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布吕芒和科尔尼因被控企图淹死布吕芒的妻子，来到了重罪法庭受审。

布吕芒是养猪的，矮矮胖胖，短胳膊短腿。

科尔尼是小酒店的老板，身材瘦瘦的，脑袋有点歪。

布吕芒的妻子是农妇，看上去就像没睡醒似的，一动不动，眼神发呆。

在法官的询问下，布吕芒妻子开始陈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她正在家里剥豆子，布吕芒和科尔尼进来了。

布吕芒问她，要不要赚100个苏？她说想。

布吕芒到角落里找到了一只被打穿了的大琵琶桶，把它推倒，竖在厨房中央，让她去打水把琵琶桶灌满。

她提了另外两只桶到水塘打水，足足提了一个小时，才把桶灌满。

科尔尼给了她100苏。

布吕芒又问她，想不想再赚100苏？她说想。

他让她把衣服脱掉，她不情愿地脱下帽子、短上衣、裙子和布鞋，他们忽然抓起她的脚，像抓一条在洗的床单一样，把她举起来塞进了盛满水的桶里。

她差点淹死，可科尔尼并不满意，说她的脑袋没有下去，不能算数。布吕芒听后，立刻把她的脑袋按下去，一直往下按，直到她完全淹没在水中。

过了一会儿，布吕芒把她从水中垃出来，让她去把身子擦开。

她赤身裸体逃到神父那里，找他借了一条女佣人的裙子，神父帮她报了警，于是，三个人出现在了法庭里。

02.

接着，是布吕芒和科尔尼二人的陈述。

那天，布吕芒和科尔尼在喝酒，一直从早上喝到中午。

喝着喝着，布吕芒哭了，说他星期四之前一定要借到一千法郎，还对科尔尼又提出了那个建议：“我把我的妻子卖给你。”

科尔尼喝多了，再加上他又是个鳏夫，就对这个建议心动了。

他根本不认识布吕芒的妻子，“不过一个女人总是一个女人”，就问布吕芒打算把妻子卖多少钱。

布吕芒装作考虑了一下，说：“我按立方卖给你。一立方等于1000升，售价2000法郎。”

科尔尼觉得太贵：“如果它是全新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你已经用过，是旧货了。我给你每立方1500法郎，再多就不行了。”

布吕芒答应了。

可是人又不是液体怎么按升量呢？

布吕芒说：“我去弄一只装满水的桶，把它放进去，我们只要把溢出的水测量一下就行了。”

科尔尼说：“这些溢出来的水淌走了，你怎么重新收集起来呢？”

布吕芒说：“等她出了水桶，把桶里缺的水补满，只要算一下补进去的水有多少就行了，假定说10桶，那就是一立方米。”

03.

两人商议后，到了布吕芒家里。

科尔尼仔细打量他的妻子，心想：“这个女人不漂亮，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但没关系，反正是个女人，无论好看难看，总是一样的用场。而且她骨瘦如柴肯定不到400升。”

事情一完，布吕芒的妻子就逃了。

科尔尼很担心，布吕芒却说：“别怕，我总能把她抓到，她没地方可去，一定会回家过夜，我们还是去量量缺了多少水吧？”

两人量了一下，不到四桶。科尔尼很高兴，但布吕芒认为不止这些，两人因此发生了争斗。

宪兵赶到，将两人打骂一番，送进监狱。两人很不服气，一个劲地要求赔偿他们的损失。

陪审团听后，感到为难，退审进行审议，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提出几条严重的理由，既强调了婚姻的庄严神圣，又划清了商业交易的明确迹象，然后，他们宣告两名被告无罪。

最后，布里芒在妻子的陪同之下，向他们共同生活的家中走去，科尔尼回到了他的小酒店。

04.

这个故事出自于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集，题目叫做《一笔买卖》。

看了之后，我感到脊背发凉。

男人总喜欢说女人“拜金”、“爱慕虚荣”，可事实上，男人为了钱或地位，把妻子卖掉的事例比比皆是，古今中外都有。

比如，有些男人为了升迁，将妻子献给上司。

比如，有些男人为了钱，把妻子送去风月场所。

比如，有些男人为了地位，将妻子让给父亲……

可是，你什么时候见过女人为了钱，把自己的丈夫卖给别的女人？

就拿宋真宗的皇后刘娥来说吧，从表面上看，她母仪天下，尊贵无比，实际上，她曾经也和布吕芒的妻子一样，被自己的丈夫“戏卖”给另一个男人。

据史料记载，刘娥自幼父母双亡，在外婆家养大，家住成都，长大后当了歌女，嫁给了隔壁邻居银匠龚美，跟随他到京城汴梁谋生。

龚美因为家贫，把刘娥卖给了襄王的幕僚张耆。张耆见刘娥貌美，又把她卖给了襄王。襄王登基后，刘娥凭借着襄王的宠爱和自己的智慧，步步高升，成了一国之母。

《一笔买卖》和刘娥的故事都让人细思极恐：

布吕芒三番四次想要卖掉妻子，他的妻子却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无法反抗，最气人的是，法官还判定他无罪。

而龚美这种把妻子随意戏卖的做法，史料竟然仅用“既而家贫，欲更嫁之”八个字一笔带过。

刘娥上位后，非但没有报复他，还他称作“大哥”，格外照顾，处处提携，不仅让他做官，还赏赐了金银财宝。

最最让人恐怖的是，在某乎“龚美卖了刘娥，刘娥为什么还把他当大哥提携”的问题下面，有位女读者回答：“如果你老公有办法把你卖给美国总统当第一夫人，你难道不会感激他吗？”

那么，如果是你，你会感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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