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阴已暗去,春色复潜动。今天,我们迎来了二十四节气之首——立春。

腊雪初消,春风入怀,此时大地逐渐苏醒,万物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其实,在立春时节真正进入春季的只有南方岭南地区,在我国大部分地区,尤其是广袤的北方大地,还是一片冬季的萧索景象,有的地方甚至还在下雪,立春,只是春天的一个前奏。

立春的标志性物候有三:

一候东风解冻。《吕氏春秋》曰:东方属木,木,火母也,然气温,故解冻。这表示随着春天的来临,冬天的严寒开始解冻,东风送来了暖意,这温暖不单是春风本身的和煦、还包含着一种讯息,即春天来了,万物即将苏醒。

二候蛰虫始振。蛰,藏也;意思是动物冬眠,藏起来不食不动。振,动也。蛰虫始振的意思是冬天藏在洞里的虫类,因为天气的变暖,土地变得松软,而慢慢地从洞中苏醒过来。

三候鱼陟负冰。鱼当盛寒伏水底,而遂暖至正月,阳气至则上游而近冰,故曰负。当天气转暖,河里的冰开始融化,鱼儿到水面上游动,此时水面上还有没有完全消融的冰块,如同被鱼背负着一般浮在水面上。

立春三侯分别代表着不同的自然现象,是我国古代用来观察春天来临的方式,他们通过这些现象的变化来判断季节的转变。

立春不仅是一个节气,还是一个重要的民俗节日。作为一岁之首,立春自古就受到人们的重视。周代时,就有了迎春的风俗:立春前三日,天子开始斋戒,到了立春日,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东方八里之郊迎春,祈求丰收。回来之后,要赏赐群臣,布德令以施惠兆民。

清朝时,皇帝会举办盛大的进春仪式。立春当天由礼部官员前导,尚书、侍郎等后随, 分三路入紫禁城,分别给皇帝、皇太后、皇后进香,依次交递“芒神春牛”,象征紫禁城的春天正式开始,祈求新的一年春耕顺遂,国泰民安。 官员把“春牛”和“芒神”带到紫禁城午门前,手拿一幅《芒神春牛图》,当听见宣礼官高喊一声“时辰到”,文武百官便会把画和一座“春山宝座”抬到乾清宫西暖阁请皇帝观赏,之后再将“春山宝座”抬到太和殿东暖阁,把前一年的“春山宝座”撤下来送出宫外。为了祈祷风调雨顺,年年丰收,皇帝还会在延庆殿设下隆重的仪仗,向神仙们行九叩迎春礼,为万民祈福。

立春的祭祀仪式结束后,皇帝会拿鞭抽打泥塑的春牛。春牛制作很有讲究,牛身长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365天;牛尾长一尺二寸,象征一年12个月;四蹄象征四季;柳条象征春天;同时柳条鞭子长二尺四寸,代表24个节气。鞭打春牛寓意催促老牛下地耕田,此为“打春”,意思是“鞭打春牛迎立春,祈福来年五谷丰登”。

北京鼓楼

作为元明清的都城所在,北京城内有多处古建筑见证了当时鞭春牛的热闹景象。据北京研究文化学者杨征讲述,元大都鞭春牛的选址为齐政楼,也就是如今的北京鼓楼

《朴通事谚解》一书中也曾记载了元朝某个立春日鞭春牛的壮观场面:牛厂塑了一个大土牛,春牛和大象一样大,耳朵有簸箕大小,尾巴有十尺来长,牛犄角长度接近一米半,两个犄角之间放有一个木头做的“明珠”。届时,富贵人家的子弟争夺“春牛”犄角上的木质明珠,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那么,为何要将鞭春牛的位置选在鼓楼呢?其一,鼓楼位于都城最中心,其二,它是元、明、清代三代的报时中心,亦是古都北京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北京鼓楼始建于元朝至元九年(1272年),现存的鼓楼是一座木结构为主体的建筑,通高46.7米,三重檐歇山顶,覆盖有灰筒瓦,绿琉璃剪边,上下分为两层。

现如今,有越来越多人去到鼓楼感受北京独有的浪漫。坐上赵雷《鼓楼》这首歌中提到的107路公交车,欣赏完红墙绿瓦的古建筑后再登上二楼,凭栏远眺北海公园的白塔,于中轴线上俯瞰老北京城……在这座记录时间的古建筑里,感受时间留下的印记。

北京鼓楼

时至今日,还能让人们念念不忘的立春习俗,非“咬春”莫属。

唐宋以降,立春日流行吃春饼卷萝卜、生菜,谓之春盘。在宋代,皇帝还会赐近臣春盘,“翠缕红丝,金鸡玉燕,备极精巧,每盘值万钱”。到了明代,宫廷在立春这一天“无贵贱皆嚼萝卜,名曰‘咬春’。互相请宴,吃春饼和菜”。清代宫廷会在立春日这天食春饼、春盘。乾隆年间,立春的前一日,皇帝便命御膳房“饽饽点心换春饼”,所有的膳房都做春饼,就连佛、道、萨满及祖宗的供品也有“春饼供”。

民间也有吃春饼的习俗,对于不少北京人来说,立春吃春饼抹上甜面酱、再卷上酱肘子和时令蔬菜,才地道够味。《四宝鉴》中曾记载:“立春日,都人(指北京人)做春饼,生菜,号春盘”。将韭黄、肉丝、粉丝、豆芽菜、嫩菠菜炒在一起,便是“合菜”, 北京人吃春饼最讲究的就是用薄饼把菜包起来,不漏不破,还要从头吃到尾,叫"有头有尾",咬上一口,春日便不远了。

除了吃春饼,北方一些地区要吃萝卜,取的是“咬得草根断,则百事可做”之意。立春吃萝卜不仅可以解春困,还可以增强人体的生理机能,所以立春萝卜又被称为“子孙萝卜”。

立春后,人们或登山远足,或郊野宴饮,不同的地区也有不同的踏春方式,总之是要踩在高处,寓意新的一年可以步步高升。有的地区有专门“报春”的人,在立春来临之际,盛装打扮,沿街高呼“春来了”,届时人们便纷纷走出家门,到郊外游春。立春之后一直到清明、端午,都是外出春游踏青的好时节。

旧岁此夕尽,新春今日回。立春不仅仅是一个节气和日期,更蕴含了人们对来年生活的美好期盼。在立春时节,一起耕耘播种,静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