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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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我和校花赵倩到江北省支教。

从江城坐高铁到江北省省会,再坐普通火车到下边的蕲阳市,从市里换大巴去曹县,由县城换小巴到乡里,从乡里坐拖拉机走5公里,下车步行,顺山道向上,蜿蜒三个小时......总行程两天半之后,我们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山民集聚区。

县、乡陪我们上来的工作人员说:这山叫缺齿山,这片村落叫缺齿村。

光这一路,就几乎让我们两个人脱了一层皮。

“双减”之后,我们师范生的就业压力空前增大,应届大学毕业生参加支教扶贫接力计划的,可以优先落实就业单位!

我们所做的完全是“曲线就业”。

以我的小帅,完全可以找个家境好的女同学“共荣华”,赵倩作为校花,更容易逮个富二代“同富贵”。

我家穷,她家比我更穷,可我们又都“君子固穷”。

方圆十多里,就我们这一所小学。

校园里有我们两间宿舍:石头砌的墙、石板打的顶,房子极矮,赵倩张着脚往上伸手,差不多能摸得到房檐。窗户上装着两个木板,打开是一个洞,关上后屋里一片黑漆漆。

我们自己开火做饭,最常吃的伙食是西红柿吊个汤,往里面死命加白菜帮子和土豆片,调料只有盐和酱油。

学校六个年级一共百十名学生,白天孩子们吵吵嚷嚷,倒也热闹,一到晚上,四顾无人,方圆几百米内就我们两盏昏黄的灯。

出发之前,我们两个用最大的脑洞想象这里的样子,真到这儿,实际境况还是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觉得我们穿越时空了,从2023年回到了上个世纪。

尽管这样,我和赵倩也无怨无悔。因为以我们的家庭情况,想毕业后直接入编,基本上没什么可能。

来这里煎熬三年,能解决我们一辈子的就业问题!

第一天,又困又乏,半夜里睡得正香,忽听门板被拍得山响,赵倩连哭带喊:“方云贵,快开门!”

我迷迷糊糊起床,赵倩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冲进来,浑身颤栗着扑到我怀里:“这里闹鬼!”

大学四年,我先是趁着暑假和周末在一个健身俱乐部做搏击陪练,常被揍的鼻青脸肿。后来升级为教练,谁不服我把他揍的鼻青脸肿,咱也是趁八块腹肌的人。

我抄起一根小臂粗的锹把到赵倩的房间里检查,她战战兢兢躲在我后边。

十四五平米的小房间,能藏“东西”的就两个地方,一个是实木大衣柜,一个是老式木床的底下。

吊着的电灯在风中摇摆,发出昏黄的光。

大衣柜的门关着,气氛烘托到这里,连我也感觉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和我对峙。

身后的赵倩抖动的身体贴到了我身上,温热、柔软......

这个时候,我就是她的依靠,我一定要给她安全!

我上前猛地把柜门拉开,一条硕大的黑影“嗖”的—声窜了出来!

我屏息凝神,倾尽全身力气迅疾飞起一脚,那东西被我踢中,重重砸在墙壁上,掉下来后没了声息。

我压抑着砰砰之跳的心,持着锹把上前察看,是只将近两尺长的大黑猫,已经死透了。

我又用锹把挑起床单检查床下,竟然还有只巨型黑猫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视着我。

我恶向胆边生,狠狠地拿锹把捣上去,正中这个黑毛畜生的脑袋。

双杀完成。

赵倩被吓破了胆,还是不敢一个人住,我铺了张席子在她的房间打了个地铺。

2

报到第二天,四十多岁,长得跟李逵一样的村长来看望我们,他送来一袋大米、一袋挂面,一块五花肉,关心地问我们夜里休息得怎么样。很热情,可我总觉得他看赵倩的眼光有点粘。

学校里本来有三个老师,校长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很古板;教务主任姓柳,兼着语文课,精瘦的一个小老太太模样;教数学的周老师三十二三岁,身材、脸庞都有佟某娅的韵味。

在一起待久了,我也慢慢了解了几个同事的情况,校长是村长的本家叔叔,小学毕业;主任是村长的表姨,初中肄业;周老师高中肄业,家里有一个9岁的女儿、一个7岁的儿子,在我们这里分别读三年级和一年级。

赵倩悄悄告诉我:前些年周老师的老公上山采草药摔坏了腰,一直卧床不起,是个“老药罐子”。

唉,谁知道谁家的日子过得什么样呢,谁知道谁家的锅底有多黑!

村里的青壮年很少,个别人在外地上学,大部分在外务工,留守的大都是“五零后、六零后”的大爷大妈拖带着大大小小的孩子。

自从我把两张猫皮贴在墙壁上,孩子们对我崇拜极了。

周老师的小儿子花花拉着我的手说:“方叔叔,以前我奶奶一到晚上就不让我和姐姐出去,说村里有两只老猫精,会掏小孩儿的心肝肺!我奶奶说你是我们村里的‘钟馗’,你来了之后,我们村就‘干净’了......”

我表面上笑老人的淳朴,心里却腹诽她们的愚昧。

在这里,手机信号经常性地没有,偶尔有了也是时断时续,更不要说什么网络了。

—到周六日,没什么娱乐,浑身闲得能长出毛来,我就想四处转悠,老校长大概知道我不安分,在某天夜里悄悄给我送来一张诸葛连弩和一柄长刀:“这是我太爷传下来的,你小子要是闲不住非要上山,就带上防身。咱们周老师的男人就是被野猪从崖壁上拱了下来。”

弩臂是花梨木做的、弓身是韧性极好的竹子,弓弦是牛皮筋,弩箭是硬竹做的箭杆配上精钢箭簇。刀是把刃长三尺的弯刀,从牛皮刀鞘里抽出来,冷森森泛着寒光,我冲着屋里的纸箱轻轻一挥,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纸板就分成了两半。

都是好东西。

本来上山的愿望还没那么强烈,老校长赠予了这两件“宝贝”之后,反而激起了我上山的欲望和好奇心。

村里出事了。

星期六快中午时候,周老师的儿子花花哭喊着跑至学校找我:“秦老师、快去看看我爸吧!”

周老师的老公不行了∶这个才三十多岁的男人赤身躺在一块床板上,因为多年煎熬,瘦得不成样子,让人感觉床单下盖着的是一捆柴禾。

花花的奶奶哭着诉说:“早上还吃了一大碗饭呢,这小半天怎么就走了!你就是一百年躺着起不来,老娘也知道你还活着,我就有精气神......你没了,让老娘可怎么活哟!”

周老师两眼红肿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按规矩停灵三天,赵倩什么都不怕了,帮着周老师和亲友忙前忙后,还没少陪着掉眼泪。

男人没了,周老师向学校申请搬到学校来住。

是啊,睹物思人,徒增伤悲。

我们住的这种房子学校还有两间,在我们的对角位置,校长让这一家三口住了进去。

晚饭后,花花和姐姐艳艳常来我屋里,听我讲大山外面的故事,小孩子没正性,有时候我正讲着,两个人就伏在我床上睡着了。每到这个时候,花花就睡在我这里,艳艳就让赵倩接到她屋里。

周老师不好意思,怕孩子夜里闹,就拉张小点的床也睡在赵倩这儿。

时间一长,赵倩发现了问题,她悄悄跟我说:“小方,周姐在我屋里住的时候,半夜里老是窗户响!”

我说:“是不是风刮的?”

赵倩笃定地说:“绝对不是,声音节奏感很强!”

我又问:“你和周姐说过吗?”

赵倩:“我感觉她比我还清醒,可她就是不出声!”

我再问:“怕了?”

赵倩脸上飞起红云:“你就在隔壁,我不怕。”

3

自打赵倩给我说了情况,我就悄悄留了心。

有了老校长给的“护身法宝”,我准备扮一下钟馗。

这天,周老师和女儿艳艳又住到了赵倩屋里,看她们房里熄了灯,我也闭了灯,却端着弩箭出来躲到了对面的暗影里。

天比较阴,无星无月,我们的房子隐没在黑黥黥的暗夜里。

我腕上的夜光表到了夜里11点多,昏昏欲睡的我被“笃笃笃”的声音猛地惊醒!

我睁大眼睛往对面看。

一个高大的影子附在赵倩的窗子前,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我头发—根根竖起:这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