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迟迟未孕的四太太终于有喜了,总算可以在老爷和其他太太面前扬眉吐气。
但只有贴身侍奉她的我知道,她不仅怀上了,还怀了六胞胎。
只是她的孩子们,都在她背上的洞里。
她一边对着镜子打量后背快要探出洞口的一双双小手,一边期待地问我:
「你说宝宝出生时,老爷会高兴成什么样呀?」
我从小贴身服侍的叶家小姐叶莲仙,自从嫁入徐府做了徐老爷的第四房太太,被打被骂便成了家常便饭。
这一天,我们跪在坚硬冰冷的石板地上,大太太拿着从我屋里搜出的药罐和药渣,让小姐招认这是她命我熬的「媚药」。
小姐不承认,但也不敢说出这药的真正用途,大太太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明明有人看到,你差遣你的贴身丫头小云,偷偷摸摸进了龙王庙旁张神婆的家,用10两银子换的这张药方!」
「这十里八乡的女人谁不知道,张神婆开的方子,都和男女之事有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勾引老爷!」
「你求的是让男人在你身上欲仙欲死的媚药!难怪你嫁过来都一年多了,老爷还夜夜往你房里跑!」
「来人啊,给这个小贱人喝水,把她肚子里的媚药都洗出来!」
丫鬟们一拥而上,扳着小姐的脑袋,捏着她的鼻子,提起早已准备好的水桶,往她嘴里灌水。
我哭喊着扑过去想护住小姐,却被两个丫鬟死死控住,另一个用一尺多长的木条狠狠抽在我脸上,抽得我嘴唇肿胀,发不出半个音来。
很快,小姐的肚子鼓起来像小山包一般,喝不下的水从鼻子嘴巴里倒涌出来,人也翻起了白眼,瘫倒在地。
「大太太,她装死呢。躺在地上正好,就让人踩她的肚子,把媚药一滴不剩地踩出来。」
「大太太,这个丫头也狡猾得紧,这药罐里的药渣,还有她屋里藏的药材,让她统统吃掉,看以后还敢不敢给她小姐煎媚药。」
被大太太叫来围观执行家法的二太太三太太,殷勤地献计。
大太太一声令下,伴着小姐被踩得不停呕吐的呻吟声中,我的嘴里被塞进了满满的药渣。
我被迫咀嚼着,满嘴苦涩,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这滋味,就如同小姐和我在徐府的日子……
大太太出够了气,才让小姐和我回房。我一摸小姐的额头,已经烫得像块烧红的炭。
饶是如此,老爷晚上还是没放过小姐,他一边对着半昏迷的小姐发劲,一边淫笑道:「热有热的滋味」。
到了第二天,小姐病得下不了床,我到处哀求,才请来了个婆子,给了小姐一碗汤药。
我抱着小姐,心如死灰,眼泪哗哗地流。小姐颤巍巍地抬起手,给我抹眼泪,对我说「别怕,我不要紧」。
这婆子看我们主仆情深,动了恻隐之心,叹了一口气,对我们絮絮劝导。
「你们来府上也这么久了,应该明白,要想活下去、活得好,只能怀个孩子!」
「老爷十几岁就出来做生意,喝酒喝坏了身子,这么多年娶了这么多太太,娃娃就没整出几个。这人丁稀薄的,让外人笑话死了!」
「大太太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结果大少爷在省城读书时染上了吃大烟的瘾,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早就不中用了。大太太现在是想生也生不出来了,可不拿你们这些做妾的撒气?」
「三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有六七个月了,但把脉的大夫说,怕是个女娃。老爷以前也对她又打又骂,现在待她这么金贵,还不是盼着她把女娃生了,早点再给他生个儿子?」
「三太太亏得家里有钱,可劲儿地给大太太二太太送金送银,不然大太太二太太也得变着法儿糟践她,这孩子也难保!」
「二太太无子无嗣,但老爷为什么留着她?她戏唱得好,场面上又能交际,老爷拿她给生意场上来往的人陪睡哩!你要是生不出儿子,又没二太太的用途,下场就跟以前的姨太太一样,死路一条!」
「上一个被折磨死掉的姨太太,现在还冤魂不散呢,都说府上那池子里……」
婆子说到这里,突然面露惧色,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匆匆打住话头,走了。
我和小姐偎在一起,想着婆子说的生孩子自保的事,愁得肠子都打了结。
身孕又不是种菜,哪能说有就有呢?更何况,小姐这块「地」,也已经坏掉了。
乌云浓重,大雨滂沱,正午的天阴沉得像是傍晚。因为担心小姐而一夜未眠的困乏袭来,我渐渐打起了瞌睡。
睡意浓重中,我好像听到,一个古怪的咕咕声,在屋里渐渐蔓延开来……
2.
在梦中,我又看到了第一次相遇时的小姐。
八岁时那年,我被爹妈以一袋大米的价格贱卖给了叶家,做小姐的贴身丫鬟。
还未化雪的初春天气,我穿着哥哥姐姐穿过不要的破衣裳,鼻涕流了一脸,害怕地瑟缩着,以为小姐会因为我太脏而打我。
没想到,她却蹲下身,用自己香软的手帕替我拭去鼻涕,温柔地笑了。
从那一刻起,小姐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
她从不把我当下人,待我如妹妹一般,给我好吃好穿,教我读书写字,有什么心事也都说给我听,是个心肠顶顶好的人。
然而,好人却没有好命。
小姐去省城探亲时,爱上了一个年轻男子。男子向她许诺,会带她过上幸福自由的生活。
「他说,会让我像男人一样去学堂念书,去外头工作,我想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他都会陪着我、支持我。」
「我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日里看到的就是屋檐围住的一方天空,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要是和他在一起,我就能飞向广阔的世界。」
「小云,等我安顿好了自己,就把你也一起带走。我们像男人一样,不,像个人一样,尽情地活着。」
小姐和我说这些时,满脸都写着憧憬。
在探亲快结束时,小姐义无反顾地和男子私奔了。
我以为小姐过上了她向往的生活,然而半年后,她却回来了。
男子没有和她成亲,把她藏在南方的一处蜗居里玩腻了之后,便不辞而别,从此再无音信。
小姐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老爷太太自然不会留着这个孽种,立即找人把孩子打了下来。
小姐流产时大出血,昏迷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自此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没有人同情她,大家都说她「活该」,背地里叫她「破鞋」。
可明明欺骗她、抛弃她的是那个坏男人,为什么被骂、被伤害的只有小姐?
小姐还未痊愈,老爷太太就给她说下了亲事,给一个姓徐的中年富商做四房太太。
「你这样的贱人,能嫁出去都要烧高香,过门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干出让列祖列宗丢脸的事!要是被夫家撵回来,我一定亲手把你沉塘,给祖宗谢罪!」
在老爷的叱责中,小姐出嫁了。我舍不得她,主动要求陪嫁。
我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有好脸色的人,她感激地握住我的手,泪雨把喜服洇成了污血般的颜色。
洞房花烛夜,我听着徐老爷往死里折腾小姐,小姐忍不住惨叫,随即是一连串的耳光声,还有徐老爷的怒吼。
「被人操烂了的婊子,装什么黄花大闺女,要不是你们叶家嫁妆给得不是一般的多,老子会稀罕娶你?」
「你给老子屁股垫高,好好受着,没给老子生下一男半女,看老子不弄死你!」
「你还敢哭,再哼哼一声,老子明天就让你滚回家!」
到了后半夜,徐老爷终于心满意足地睡去,鼾声震天,而小姐压抑的哭声隐隐到天明。
早上,徐老爷走了,我进去收拾满是血迹和污渍的床铺,小姐身上找不出一块好皮肉,到处青一道紫一道。
我拉着小姐的手呜呜地哭,小姐没有一滴泪,眼里只有恐惧。
「小云,我怎么办?」
「给我打胎的大夫和我说过……我再也生不出小孩了。」
3.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小姐生不出孩子。
小姐唯一信任的人只有我,她托我偷偷为她四处寻医问药。
折腾了一年多,什么方子都试过了,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把小姐仅有的一点私房钱都花掉了。
但我没有放弃。听说龙王庙旁的张神婆求子很厉害,我花光了所有积蓄,终于向她买来一个生子汤的方子。
用这方子熬出来的药汤又苦又臭,但小姐每次都喝得精光。
她明明不信鬼神,不信这个方子,但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她都喝下去了。
还笑着宽慰我:「小云,我再多喝几次,一定能怀上的。」
可是没想到,才喝了三五次,就被大太太她们发现,还被污蔑成「媚药」,给小姐惹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流着泪念叨着,突然惊醒了过来。
天色已然全黑。
我怪自己睡得太沉,揉揉眼睛身后的床上看去,被褥竟是空的,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病得这么厉害,怎么能到外头去呢?
我急忙起身去找,一推开门,却见院子正中杵着个黑影。
「小……小姐?」
积着雨水的地面如同一面模糊的镜子,映着黯淡的月光。那个黑影低着头,似乎在借着月光端详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我朝前走了两步,手心莫名地冒出冷汗,双脚像踩在淤泥里,再也迈不开来。
真奇怪,这地上明明铺的是平滑的石板,怎么这么粘滞。
「小姐,是你吗?」
我又唤了一声,黑影动了一下。
确切地说,是「鼓」了一下,像是有风忽的吹进衣服里,整个身形都膨胀了起来。
黑影身下的水面也随之泛起了细细的涟漪,几个水泡冒了出来。
黑影有规律地鼓动着,仿佛在呼吸一般。水泡越来越多,像是濒死的鱼儿吐出的白沫,还伴着一股腐水似的腥臭。
「小姐!小姐!」
我壮起胆子,大声地叫道。
黑影慢慢转过头来,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脸庞两侧,只露出一双眼睛。
白色的,没有瞳仁的眼睛。
「啊啊啊!」
我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向院门冲去。
院门猛地打开,我一头撞到了正要往院里走的老爷身上,他抬腿给我一脚,吼道:「死丫头嚷嚷什么!」
我爬到他身后,瑟瑟发抖:「老爷,有鬼!有鬼啊!」
老爷正要再给我一耳光,小姐沉静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云,你睡糊涂了,快给老爷赔个不是。」
我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去,小姐好好地站在院子中央,如云的秀发拢在胸前,一双丹凤眼含笑地瞧着老爷,端的是秋波流转。
她脚下的地面也是干干净净,只有浅浅的积水,看不到半点之前的白色泡沫。
难道真的是我没睡醒,发了个恶梦?
「老爷,昨个儿我起了些烧,没伺候好您,您可没怪我吧?」
小姐踩着小碎步款款地走过来,摇曳的身姿像是一朵临风的荷,看得老爷的眼睛都直了。
「现下我已经大好了,今晚老爷爱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当是我给老爷补上昨儿个的怠慢。」
她附在老爷耳旁说的话,如兰的吐息吹得老爷脸上立马泛起了兴奋的红潮。
「莲仙,都说女人操开了就上道了,你这是从花苞儿出落成熟瓜啦!」老爷猥琐地调笑着,搂住小姐的肩膀就往屋里走。
我却吓得直往后退。
小姐怎么会摆出这样放浪的姿态,说出这样淫荡的话语?
在这具和小姐一模一样的皮囊下面,好像装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屋门关上,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老爷,你试试从背后……」
我蜷缩在窗下,看到窗纸上映出一前一后交叠着的身形,晃动的灯火扭曲了人影,老爷身下压着的就像是一坨隆起的肉团。
随着小姐喊出一声亢奋的高叫,一只手拍在了窗纸上。
我看得真真切切——
那是细长如蛇的四根手指,指缝间覆着半透的薄膜!
4.
小姐竟然有喜了!
乐坏了老爷。
气坏了其他太太们。
老爷怕伤到胎儿,不再碰小姐,我们院里晚上也清静了许多。
但是,天一黑,我就老是出现幻觉。
有时候,我好像看到小姐盯着油灯前盘旋的蚊虫,吐着细长的舌头;有时候,我又好像看到小姐弓着背,四肢贴地,在院子里爬行。
但都是一晃眼的事,等我定睛再看,小姐又是一点异状都无。
而到了白天,小姐还是原来的模样,脸上总是笼着悲色。
「小云,昨天大太太带我去庙里烧香,我看到死掉的四姨太的坟了。」
「她的坟竟然在一口池塘里,上面还钉着9支铁矢,说是防她冤魂作祟。」
「她真可怜啊,生前被老爷和太太们虐待,死后还要被铁矢贯穿身体。」
「若她真能作祟,一定会拔出铁矢,把欺负她的人都……」
她像是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蓦地住了口。
过了一会儿,她又对着镜子前前后后地打量自己,几不可闻地自言自语。
「能作祟也好啊……宝宝,你们说对不对?」
几天后,三太太挺着大肚子,亲亲热热地来找小姐,说是她家的店铺新来了一批布,她请小姐一起去给快出世的孩子做些小衣服。
小姐盛情难却,和她走了,也不让我跟去。
到了晚上,三太太的马车回来了,只听她一进门就呼天喊地。
「不好啦!到了城墙根儿,莲仙非要下车去摊子上买炸糕吃,那边是什么地方,蹲的一窝窝的流民,看她长得好,把她强行掳了,一眨眼就不知道拖到哪里去了!」
「我和阿福驾着车到处找啊,把城门里外都找遍了,实在找不到了才回来,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老爷当即白了脸,扬起胳臂要打三太太,她肚子一挺,老爷的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出去找啊!」
老爷带着府里的下人,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我急得找大太太伸冤:「三太太胡说!小姐从来不爱吃炸糕,一定是三太太使唤她去买,教她被人掳了去!」
三太太一巴掌呼得我扑倒在地,大太太也骂我:「下贱奴才,还敢污蔑主子!」
大太太不许我出去找小姐,说三太太受了惊吓,房里的丫头也出去找人了,今晚就遣我去她房里服侍她。
三太太丢给我一麻袋赤豆绿豆五花豆,让我跪在院子里一颗颗分出来,不分完不许睡。
我又担心小姐,又痛恨三太太,但我是个下人,又能做什么?
哭着分到半夜,三太太早已美美入睡,万籁俱寂中,我突然听到一阵似曾相识的咕咕声。
「吱呀」一声,我身后的房门开了,三太太僵硬地站在门前。
她的脸白得跟纸一样,仰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两个眼球好像快要掉出眼眶。「三太太……」
我喊了一声,却见她上方的门楣上倏地挂下来一样东西。
是一个倒悬的长发女人头。
我张大了嘴巴,但在巨大的恐惧下却发不出一点声来。
女人头在三太太顶上晃荡着,两侧慢慢延展出两只蜘蛛般细长的手臂,接着是两条更加细长的腿。
她伸出带着一层蹼的八根手指,抓住三太太的肩膀,把自己的身体倒了个个儿,两条腿夹住三太太的腰,骑在她背上。
她张开嘴巴,鲜红的舌头吐出几尺长,沿着三太太的脸庞上下舔舐。
月光把她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