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家族的兴盛要靠什么?只有两点,一是要有一个强大的父亲创业,二是一个伟大、坚韧的母亲成为家庭的核心纽带。而能保证家庭长期兴旺的最主要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要看家族中有没有一位这样伟大的母亲!我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的主角有两个,她们就是无锡籍的新四军女战士章央芬,以及她的妈妈秦萱。

无锡籍新四军女战士章央芬,新四军第一个女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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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锡籍新四军女战士章央芬,新四军第一个女军医

一、新四军女战士章央芬的妈妈秦萱的故事。

章央芬出生于无锡城中的名门望族章家,她的父亲叫章养和,是清末中国最后一次参加科考通过县试、乡试和院试被录取的秀才。

章养和年轻时为人非常地聪明、懂礼、上进,学习努力,所以章养和的老师(他的开蒙塾师,是无锡望族秦家的人)觉得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秦萱嫁给了他,这也是当时无锡流行的门当户对的名门之间的联姻。

秦家千年牡丹“魏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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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千年牡丹“魏紫”

秦萱从小也是诗词精通,所以,章央芬的父母都学养深厚。

科举废了、进入了民国,章养和为了生计就去了上海滩,最初进了银行当了经理,后来又开了一家轮船公司当了老板,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他还把家人都接到了大上海,成了上海的一个新贵。

可惜当时中国各贫积弱,外国资本和轮船公司在西方列强的枪炮助威下纷纷进入了中国市场,章家的生意受到了无情的挤压,轮船公司于是就在1914年倒闭、破产了……

章养和无奈,为了翻身就只身续留上海,而让老婆秦萱带着章央芬兄妹6人(当时是5人、最小的妹妹还没有出生)随着章央芬的奶奶、叔叔、伯伯等一个大家族都回到了无锡,一大家子租住在别人的一个大杂院中。

这一年章央芬的大哥才9岁,老五章央芬才出生才1个多月。

章家所有的生活重担,一下子都压到了章央芬的妈妈秦萱的肩上。

秦萱,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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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萱,图片源于网络

正是在这种最最艰难的情况下,一个伟大的母亲的精神力量,就彻底地展现了出来。

1.秦萱不仅自己拒绝吸食鸦片,还要求所有的孩子不准碰鸦片,这养成了章家后人连香烟都不碰的好习惯。

同在一个大杂院居住的章家,共有章央芬的伯伯、两个叔叔和自家共4个小家庭、一共有20多口人。

在极端的变故和压力下,章家人多数对生活前途丧失了希望和信心,不仅章央芬的父辈们都染上了吸鸦片的坏习惯,甚至连章央芬的伯母、婶婶们也全都吸上了鸦片,年龄大些的堂兄、堂姐等也吸上了。

每天大杂院内乌烟瘴气,章家人个个都不务正业,该上学的不去上学,该上班的不去上班,大家一起穷困潦倒、借债度日。当时凡是可以借钱的地方,都借遍了……

章养和在上海谋生的日子也不好过,想靠炒股翻身,结果最后的本钱也在股市......没有了。

不得已章养和只得替人做些笔墨工作(兼职高级秘书那种),收入又少又不稳定。在精神压力极大的情况下,他也吸上了鸦片、还蓄了一个小妾。

秦萱知道了丈夫章养活在上海的情况后非常失望,她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好言劝丈夫戒烟,但章养和不仅自己不改,还反过来劝老婆秦萱也抽。

秦萱一个人抱着章央芬偷偷地哭了三个晚上,然后擦干了眼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此,章央芬的母亲与父亲之间渐行渐远。

上一代已经彻底地垮掉了!

管不了丈夫,但是秦萱还有孩子,孩子们就是她的希望、就是整个家族的希望!

秦萱在吃饭前让孩子坐好,然后声音不大却是非常坚定地对他们说:“吸鸦片是不好的。别说是一个穷人家不能抽大烟,就是富人家抽大烟,也会彻底地把家抽败。你们能理解我说的话吗?理解了就向我保证:这一辈子都不去碰鸦片!”

英国鬼子搞的鸦片,害了多少中国人,一代又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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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鬼子搞的鸦片,害了多少中国人,一代又一代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用他们稚嫩的声音说:“妈妈,我保证一辈子不碰鸦片”,“我保证......”,“我保证.....”,“我保证.....”,“我保证.....”,“我保证.....”。

秦萱流着眼泪却笑了......

这样的简单的仪式,不时地在章家上演,每次保证的内容只是略有不同而已。没有强制,气氛严肃却很平和。

每一次孩子们都要认真地看着母亲那纯粹的目光,每一次,孩子们都从母亲那单薄的身躯中,汲取了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量!

章家六兄妹没有人抽鸦片,终生连纸烟都没有一个人抽过一次。

2.“无论多穷的日子都会过去,但是不要去借钱!”

收入微薄,但吃饭的人口多,孩子们也在长大,家中的经济终于来到了最困难的时候。

读书人家的小姐出身的秦萱,也放下了所谓的面子。

她四处请人帮忙,找来了一些剪花边的手工活,除了白天抽空做以外,每天晚上都在油灯下坚持做很长时间。

除了开源,家中还必须节流。

秦萱是怎么来节流的呢?就是从一日三餐吃干饭,改为只吃稀饭。

在稀饭还没有完全煮得太烂的时候,她先把沉在下面的粥骨子(比较硬一些的米粒)盛出来给较大的三个男孩子吃,然后自己和较小三个闺女,就只吃稀饭面上的薄粥。

这把一向强势的奶奶都看哭了,她抹着眼泪对儿媳秦萱说:“你日子艰难到此地步,为何不向你有钱的堂兄堂弟们借些钱渡过难关呢?”

秦萱说:“借钱是容易,但是借钱难道不要还吗?你说我又拿什么去还呢?所以我宁愿自己咬咬牙多吃苦些,苦日子总是能熬过去的!”

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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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训

3.“我就是再艰难,都一定要让孩子们去读书。”

章央芬的大伯母好心地对弟媳说:“要不你把小三子章权送到典当行里去当个学徒吧,人家管吃还能学点手艺。”

但是秦萱却坚定地说道:“孩子现在年幼无知,正是他读书塑造良好品格的时候。如果我提早将他放入社会,他的分辨力差,那他极大的可能会受到各种不良诱惑而堕落,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只有读书才能真正改变命运,不读书偶尔挣了点大钱,只是改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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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读书才能真正改变命运,不读书偶尔挣了点大钱,只是改善生活

所以无论章家在那时候无锡是多么地艰难,但是秦萱的6个孩子都坚持读完了书、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老大章恒1905年出生,从无锡荣家办的无锡工商中学毕业后,就进入了荣家在汉口的申新四厂、一直做到了厂长的重要岗位,1950年赴港定居。

老二章植1907年出生,常州中学毕业后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后转入复旦大学经济系、以全校第一名金质奖章留校任教3年),进入上海银行,从此进入金融实业界;后来在纽约创办了新世界贸易服务公司。

老三章权1910年出生,无锡辅仁中学毕业后入北京税务专门学校,后在汉口、重庆等地国民党的海关工作,解放后留在了上海工作。

秦萱自己的力量不足以让后面的三个女孩儿读书了,她就对才开始工作的三个儿子说,你们每人都要好好地挣钱省钱,每个人都要帮助一个妹妹读书,这是我的心愿。

一个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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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伟大的母亲

章央芬的大姐章映芬(1912年出生)毕业于南京金陵女子大学教育系,后来到北京燕京大学执教,再到荣氏汉口、重庆的纺织厂工作,还受到了宋美龄的关注。文革中受到了冲击,她1989年去了美国定居。

章央芬1914年出生,她考入了上海医学院,毕业后就参加了新四军。解放后她当选为第一、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还出任了北京协和医科大学副校长兼教务长。

章家的老六叫章周芬,她1915年出生,南京中央大学建筑系毕业,1950年从美国归国后出任东北建筑设计院副总建筑师(沈阳),是第三、五、六届全国人大代表。

章央芬6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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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央芬6兄妹

这就是一个母亲,一个伟大的母亲所做的最平凡也是最伟大的事情,她一人独立地把一个家庭支撑了起来,让这个家庭成为了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家族!

二、当年的新四军女战士章央芬,自己也成了3个母亲之后,同样成了一个伟大的母亲!

1.生死赴国难,一介弱女子在日寇铁蹄肆意践踏中国的领土的时候,毅然加入了抗日的新四军队伍,用她的单薄的双肩,扛下了祖国需要的担子。

新四军,一支伟大的抗日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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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一支伟大的抗日的队伍

像她这样的江南无锡女子加入新四军的,有资料可查的,现在就已有100多人了。

1938年夏天的一个中午,一个只有24岁的年轻的姑娘走进了皖南泾县云岭南堡村的新四军前方医院。

这位漂亮的姑娘就是来自无锡、毕业于上海医学院的高材生章央芬。她自己虽然不能亲自拿枪直接打日本小鬼子,但她也一定要来抗日的最前线。

章央芬是当年新四军中的第一名女军医。

新四军女战士章央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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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女战士章央芬

那时候新四军的医生极少,所以章央芬的到来受到了极大的欢迎。而她也非常喜欢这里,每天都忙得得脚打后脑勺,经常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除了给战士们、驻地附近的百姓看病,章央芬还当上了老师培养了很多的连队一线的卫生员,对新四军的医疗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

为了给战士们讲人体结构,没有模型怎么办?

章央芬就自己在黑夜中爬上了战后的战场,背回来了一具尸体,自己制作成了一副人体骨骼模型。

史沫特莱听到了这个故事后感动不已、还把这个故事写进了她的报道中:“这副小小的骨架,不仅仅是人类求知欲的一座小小的纪念碑,还是新四军强大的精神力量的象征!”

章央芬自己用尸体制作了一架骨胳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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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央芬自己用尸体制作了一架骨胳模型

是啊,无数的新四军女战士为了救自己的祖国母亲,她们不怕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宝贵的生命!

2.伟大的战士,坚贞的爱情。

1941年12月29日章央芬与新四军著名的军医吴之理在上海举行了隆重的婚礼,缔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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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的这两人与其他恋人不一样的是,他们在新欢之夜竟然订立了一份共有4条的“爱情公约”:

第一,两人之间绝对平等,将来生了孩子,第一个姓女方的姓。

第二,女方经济独立,绝不做男方的附属品。

第三,必须爱国抗日,不做亡国奴。

第四,相互信任,永远、绝不欺骗对方。

这个爱情公约也许当时只是爱人之间的一个“游戏”,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份约定,让他们一直携手并肩走完了坚贞相爱的一生,双方都没有一点绯闻。

坚贞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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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贞的爱情

3. 为了救儿子,章央芬豁出去了,她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章央芬共有3个儿子,其中前两个儿子都生于战争年代。

老大1岁时患了急性阑尾炎,夫妻俩亲手给儿子做了手术,做完手术立马收拾东西赶路,因为日寇扫荡来了。一路上,章央芬就一直把儿子小心奕奕地抱在怀里,因为伤口不能受到剧烈地运动.....

1946年初,他们的才6个月的二儿子患了胎儿睾丸癌(精原细胞癌)。

当时这种病的死亡率是100%,因为治疗方法只有使用深度X线照射,但幼儿一般都无法承受化疗而死亡。

怎么办?治疗!等到了儿子满了1岁,就开始化疗。

可是又出现问题了,刚1岁的儿子不肯老实接受治疗。

怎么办?章央芬不顾丈夫和同行们的理性劝阻,她毅然抱着儿子一同每天接受两次X线照射!

母亲是无私的,为了孩子,章央芬宁愿牺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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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无私的,为了孩子,章央芬宁愿牺牲自己!

要知道,一个健康的人如果接受了X线照射,也会得癌症!但章央芬不管了,为了孩子,她宁可牺牲自己。

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啊,与当年她的母亲秦萱为了艰难地养活她们兄妹,不是一样地让人感动吗?

章央芬就这样抱着儿子一起,一共接受了40次的X线深度治疗。

奇迹终于出现,儿子的病治愈了,这是中国第一例成功地治愈这种病例!

而且章央芬也没有当时患癌——多年后她才被发现右乳房因为当年的照射而得了乳腺癌。

章央芬,这就是一个伟大母亲的最伟大的爱的选择!

章央芬爱孩子是可以牺牲自己生命的,但是她在爱孩子方面,又遗传了自己母亲秦萱的品格,绝对不溺爱孩子。

她的3个儿子除了老大,老二和老三很少有新衣服穿,都是老大的传老二,老二传老三,每件衣服上都打满了补丁、实在不能再穿了才用来做鞋子。

普通人很难想象,一个高干家庭的子弟,竟然会如此地节俭。

但是儿子们的学习与业余爱好方面,章央芬又是大力支持。3个儿子从小就爱好广泛,他们学习游泳、踢球、摄影,老大、老二是上海市少年宫的无线电小组和航模小组的优秀成员,参与了中国第一个机器人的制作,老二和老三还是拉手风琴的高手......

在这样伟大的母爱熏陶下的儿子们,自然是个个不同凡响,每一个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章央芬和她的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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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央芬和她的家人们

结束语:章央芬6兄妹个个成就非凡,但是他们对母亲的爱回报,都是完全一样,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感激和热爱之情。章央芬的儿子们个个成就同样非凡,他们对章央芬的爱,同样纯粹而热烈。章央芬的兄弟姐妹们的家庭,同样如此。从上个世纪初到现在已经100多年了,这个无锡的读书之家,靠着两代伟大的母亲,一直坚定地走到了现在。

结束语: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轻视父亲在家中的地位的任何意思。我只是想强调,女性在中国家族传承中的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从秦萱对待家人和孩子们的思想里,我们可以发现其中有着孔子的人本主义,看重人的尊严和正确的做人的价值观;还有墨子的兼爱,热爱家人。从章央芬舍命救儿子,我们又看到了母亲身上的优秀品德,那是会一代一代的遗传并发扬光大。

备注:秦萱的姐姐叫秦郁,她有一个儿子叫李国伟,是荣德生的大女婿,曾任湖北省政府副主席,第一、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章央芬的堂姐章舜英(大伯的长女)有一对儿女,儿子叫许倬云,女儿叫许留芬;许留芬的外孙叫王力宏,在台湾......章家的名人亲戚还有很多,不再多说,但认真地研究一下,每个家族都有一个作为核心的伟大的女性,这一点是共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