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申这次是去昆明出差，参加全国大数据高端论坛，主办方事先把北京至昆明的机票订好了，头等舱，还派专人到北京来接。老申表面不说，内心受用，不过还是要求对方改签为二等舱，说是不要铺张浪费。其实，老申也想好了，这个七天的会议，自己大概只能参加三天，第四天，他要打道回府，有个重要的事他必须到场，实在没办法。

三天会议紧张而又忙碌，第四天下午，主办方用专车将其送到长水机场，进入登机口，老申松了口气。他找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小伙子特别勤快，将他的行李箱送到行李架上，老申感激，对人家再三表示感谢。

老申的座位在中间，靠窗的是位姑娘，穿着打扮看样子很有修养。从老申上来，她就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透过舷窗朝远方眺望，深沉而有涵养。左边就是那位帮忙的小伙子，圆脸，高鼻梁，一看就很精干。老申等飞机起飞后，准备睡上一觉，这三天日程安排太紧，有些累。

老申刚有些睡意朦胧，空乘人员开始从后舱朝前发放食品，乘客准备用餐。老申睁开眼，余光看到靠窗姑娘的身前用餐板上已是狼籍一片，脚下也有丢弃的果皮、坚果壳。他吃惊不小，但隐忍不语。待空乘走到跟前，询问需要什么饭盒时，他随便点了两样。再看那姑娘，凡能要的，均点了个遍，周围似乎成了一座小山。

老申不悦，但仍缄默无话。餐毕，乘务人员收拾空饭盒，看到那姑娘，赶紧提醒，让她把垃圾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纸袋内。不料姑娘勃然大怒，柳眉倒竖，大声呵斥空姐。老申实在坐不住，便委婉劝说姑娘，小伙也在一旁帮衬，好说歹说，才算平息了这场风波。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机舱温度变高，老申想脱下外套轻松轻松，不料右肘不经意撞上姑娘的左肩。那姑娘杏眼圆睁，怒目相向，泼口大骂，指斥老申老不正经，是十恶不赦的大流氓。周围乘客都朝这边看，老申脸臊得像猴子的屁股，忙不叠地倒歉，连说对不起。那姑娘哪肯罢手，起身去找乘务人员。老申惊得目瞪口呆，只得静观其变。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姑娘还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来。警务人员和空姐，却突然出现在老申面前。老申感觉不妙，待两人说明来意后，左边的小伙子满脸愤懑地站起来，大声向他们说明了事情的缘由。警务人员说，姑娘担心影响她的声誉，要你必须给她个交代，请去前面协商一下。

老申从未遇到过此类事情，心里堵得要命。小伙子愿意为老申作证，自愿同去。姑娘提出两个解决方案，一是签订一个《调解书》，说明事情原委，老申赔付五千元；二是下飞机后，报警，曝光，让老申身败名裂。老申只气得浑身哆嗦，受此奇耻大辱，真想一死了之。

警务人员和空姐反复做工作，小伙子也在一旁连哄带骗，姑娘才算松了口，但两千元钱必须给！老申自认倒霉，与小伙换座位后，满心委屈，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一次哪还有脸再见家人和同事？

飞机准时到达机场，老申不等自己的司机来接，打的就走。刚出站口，儿子兴冲冲地打来电话，说女朋友半小时后就会到家，让老申赶紧回来，见见这个从未谋面的准儿媳。老申嘴上答应着，内心却快活不起来，他催促一下的士司机，朝后一仰，陷入沉思。

家里一尘不染，妻子和儿子还在忙碌。老申的脸色引起了妻子的怀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申强作欢笑，巧语掩饰，进入内室，倒在床上，累得很呐！

妻子叫了三遍，老申才懒懒得从卧室出来，他一眼就认出坐在沙发上的那姑娘，她正笑吟吟地对他笑呢！老申如吃了绿头苍蝇，恶心倒胃，忙逃也似的窜进洗手间。

老申坚决阻止了这场婚事，他对妻子说，这姑娘太清高，攀不上；又对儿子说，这姑娘太精明，惹不起。至于飞机上发生的事情，老申只字未提。静下心来，老申就想着用大数据算算，这个社会上，还有多少像那个姑娘一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