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梅西事件的各类报道中,出现了另一位传奇式人物,他是其领域内的绝对王者——富特文格勒。看了他的故事,我从某种角度上理解了梅西表现。

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指挥家

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指挥家

富特文格勒被公认为20世纪、甚至整个西方音乐史上最重要的指挥家之一。2004年,BBC为富特文格勒制作了一系列节目,承认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指挥家”。

著名的卡拉扬也是他的小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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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特文格勒到底有多牛?只看一件事你就门清了——在1922至1945年间,以及1952至1954年间,他出任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并将这一名团带至顶峰。1922至1928年间,他还担任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的音乐总监。1927至1930年间,他担任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年度指挥。同时执掌德奥三大名团,富特文格勒是史上独一份。
富特文格勒的伟大并不仅仅体现在艺术造诣上,我更关注的是他的人文情怀以及反抗纳粹的精神。他的墓碑上刻着一行字:
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他心中的爱是对艺术的爱,对人类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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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称希特勒为“人类之敌”

公开称希特勒为“人类之敌”

1886年1月25日,富特文格勒生于德国柏林,20岁就已经年少成名。但是,在艺术上如日中天的他遇到了希特勒以及纳粹党。
1933年4月10日,富特文格勒给戈培尔写了一封公开信,抨击反犹主义:


诚然,我只认同一条分界线:那就是好的艺术和差的艺术之间的差别。然而,犹太人和非犹太人的分界线却不是这样。这条界线的划分是如此残酷、不近人情。……如果这场运动把矛头对准了真正伟大的艺术家,那就与德国的文化生活所需背道而驰……因此,我不得不在此声明,必须允许像瓦尔特、克伦佩勒、莱因哈特这样的人未来留在德国发光发热,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克莱斯勒、胡伯曼、施纳贝尔之类伟大的犹太演奏家。身为德国人,不应忘记我们曾经有过约瑟夫·约阿希姆和门德尔松:约阿希姆名列史上最杰出的小提琴演奏家和教育家;门德尔松这位伟大的德国作曲家则是德国音乐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他们都是犹太人。

同年,富特文格勒公开将希特勒称为“人类之敌”,称眼下的zz处境是“Schweinerei”的(字面意思为“像pig一样可鄙”)。1935年9月,男中音奥斯卡·约里向盖世太保举报,称富特文格勒曾说“只有把当权者都枪毙,德国才会有变化”。纳粹宣传部部长戈培尔数次在日记中指富特文格勒不停地帮助犹太人和“半犹太人”。
富特文格勒从未加入过纳粹党,并拒绝行纳粹礼,也不指挥纳粹党歌。他拒绝在写信署名时写上“希特勒万岁”,即便是写给希特勒的信也一样。他也是1944年唯一没有在《我们与希特勒同进退》文件上签名的重要的德国艺术家。
希特勒曾要求他现在必须为党的宣传出点力,富特文格勒直截了当地拒绝。希特勒勃然大怒,并威胁富特文格勒要把他投入集中营。富特文格勒冷静地回道:“要真是如此,总理阁下,至少我在那里会遇到很好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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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富特文格勒在日记中写道,纳粹的种族意识形态,和真正的德国文化——属于席勒、歌德、贝多芬的文化,完全背道而驰。他在1936年补充道:“活在今天已经不止是勇气的问题”。
富特文格勒起先非常赞同德奥合并,但他迅速意识到纳粹领导人“吞并奥地利文化”的决定是要废除奥地利一切独立的文化活动,将其转到柏林。德奥合并后,富特文格勒发现金色大厅里挂起了巨大的纳粹万字旗。他当即拒绝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直到这面旗子从大厅里撤下”。旗子最后从厅里移走了。
1944年9月,富特文格勒被列入纳粹的“天赋艺术家”名单,12月因其与德国抵抗运动的关系而被移除。富特文格勒和克劳斯·冯·施陶芬贝格很熟悉,他的音乐会有时会被抵抗运动选作碰头的场合。曾参与组织7月20日密谋的鲁道夫·培切尔在战后对富特文格勒说:“我们抵抗组织的人都明白,在音乐界,你是唯一一个真正抵抗的人,你就是我们之中的一员。”另外一员格拉夫·寇尼兹也称:“富特文格勒的音乐会就是我们的家庭聚会。”

富特文格勒的帮助许多犹太人离开德国,在国外另寻职位,纳粹了解这事,他们很恼火。纳粹文化部的官员乔戈·乔鲁留斯曾在一封给戈培尔的信中写道:

“您能告诉我还有哪件犹太人的案子是富特文格勒没有插手的吗?”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与纳粹持续抗争的艺术家,却因为一场表演和两次握手,一生清誉差点毁于一旦。

一场表演,两次握手

一场表演,两次握手

1935年5月3日,在一次演出之前,富特文格勒被告知,希特勒及其全部党羽都将出席,并命令他行纳粹礼。富特文格勒为此大发雷霆。乐团经理建议富特文格勒上台时右手一直握着指挥棒。富特文格勒采纳了这一计策,握着指挥棒直接迈进音乐厅,立刻开始演出,不顾所有的纳粹高官都在行纳粹礼。希特勒没有发作:这位纳粹领袖坐了下来。音乐会结束时,富特文格勒依然右手紧紧攥着指挥棒。希特勒跃上舞台,充满感情地伸出了手,纳粹安排的摄影师早就准备好了要捕捉这一幕:戈培尔将富特文格勒和希特勒握手的著名照片散播得到处都是,给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尤其是身处国外的人)留下富特文格勒已经支持新政权的印象。
1942年四月,富特文格勒为希特勒的生日指挥柏林爱乐演出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这次演出被镜头记录了下来。演出结束时,戈培尔冲上舞台,和富特文格勒握手。

富特文格勒1942演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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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特文格勒1942演奏会

因为这次音乐会以及两次握手,富特文格勒在战后受到了各种严厉批判。
富特文格勒在1946年12月12日面对盟军法庭审判时,不得不陈述。

我知道德国处于重大的危机中,我感到对德国负有责任,尽力挽救这一危机是我的任务,人们关心我的艺术会被误做宣传之用,但我觉得我更应该关心的是维护德国的音乐,把音乐演奏给危机中的德国人民。这些人民,巴赫和贝多芬,莫扎特与舒伯特的同胞们,在陷入纳粹政府控制下仍旧需要继续生存的德国人民,没有在那些日子里生活过的人难以判断真相。托马斯·曼是否真的相信,在‘希特勒的德国’是不应该演奏贝多芬音乐的?其实他应该知道,在希特勒恐怖统治下的德国人民才是最需要、最渴望听到贝多芬的音乐,听到他对自由与人类爱的呼声!我不后悔留下来为他们演奏,也不后悔留下来跟他们共渡难关。

1954年11月30日,68岁的富特文格勒去世。之后,作家和导演埃恩斯特·洛塔尔写道:


尽管饱受攻讦,富特文格勒仍是一个彻底的德国人,并一直留在德国。他没有把离开当作反抗,所以会有那么多不了解的人以此指责他,但富特文格勒并不是希特勒和希姆莱的同道,他的同道是贝多芬和勃拉姆斯。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与富特文格勒相比,梅西是幸运的,他不必如富特文格勒一样,不得不和他不想握手的人握手。
我最爱李白的一句话: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