胎保准是个男孩,我这攒了老久的鸡蛋就等着我的乖孙呢。」

爹搓着干裂的手连连点头,「这要是出生了,可是我们老张家第一个孙子。」

娘的哀嚎还在继续,阿姐从里屋端出一盆盆烧好的热水。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也急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阿姐,我来送水吧,你快休息一会吧。」

我颠颠地跑向阿姐,接过阿姐手中还滚烫着的水盆。

阿姐满脸笑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脑袋。

「二丫真乖,真懂事,快去吧,那阿姐继续去烧热水了。」

我点点头,小心地捧着热水。

突然,我被地上的石块狠狠绊倒在地,满盆的热水尽数泼洒在地上。

爹和奶奶骂骂咧咧地躲避着,拍打着裤脚沾上的水渍。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等待我的是爹的一记耳光。

我的脸颊迅速肿胀起来,两边是火辣辣的疼痛,嘴里满是血腥味。

我不住地后退着,爹抄起身边的木棍向我走来,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知道逃跑只会换来更狠的毒打。

爹的棍子一下接一下地落下,打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爹嘴里不住地骂着,「贱蹄子,你要是耽误了老子的儿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爹越说越来气,棍子落下的力道越来越大。

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似的,胃里是止不住的翻江倒海。

「爹,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啊。」

阿姐冲了过来,把我护在身下,硬生生挨下了父亲的棍棒。

爹似乎还没有停手的意思,旁边的奶奶看着姐姐,连忙拦下暴怒的父亲。

「顺子,住手,大姑娘可打不得。你忘了张大仙怎么说的了吗。」

爹听后,气愤地扔下棍子,不再理会我们。

爹和奶奶依旧听着屋内娘的哀嚎声不住的踱步,阿姐轻轻地把我扶起来,悄悄塞给我一颗小糖丸。

每次我挨打,总是阿姐在护着我,还会悄悄塞给我小糖丸。

阿姐是家里对我最好的人了。

接替出来的水越来越红,屋内迟迟听不见婴儿的啼哭,连娘哀嚎的声音都越来越小。

终于,娘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哀嚎声,一阵清脆的婴儿的啼哭声响遍了院子。

娘终于生出来了。

2

「哎呦生了生了,这小娃子长得倒是胖乎乎的。」接生的刘奶奶抱着孩子走向爹和奶奶。

爹看着婴儿满脸的笑容,「大儿,好大儿,让爹好好看看。」

听到这的刘奶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哪里是儿子喽,我刚看还是个乖女娃嘞。」

奶奶脸上的欣喜之色瞬间冷了下来,伸出手在被里窸窸窣窣地摸着什么。

「娘,是啥呀。」爹焦急地问着。

奶奶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又是个不值钱的女娃子,死赖的张骗子,要了我好几张大钱呢,说的保准男娃子呀可是。」

爹看着手中的婴儿,再也没有一丝的愉悦,随手就丢向了我和阿姐。

见无人搭理,刘奶奶也就离开了。

爹满脸不甘心,提着铲子怒气冲冲地就走了。

阿姐担心,连忙在旁边说着让我跟好。

跟着爹出了村,摸黑来到了张大仙家里。

爹用铲子粗暴地撬开张大仙家的门,大声嚷嚷着还钱。

张大仙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半挂子道士怎么能打得过天天下地干活的爹呢。

不一会,张大仙被揍得吱哇乱叫,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来。

「你听我说,你住手,你听我说。」张大仙喊着,爹手下的功夫却一点都不停下。

「你要是还想生儿子就给我住手。」听见这么说,爹手下的动作一僵。

张大仙一骨碌坐了起来,赶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说吧,你个破道士骗了我老娘的钱,生出个女娃,还钱,不还钱就再让你试试这铲子。」

张大仙捂着伤口,掐指算着,脸色逐渐探究起来。

「顺子哥,你那胎是儿子的,不知道被什么占了你家儿子的命格啊」

「去你的,这话你听听你自己信吗。」爹不服气,铲子敲得嗡嗡作响。

「我去家里一看便知。」

看着两人要回家,我快步抄小道跑回家里。

家里,娘已经下床了。

娘包着头巾,大夏天穿着笨重的棉袄一点点地挪动着烧水、切菜。

「娘」我弱弱地喊着,只换来娘的一顿责骂。

「死丫头跑哪去了,不知道看看点回家做饭干活吗,你个白吃白喝的便宜货,让我生不出儿子的贱蹄子……」

阿姐背着妹妹,身上满是被笤帚打过的黑痕,静静地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坐下来帮着干活,不多久,张大仙和爹就到了家。

奶奶看见张大仙,哭嚎地扑向张大仙让他还给自己钱。

只见张大仙手拿占卜罗盘转着,嘴里哼哼唧唧地念着什么东西。

过了许久,罗盘的指针直直地转向了姐姐。

张大仙手里掐着算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顺子哥,你这姑娘可是好命格啊,阴日阴时出生。不过,你这姑娘可是你没儿子的最大根源啊。

「罢了罢了,看在收了你家钱的份上,这个秘方我就不要你的钱了。」

张大仙的话让我莫名有了危机感,他们要把我的阿姐怎么样。

3

听见不要钱,爹和奶奶脸上满是期待。

他们吩咐我娘做几个好的下酒菜就进了里屋。

见四中无人注意我,我偷偷溜进了里屋后的小房间,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屋里酒杯的碰撞声和男人的说话声此起彼伏,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做成红漆床。

我不懂,转头就去问阿姐。

阿姐轻轻拍着我的背,将一块骨扣塞进我的手里。

「二丫乖,不用管他们。你要答应阿姐,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拿好这块骨扣,阿姐永远会保护你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不久之后才明白。

妹妹被我和姐姐养了下来,娘不给喂,我们就拿着米汤一点点喂着妹妹。

妹妹太吵,我和阿姐抱着妹妹待在牛棚里。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姐姐生日那天。

那是姐姐十六岁的生日。

破天荒的,爹邀请了好多亲戚来家里,甚至摆了一桌。

我和姐姐在厨房忙碌,等着他们吃饱喝足离开。

可是,我等到的却是他们把姐姐扛走,绑在院子里的十字桩上。

我不明所以,直到亲戚们拿出了刀朝阿姐走去。

阿姐满脸眼泪,呜咽挣扎着却动不了一丝一毫。

我冲向阿姐想要把阿姐放下来,「阿姐,谁也别动我阿姐。」

我发了疯似地提着棍子向周围的人劈去,阻止着他们靠近阿姐。

突然,背后被重重地挨了一下。

爹拿着棍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朝我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贱蹄子,耽误我好事。」

我被周边的几个亲戚拖着绑起来扔到了一边。

「这么想看你阿姐,那就让你亲眼看看。」他们嘴边挂着的尽是恶劣的笑容。

娘走了过来,我呜呜地喊叫着,想让娘救救我的阿姐。

可是娘只是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就走向了那几个大男人,冲他们递上了刀。

他们扒下阿姐的衣服,我可怜的阿姐就那么赤裸裸地被绑着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色眯眯地盯着。

男人们扒衣服的手并不老实,他们拿刀生生地划开了阿姐的皮肤。

整整五十八道口子,将阿姐身上划得没有一丝好的皮肤。

男人们有说有笑,丝毫不管阿姐的挣扎。

直到阿姐满脸苍白,身上的口子再也流不出一丝鲜血。

阿姐眼睛瞪得老大,红红的突兀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院里的男人们。

最后一滴血放完,原本被云遮着的月亮突然显现出来,冷冷的月光直直地照着阿姐。

阿姐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汩汩地冒着血。

男人们奇怪极了,血都放完了怎么会出现还有血的情况呢?

不过,也无人在意这个问题。

放完了血,阿姐被软趴趴地扔在地上,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可是我看见,阿姐笑着伸出手轻轻放在嘴边比着噤声的手势。

阿姐给我骨扣被我贴身放着,此时透过衣服竟觉得冰凉无比。

「兄弟们,熬漆做床喽。」

男人们早就分好了工,锅具和木料也早已备好。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看他们把阿姐的尸体拆解下来,嵌进了木料的不同位置。

那些剔下来的肉就那么被随手扔给了屋子外的野狗。

正当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住手,你们这么干,都会没命的。」

4

邻居刘奶奶的声音传来,松开了被绑了将近两天的我。

家里如此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邻居们的眼,但是为了儿子,没有人会在意用了什么邪恶的法子。

刘奶奶突然的阻止反而显得格外的奇怪。

「月亮现,孽鬼出。本就是个违背道德的事,该收敛尸肉好好做个衣冠冢风光大办,哪个不怕死的告诉你们的这么对死者。」

「死老婆子,滚滚滚,耽误我们好事。」

没有人在意刘奶奶说的话,没人看见供桌上姐姐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仍在继续,姐姐的骨头一根根嵌在床架上,就像一个牢笼包住了这一切。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我偷偷地将一碗红色的东西倒进了红漆里。

鲜红的漆刷在实木的床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诡异的红色。

阿姐的头在几天的暴晒下早已干瘪,再也没有生前的圆润和生气。

张大仙给了爹的两张符被融在铁水里,铸成一根数十厘米的铁钉。

阿姐的头被放在正中间的桌子上,爹嘴里喃喃着,猛地,那根铁钉插进了阿姐的脑袋。

突然,风云突变,阿姐的眼睛猛地睁开。

天空中被乌云遮得没有一丝光亮,一道雷落下劈在阿姐的脑袋上。

可是神奇的是,乌云很快退散,只有阿姐的眉间多了一个黑黑的纹路。

「妖孽,岂敢造次。」张大仙手拿一张什么黄纸符吹成灰,这才将这次闹剧翻了篇。

刘奶奶不住地摇着头,「造孽啊,造孽啊,这法子多长时间没人用了。这是遭天谴的邪术啊。」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我的阿姐一夕之间就永远离开了我,看着阿姐的尸体被这么残忍地对待。

刘奶奶叹息地看着我,满脸怜悯。

「好孩子,这是你爹娘造下的孽啊都是。要是不愿意待了,就来刘奶奶家」

我眼里只有阿姐被肆意虐待的尸体,和那张已经完工的红漆床。

所有人都很开心,帮工的有钱拿,爹娘为了以后有儿子也很开心。

只有我不开心,最爱我的阿姐死了。

夜里我抱着妹妹在牛棚里昏昏欲睡,妹妹老哭。

爹娘一听连带着我也会挨狠狠的一顿打,牛棚太冷了,里面的草冻得像石头一样硬。

屋内灯火通明,那张红漆床早就被搬进了爹娘的屋内。

困倦中,我听见屋内爹娘的呼吸声音逐渐沉重,屋内传来阵阵的喘息声和木板吱呀呀的响声。

我握紧了拳头,「阿姐,他们好狠的心啊,为什么女孩要这么不公平啊,阿姐。」

迷迷糊糊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一阵急促强烈的敲门声震醒。

「出事了,出大事了。」门外的人焦急而又恐惧的声音早早地传进了屋内。

5

爹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身后是面色红润的娘。

「干啥呢,干啥呢,大早上的扰人清静。」

爹开了门,迎面走来的是满脸恐惧的二叔。

「顺子,死了,都死了。」二叔的身后是四五个整整齐齐蒙着白布的担架。

「什么死了,大早上的真不吉利。」爹继续骂骂咧咧。

担架被抬进家里,蒙着的白布被掀开。

里面赫然露出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昨天还在给爹娘做红漆床,今天就毫无声息地躺在这里。

我抱着妹妹,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些尸体像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头上都被木钉狠狠地穿过。

验尸的仵作被喊来却无从下手,只说他们生前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猝死的。

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哭嚎的、咒骂爹娘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看着木钉都想到了阿姐那头上的铁钉,可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爹咬咬牙,去请了张大仙来家里。

张大仙看着满院子的尸体,面色凝重,又进屋去将那张红漆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是谁偷了女娃子的骨头,这红漆床,头骨为阵,镇魂钉镇住了她的煞气,可是现在缺骨这煞气可就挡不住了。」

刘奶奶猛地冲出啐了张大仙一口。

「半死不活的老道子,什么镇煞,骗人的老东西。

「这么对待那女娃子,怎么可能轻易镇得住。都得死,你也得。」

场面一下子陷入僵持。

「等到那女娃子头七回魂,你难道要害死他们吗?」

张大仙怒目瞪着刘奶奶,不再多说。

刘奶奶也不说话,扭头离去。

张大仙跟着爹娘进了屋,商量怎么办。

我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尸体,摸着揣在兜里的骨扣。

「二丫头,过来。」刘奶奶等在四周无人的时候,悄悄地招呼我过去。

「二丫头,你姐姐可是给过你什么东西啊?」

阿姐给我的东西,她怎么会知道?

我不说话,警惕地望着刘奶奶。

刘奶奶也不恼,轻轻摸着我的脑袋。「你那姐姐成了煞,头七回魂必会索命,你阿姐给你的东西就是回家的引子。」

可是阿姐给我的东西,明明说是保护我的呀。

刘奶奶将一张黄符给我,煞有介事地给我交代。

「二丫头,回去之后你爹娘肯定会大办葬礼,等头七的时候,藏到一个你阿姐熟悉的地方去。」

我收下了符,脖子上的骨扣一下子觉得烫手了起来。

回到家里,爹娘已经准备好了一口薄棺,那棺材里是阿姐的衣服和那两只吃了阿姐骨肉的野狗。

家里的大厅被改成了灵堂,堂上只有刻着阿姐名字的牌位。

也是,阿姐在这个家里一张照片都没有。

「死丫头,快过来,给我哭。这几天我心情好,晚上抱着你那便宜妹妹进这屋睡吧。」

妈妈面上一片施舍,我心里冷哼,哪里是冷,不过是缺个守灵的。

6

今天是阿姐死去的第三天,爹娘的屋子里每天晚上都会传出阵阵的喘息声。

阿姐的死对她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

头七的日子渐渐到了,爹娘和奶奶早早地进了屋子。

张大仙也来过了,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阿姐绝对不会害我。

于是,今晚的灵堂仍然只有我一个人。

十二点的风嗖嗖地吹着,怀中的妹妹突然醒来,哭嚎着。

奇怪的是,我怎么也哄不好。

我的内心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我想到了刘奶奶说的熟悉的地方。

我抱着妹妹跑进了牛棚,轻轻合上了牛棚的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爹娘屋内的灯突然灭了。

似乎从门内缓缓飘进一个什么东西。

屋子的门被一下又一下的扣着,「爹啊娘啊,我是大丫呀。」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悄悄顺着牛棚的边缘看去。

阿姐身上还是死前的那身破烂衣服,身后的血拖出一条条的长痕。

阿姐猛地朝我扭头,盯着草缝里的我。

我被吓一跳,浑身不住地冒着冷汗。

阿姐的眼睛空荡荡的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眉中心那个洞冒着血,一点点地在脸上滑过。

「嘿嘿,找到一个了。」尖细的声音让我后背发凉,顿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