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过年对于很多人家来说，都是欢天喜地的。
但对于我来说，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1
年前，在外地打工的爸爸带着后妈和后妈七岁的儿子小乐回到了老家。
原本只有爷爷和我的家顿时热闹起来。
我装作帮爷爷干活，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心中很不是滋味。
自从三年前爸爸和妈妈离婚后，我彻底变成了一个留守儿童。
以前妈妈一直在家陪伴我，爸爸去外地打工挣钱，每年过年一家人相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爸爸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后面几年干脆不回来了。
在妈妈的多方求证下，她得知爸爸变了心。
妈妈抱着我哭了几天，最后不得不把我留给爷爷照顾，含泪签下了离婚协议，自己也出去打工。
妈妈走了，爸爸不回来了，我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我根本没想到几年不回家的爸爸，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名正言顺地带回了别的女人。
爸爸把爷爷养了一年的猪拉出来宰了，请了亲朋好友到家里来做客。
他高声地宣布再婚的消息，跟大家一一介绍这对母子。
他脸上的笑容跟第一次当新郎官一样，甜蜜又知足，完全忘了我和妈妈的存在。
我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为妈妈不值！
妈妈为了我，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却不曾换来一个爸爸这样的笑容。
这个女人才出现多长时间？
爸爸就对她比妈妈好，对她的儿子比对我好。
我越想越难过，此刻好想妈妈，可我也不愿意妈妈看到这一幕。
我盯着满桌的菜肴，看着他们喜气洋洋的样子，没有一丝胃口。
只好独自端着一碗白饭，跑到远处的小路上，一边踢石子一边吃饭。
此刻我只想远离这不属于自己的热闹。
2
夜幕降临，亲朋散去。
爸爸把一直躲着他们的我叫到跟前，说道：“小斌，快叫妈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我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那句“妈妈”怎么也叫不出口。
爸爸见我不吭声，急了！
“你这孩子怎么了？小乐都能叫我爸爸，你怎么就不能叫妈妈？”
“我自己有妈妈！”我的声音很低，语气却很坚定。
在场的几个人同时陷入了尴尬。
爸爸刚想发作，后妈就拉住他说：“算了，我们刚回来，孩子还不熟悉，过几天就好了。”
我听到这话如释重负，快速逃离了现场。
心中却暗想：别说几天，就是几年，我也不可能把别人叫妈妈。
接下来的日子，我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们。
我主宰不了爸爸的生活，但我也不希望爸爸强迫我。
他可以不爱妈妈，但我必须爱妈妈，我要等着妈妈回来。
过年的前两天，妈妈回来了，我高兴地赶到了外婆家。
妈妈看到我依旧很开心，拉着我问长问短。
可我却发现妈妈的身边也多了一个男人，他比爸爸强多了，看妈妈的眼神里全是关爱。
而且妈妈微微隆起的腹部告诉我，她应该是又怀孕了。
我很失落，但也替妈妈高兴。
只要有人真心对妈妈好，我不打扰她也是可以的。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希望妈妈察觉到我的不快乐。
我强颜欢笑地跟妈妈说了好多好多话，直到妈妈认为我过得很好，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外婆家。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爸爸有了新家，妈妈也有了新家，以后我彻底变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可难过归难过，失落归失落。
我努力安慰自己：再有一年半就参加高考，等我考上大学，就可以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了。
3
过年这天，家里的年夜饭很丰盛。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年夜饭了。
我看中了一盘虾，手指粗的大虾红彤彤地躺在盘子里，看起来就非常诱人。
可我刚把筷子伸过去，还没有碰到那盘大虾，爸爸就把大虾端走了。
他开始细心地一个一个地剥皮。
我心中暗想：爸爸肯定是因为我和爷爷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虾，担心我们不会剥，才把虾端到了自己跟前，一会儿肯定会送给我们吃的。
可我等呀等，直到爸爸把那盘虾剥完，分给了后妈和小乐，我才明白虾已经被瓜分完了。
小乐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汁。
后妈却不太好意思吃，想把碗里的虾分给我和爷爷。
爸爸却阻止道：“他们吃虾过敏，这些就是给你们娘俩买的。”
于是，后妈心安理得地把所有的虾吃完了。
爷爷看着我直咽口水的样子，赶紧给我夹了一块排骨。
我把排骨放在嘴里，味同嚼蜡。
我什么时候吃虾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我以前吃过小鱼小虾，不过敏呀！难道是吃大虾就会过敏？
一顿年夜饭下来，好吃的，罕见的菜都进了后妈和小乐的肚子里。
我和爷爷依旧吃着原来常吃的那些菜。
直到最后，我才明白爸爸口中的过敏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特别怀念这个家只有我和爷爷的日子。
我们过得不富裕，但是爷爷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
而我也心疼爷爷，总会分一半给他，我们爷孙俩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
现在这个家人多了，做主的不再是爷爷，他们才是一家三口，我和爷爷成了局外人。
4
我把爷爷扶进房间，继续给他画饼。
“爷爷等我上了大学，我就给你买很多很多没有吃过的东西。”
这是我以前跟爷爷经常玩的一个游戏，我们看到电视里那些没有吃过的东西，我就跟爷爷说这样的话。
爷爷也像往常一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我等着享我大孙子的福。”
可我们心里都明白，这顿年夜饭吃出了我们爷俩的心酸，但此刻谁也没说破。
我听着他们三个人看着春晚，吃着水果瓜子的嬉笑声，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家以后不再是我的家！
此刻我只想快快长大，早点走出这个家。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爸爸就把我叫了起来。
“小斌，快来给大人拜年，有压岁钱了。”
我以为是好事，马上起床穿衣服，把自己收拾利索去见他。
小乐正在给他们拜年。
他年龄小，欢快地跪在地上说着各种吉祥话，爸爸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他手里拿着一沓钱递给小乐，嘴里不停地夸：“好儿子，真是好儿子。”
一旁的后妈见状，笑得脸上都多了几条褶子。
她一手扶起小乐，一手接过爸爸手中的钱塞进了小乐的口袋。
此时她回头刚好看到我在身后，热切地招呼：“小斌，过来，我也给你准备了压岁钱。”
后妈的喊声让爸爸也转头看向了我，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眼睛里一如当年他看我的慈爱眼神。
我有片刻愣神。
直到听到爸爸的喊声，我才走向了他们。
小乐已经乖乖地站到了一边，我正要朝爸爸跪下去，他却一把拉住我说：“先跪你妈，以后咱们家你妈当家。”
后妈坐在上位，含笑看着我，这一次她没有阻止爸爸。
看来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迟早都要跪在她面前叫她妈妈。
5
爷爷出去喂牛了，家里就剩我们四个，很明显他们三个是一伙的。
我原本弯曲的双膝一点一点地站直，目光冷冷地扫过后妈的脸，然后停留在爸爸脸上。
“她没生我，没养我，凭什么让我跪她？”
我此话一出，爸爸的脸变成了铁青色，后妈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下一刻爸爸变得异常暴怒，声音如闷雷。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我叫你跪，你就跪！”
我也被爸爸的气势吓到，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可此时我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小时候生病了是妈妈背着我去就医。
小时候我被几个大孩子欺负，是妈妈拿着木棍把他们赶走。
小时候是妈妈省下钱给我买最流行的T恤。
小时候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从我脑中闪过。
如果不是爸爸不负责任，妈妈怎么可能会抛弃我？
想到这些，我对爸爸又多了一丝恨意。
“不跪！”
我大声而倔强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爸爸绕着我转了两圈，气得呼呼地喘着粗气。
第三圈，他绕到我后面，重重地一脚踹在我的膝盖弯里。
我没有任何防备地朝前跪了下去，刚好匍匐在后妈脚下。
我刚要站起来，就被爸爸一手压住头，一手压住背，使劲往下按。
爸爸一边往下按，一边骂：“人没长大翅膀还硬了，还收拾不了你了？”
“我是你爸，我老婆就是你妈！你不认也得认！不跪也得跪！”
爸爸喋喋不休地骂着，我的脑袋被他一下又一下地磕在水泥地上。
我看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头开始晕，眼开始花。
可爸爸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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