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十四岁,国破家亡,我失去了一切
十九岁,我亲手杀死了,这世间最后爱我的人
也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1
柳絮纷飞,春风和煦。
阳春三月,宫里的花都开了,我在亭子里看书看倦了,起身准备回宫去。
迎面撞上了陈云卿。
这是这几日刚进宫的陈将军的女儿,模样姣好,一双明眸尽是生机。
入宫几日,齐裕对她极是纵容。
是以,她见到我,膝盖不曾曲折一分。她上下打量了下我,然后掩唇欲开口。
手里的帕子却轻飘飘落下。
她呀了一声,转而看向我,“姐姐,能否帮云卿捡一下。”
我不语,蹲下身为她拾起帕子,眼前她迈出一只脚,她嗓音轻轻柔柔,“鞋子脏了…姐姐…”
是明摆着,要与我过不去了。
但,这诺大的后宫,只有我们二人,加上齐裕纵着她。
她如此,倒也情有可原。
“娘娘,不可啊,这位可惹不得,皇上会生气的。”陈云卿身旁的丫鬟,极力提醒她。
齐裕,会生气吗?
齐裕爱了我三年,如今,终于是对我失去了耐心。
陈云卿不为所动。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为她擦了擦并没有多少灰尘的鞋尖,然后起身将帕子递给了她。
她也终于展颜,施舍给我一句不甚认真的谢谢。
然后,她的目光顿住。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已经半月没见的齐裕站在不远处。
似乎将刚才的一切看进了眼里。
他皱了皱眉,陈云卿已经欢喜的跑了过去,“皇上!”
陈云卿抱着齐裕的胳膊,嗓音软软,“你忙完啦?”
齐裕收回与我相触的目光,垂眸看向贴着他的人,“嗯。”
我漠然的行了礼。
但齐裕并没有注意我。
陈云卿已经撒着娇要拉他去春和宫看鸟儿了。
任我在原地屈着膝。
直到他们走远,我才站起身。
我忍下心中的酸涩,看着他们并肩远去的背影,到底,齐裕是对我失去了兴趣。
这样才好。
齐裕就这么离开了,他什么也没有追究。
四周的宫人,都惊了一瞬。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齐裕会不追究,毕竟从前,齐裕对我可是如视珍宝。
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齐裕都会捧给我。
之后的几日,齐裕还是再也没来看我。
但宫人仍是坚持照常准备着,所有人都觉得齐裕还会回来。
毕竟齐裕从前是那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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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但陈云卿下一步,彻底证明了我的失势。
她说不喜海棠。
命人将宫里的海棠都除了。
齐裕依然纵着她。
即使这海棠,是齐裕知我想家,曾经一棵棵亲手为我种下的。
我就坐在摇椅上看着那一颗颗海棠倒下。
伸出手,一片海棠落在手心,即使精心养着,这里的海棠,到底不如家乡的好看啊。
记忆飘远,我想到了我的家,一滴久违的泪顺着眼角滑下。
“住手!”
我睁眼,因为齐裕呵斥了一声,宫人都吓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齐裕正看着我。
我抹了眼泪。
陈云卿晃着齐裕的衣袖,问他怎么了。
齐裕回神,摸了摸她的头,不再看我,下令继续砍。
丫鬟碧迎愣了下,小声嘟囔,“说不爱便不爱了吗?”
我不言语,起身回屋。
我只有些疲惫,只想一个人呆着。
可陈云卿并不给我机会,不知为何,又碰到了她。
陈云卿指着我,叫我去给她够树上的风筝。
我看了一眼,不算高,看着也不难爬。
然后在陈云卿不满的催促声中,往树上爬去。
事实证明,这棵树只是看着不难爬,扒住树干便用尽了我的全部力气。
最后,在离那风筝只有一点距离之际,我还是跌了下去。
撞到了地下等着陈云卿。
陈云卿踉跄一步,崴了脚。
而我跌的生疼,迟迟站不起身。
这时,齐裕来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陈云卿疼的红了眼,不满的控诉我诚心害她,模样矫蛮,却也是被宠的极好的表现。
记忆里,我也曾同她一般,只一点伤便能让我红了眼眶,被围着哄。
那是什么感觉来着,竟然有些遥远了。
一切都随着,齐裕的带兵踏破了我的国门而结束。
我是大楚的公主,三年前,齐裕踏破了我的国门,吞并了我的国家,大概是我运气好,他心有不忍,留下了我。
又对我生出了情愫,对我千百般好。
可是。
回神时,齐裕没有看我,已经背起了陈云卿离开了。
陈云卿在齐裕的背上红了脸颊,她回头,以一种怜悯又得意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在意,这一刻,我只想离开这,离开所有的一切。
可夜里,梦里母亲父亲的声音那么清晰,“昭儿啊,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了吗!”
我惊醒。
在漆黑的夜里慢慢抱住膝盖,缩成一团。
我不能忘,我不能走,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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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这几日,陈云卿的父亲凯旋而归。
因此宫里设宴,热闹非凡。
这一日的陈云卿更是恣意倨傲,宴会上撒娇坐在了齐裕旁边。
不过,没人觉得不合规矩,齐裕也任她折腾。
甚至大臣催促着,该立后了。
宫里的热闹向来与我无关,我蹲在角落里饮着杯里的酒,思绪飘忽。
直到他们聊到了大楚。
“哈哈哈!陈将军仍风范不减当年啊!我还记得,陈将军当年,不过三日便破开了楚国的城门,一路畅通无阻!”
陈云卿笑意更加明媚,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扬了扬下巴。
我垂眸,握着酒杯的手发紧。
那头庆祝赞美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是他们频频回首的骄傲往昔。
是我日夜萦绕脑畔的梦魇。
我终于还是受不住,离了席,也并没有人在意。
我望着窗外,月光洒下,湖中水波潋滟,我低头静静看着晃动的水波。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皇上为什么要留着你?”
我回头,陈云卿看着我我,语气轻蔑。
“不过,你如今也看清了吧,皇上对你,不过是怜悯罢了,他喜欢的人,是我。”
“是便是罢。”我无波无澜的看着她。
没想到,陈云卿伸了手,“我当真是,十分讨厌你这幅样子,你算什么!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站不稳落进湖水,目光凝在陈云卿身上,她没有躲藏,丝毫不畏惧的站在岸边。
是啊,她的父亲是朝中重臣,她正是得宠的时候。
而我不过是个亡国公主。
我慢慢闭起眼睛。
想着,就这样结束了吧。
一道明黄的身影落进水中,意识模糊之际,我被人捞起。
睁开眼,我在齐裕的怀里,而他,明黄的龙袍湿透了,一身狼狈,不像个皇帝。
陈云卿这才从震惊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想去拉齐裕的衣衫。
这一刻,陈云卿才想起来婢女不要动我的的提醒。
齐裕避开了。
她仓皇失措的跪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落下。
而齐裕没有看她,但意思明了,便是让他在这跪着。
然后也不顾陈将军的面子,便抱着我大步离开了。
还…还在意我吗?
我意识有些涣散,脑海里的声音一道又一道。
“昭儿啊!不要忘记!”
“哈哈哈!陈将军英勇不凡,取了那楚国狗皇帝的脑袋!”
“公主,跑啊!”
“父皇明年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啊?”
最后,我慢慢伸出手,抓住了齐裕的手。
他似乎愣了一下,身子有些僵硬,但他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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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意识慢慢回拢,我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一个计划的雏形慢慢清晰。
这一夜,我不复以往的冷淡。
开始试着留住他。
一时之间,我又回到了从前的光景,齐裕又常来看我。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一天,我照着医书里看的,那个我在默背了许多年的方子。
颤着手为齐裕煮了一碗汤。
那是慢性的毒药。
我赶着吃午膳的时候去送给他。
没想到,忘了一旁齐裕的内侍要帮他试试毒。
我看着试毒的银针快要落进碗里。
却被齐裕拦下,“不必。”
我松了一口气,齐裕似乎很开心我为他熬汤,别的菜没吃多少,汤却喝的一干二净。
我克制着想伸手拦住的欲望。
那一刻的心情,我不知道如何形容。
下午齐裕处理政务,我没有离开,而是跟在齐裕身边看着。
齐裕也没有介意。
我和他难得的有了一种怪异的岁月静好。
但很快就被陈云卿打破了。
陈云卿并没有失势,相反,大臣们都急着着齐裕早日立后,诞下一个皇子。
而我自己偷偷喝了多年避子药。
我依然不愿与陈云卿起冲突,下一步行动。
我去见了如今正官路亨通的贺归。
“贺归,你知道我找你是想做什么吧?”
贺归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精明人,他轻笑,绕开话题规劝我,“公主,过往的一切都是浮云一朵,过好当下才是上策。”
久违的称呼让我一愣,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可,那都是我的家人。
可,你是大楚的臣子。
但我还是仰头,学着他轻飘飘的笑,“你帮,还是不帮?”
他到底还是被我倔劲折服,叹了口气,“贺某量力而行,公主莫怪。”
“好,足够了。”
告别贺归,我慢悠悠的往回走,反正齐裕从不限制我的自由。
路上遇上陈云卿的长兄,他提着一盒糕点,准备去看陈云卿。
我看着他手里的那一盒糕点,眨了眨眼,是不是天下的兄长都喜欢买这种的。
从前,我的兄长也爱买这糕点。
我沿着高高的宫墙慢慢往前走,到了我的景明宫,角落里,一棵枯死的树立在那,与这满园的春色格格不入。
可我就喜欢蹲在这,这底下埋了那天母亲送我的镯子。
我无法为他们立碑。
只有这一个念想了。
“公…娘娘。”碧迎走到我身边,安静的陪着我。
如同过往的每一次。
“娘娘,您不是一无所有,您还有碧迎。”
我扑进碧迎怀中,我还有依赖。
5
此后,我还是对齐裕十分殷勤,贺归也有意减缓朝中立后的催促。
我想着,该怎么夺下这个后位。
可没想到,陈云卿怀了孕。
宫道相撞,她已然摆上了架子,她知动不了我,又为难起碧迎。
说碧迎冲撞了龙嗣,该在这跪上一下午。
我刚欲开口,碧迎已经安抚的握了握我的手,然后乖巧跪下。
陈云卿笑了笑,满意的离开。
傍晚齐裕照常来陪我用晚膳,刚坐下,便有陈云卿的宫女来请。
齐裕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便毫不犹豫的在我身边坐下,拒绝了。
我讨好的给他夹菜。
齐裕却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他的声音很轻,“你不必如此,孤不与你置气了,你做你本来的模样就好。”
我愣了下,但我还是掩下心里的情绪,把菜夹到他嘴边。
又起身照常舀了碗我亲手煮的汤。
齐裕这一夜也久违的宿在了这。
夜里他同我说了许多话,但还是不能祛除我的噩梦。
清晨,我又在噩梦中惊醒,齐裕已经离开。
我找了一圈,碧迎还没有回来。
我问宫婢,她说,碧迎昨夜被陈云卿召走了。
我心下一沉,顾不得什么,就往陈云卿宫里跑。
陈云卿正坐在檐下,悠闲的喝茶。
见来者是我,她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碧迎呢?”
见我问此,她眼底的不虞才散去一些,愉悦的出声。
“她啊,被我打死了。”
“你什么意思?”
陈云卿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好似在说一只无关紧要的牲畜,“你那宫女,身体实在不好,我不过赏了几个板子,便不行了。”
“她在哪?”我不可置信,有些站不稳,倒退了几步。
“我嫌晦气,叫人扔出宫去了。”
我踉跄一步,理智散去,冲上去想撕扯陈云卿,可被宫女拦下。
陈云卿看着我,似乎呼吸终于舒畅,“谁叫你肖想皇上。”
说完,便轻盈的转身离开了。
我在原地,好似被抽干力气,不过因为请齐裕失败,她便能害死一条性命。
如此轻描淡写。
可那是我仅剩的家人了。
我不知如何走回宫的,一回宫,便沉沉睡去,梦里,碧迎还在,家人也在。
不知睡了几日,醒来时,许多人守着我,好似我还是那个楚国被万千宠爱公主。
我听见一个小宫女,催促着:“忘了皇上的交代了?快去告诉皇上。”
我终于退了高烧。
我了解完这几日发生的事,便坐在床边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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