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火化的骨灰,凭啥就得我领?”

清晨寒风刺骨的殡仪馆,显示屏上跳出“刘红梅”的名字,女儿马志静却冷漠得如一根冰柱,大姨刘艳霞红肿着眼眶,声音嘶哑地催促,马志静却满脸不耐烦怒怼。

谁能想象,这个被亲妈捡废品供成博士、落户大城市的女儿听到母亲临终浑身脓烂的电话,竟一声不吭直接挂断?被亲戚强拽回老家后,就连火化完的骨灰,也坚决不愿意领?

亲戚们再看不下去,怒骂推搡要揍这个“不孝女”,一向淡漠的马志静却突然砸烂骨灰盒,发出崩溃尖锐的嘶吼,“她活该!活该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马志静对供她读书成才的母亲,有这么深的恨意?

究竟是可怜的刘红梅养了个“白眼狼”,还是马志静这些年,一直藏着难言之隐?

捡废品供女儿读博,临终却脓烂恶臭

“志静啊,妈有点事跟你说。”

瘫在发霉冰冷的硬板床上,借着老屋昏暗的灯光,74岁的刘红梅举着老年机,颤颤巍巍拨通了那串让她心生畏惧的号码,刘红梅深吸一口气,磕巴道,

“妞啊,妈屁股后头都烂掉了,啥时候回来看看妈?”

正埋头看论文的志静,只是冰冷“嗯”了声,便啪一下挂了电话。又打开电脑赶完报告,却再敲不出一个字,脑子突然塞满了那压抑扭曲的过往。

上小学时,刘红梅总是挨家收废品,换个几十块就骑到县城书店,伸着粗糙干裂的手扒着一摞习题参考书。

志静心疼母亲,就偷偷炒了一桌菜,还用菜盘倒扣着。谁知刘红梅气得憋红了脸,脱了鞋扒下女儿裤子,狠狠摔了十来下,“谁知让你干这没用的?期末要还考不嘞第一,看我不打死你!”

震惊和彻骨的寒意,让志静那可怜的自尊心,被踩得稀巴烂。咬牙忍着泪,拆开一套试卷,被母亲盯着写到了凌晨两点。

或许是内疚和歉意,刘红梅转身边热剩饭,边念叨自己这条苦命,“生了俩都被你奶抱走,怀老三干农活太多又见红没了,为了留住你,我被你爷打个半死,你爹逼我离婚娶了城里妞,咱家就指望你给我翻身了!”

初次听到这,志静又心疼又同情,暗下决心要给母亲争口气。可自那以后,刘红梅像个祥林嫂一样,每天不停念叨当年那些事儿。每天还翻她书包以防女儿早恋成绩下滑,志静渐渐觉得被勒得喘不过气,排名节节攀升的同时,彻骨的恨意也在心头滋长蔓延。

在母亲眼里,她只是个让这个家翻身的工具,之前的同情也呕成了不耐烦和麻木。

之后几年,志静都以县里第一顺利考上了市重点,又在一千多公里外的985念完了硕博连读。可每次刘红梅把种地、卖废品攒的钱,一笔一笔汇给志静时,收到的只是冰冷的一句“谢谢”。

博士毕业,志静进了广州一家生物研究所,月薪最低两万四。而她的母亲,却因肿瘤恶化,又为了省钱拖着不去治疗而全身扩散,没人伺候的床前,刘红梅臀部、背部很快滋生了成片烂掉的褥疮。

亲戚怒骂找上门,女儿崩溃嚎啕

“我嘞老天爷啊,你咋成这副样子了?”

刘红梅大姐刘艳霞经过村子,就买了点水果几斤猪肉进来坐坐,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股刺鼻腐烂的恶臭。原先臃肿肥胖的体型,如今干瘪成了一具枯骨,油腻的头发乱成一遭,她艰难伸出干骨般的手招呼她坐下,脸上是遮不住的羞耻和难堪。

原来这些年,刘红梅捡废品种地挣的钱,几乎一分不剩都寄给了外地读博的女儿,年年兜里剩不到几百块,更舍不得给自己交医保。起早贪黑捡废品这些年,即便志静几乎没打过电话,她也自我安慰闺女是上班忙,等过几年稳定了,就把她接到广州去享福,她还逢人就说起女儿多出息,夜里却独自嚼着糊黑干巴的剩饭。

前年初,她正跟人抢几个废纸箱时,突然右腹部猛地抽痛,捂着蹲下直冒冷汗。一连疼了几天,实在撑不住就上诊所包了几块钱的止疼药,老大夫劝她上市医院看看,想到自己压根没医保,更没多少存款,就尴尬笑笑回家了。

一直拖到今年底,刘红梅已瘪得不到70斤,除非饿得心发慌,才硬撑着下床拿馒头泡点热水往嘴里塞。刘艳霞听着心疼得直抹泪,她一步步走近,掀开了发酸捂臭的被褥,干瘪身上大片出血糜烂,血管却肿胀变形

简单安置好红梅,刘艳霞直接买票,几经打听竟找到了志静在广州的研究所。跟着门卫敲开了办公室,志静诧异得愣了几秒,竟又装不认识让门卫撵出去。

刘艳霞万万没想到,直接跑到大厅扯开嗓门喊,“好你个马志静狼心狗肺啊!你亲娘都快烂死在床上了,你还装不知道。你们有学问没良心!不配当人啊……”

马志静被逼得浑身发麻,意识到在研究所再没了脸面,崩溃嚎啕,“她也配当妈?她就指望我出息了让她翻身,在她眼里从来没把我当人!”还没说完,被猝不及防甩了几巴掌,两人就在人群间扭打在一起。

溃烂煎熬咽气,女儿拒领骨灰盒

被研究所同事拽开后,刘艳霞擦了下嘴角的血,诊所突然打来电话,说刘红梅……人没了……

“直到死,你娘也没见上你一面啊!”声嘶力竭吼着,马志静却沉默瘫在了地上。当晚被大姨和刚刚赶到的二舅,拉着赶到了县里殡仪馆。

老家亲戚也零星赶来了几个,凛冽刺骨的寒冬,亲戚们揣着手鄙夷唾骂着眼里曾经的高材生,而压抑在志静心里尘封的内疚,又掺杂着在同事、研究所丢尽脸面的恼怒,让她只觉得像被夹在火上煎烤,又被丢进冰窖里一刀刀刺穿。

亲戚们的一声声咒骂,更是压倒她、彻底崩溃的最后一击。直到火化完成,屏幕上跳出“刘红梅”的名字,亲戚们冷眼盯着她上前时,仇恨和厌恶让她尖锐怒吼,“我妈火化的骨灰,凭啥就得我领?她又跟谁说过,那些年她怎么逼我的,我不是个人吗?”

本就看不顺眼的亲戚们也被激怒,怒骂推搡要打这个“白眼狼”,却被马志静抢先一步,端起台上的骨灰盒,狠狠朝地上砸个稀巴烂,崩溃尖锐地嘶吼,“她活该!活该死!”

殡仪馆工作人员也惊呆了,害怕事情闹大,他们迅速拉开要殴打志静的亲戚们。最后志静被逼着搁下8万块钱,头也不回离开了噩梦般的地方。

可从那天之后,志静就时常做噩梦,她“看到”破碎一地的白灰又组装成畸形的母亲的样子,趴在床边,眼睛流着血,喊着她的名字……

而村里平日嗑瓜子说闲话的大妈们,早已把马志静家的“丑事”,嚼了无数遍。村里也把志静的名字,从光荣榜上硕博士的名单里,永久剔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