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西湖“湖上梅林”景点的中央位置,有一座亭子。亭子一面题有“梅亭”,向背的另一面,却题了“小香雪”。

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个著名家电品牌,好像叫“香雪海”。那时候年轻,不知道香雪是什么。每次看到这广告,总是奇怪,雪怎么会是香的?从来没觉得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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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香雪海”消失在竞争激烈的市场。香雪的意思,我却是明白了。在扬州的蜀岗西峰上,古人曾经栽种过大片梅花。那里自古便有“小香雪”的美誉。时光荏苒,蜀岗西峰几经沉浮,还了旧用,成了市民休闲活动的好地方。那里不但有了梅林,还有了桃花林以及各种不同季节的花草树木。

其实蜀岗西峰的范围,比之今天要大很多。在距离鉴真大道不远处,有一座“平山乡西华门社区健康主题公园”。公园里那块纪念范仲淹的遗址处,一块卧式刻石书有“范文正公祠遗址”。另有一座方方正正的“宋亭”,纪念清代被康熙皇帝褒奖为“清廉为天下巡抚第一”的宋荦。

据史籍记载,“宋亭”位于蜀冈中西峰山体的最高点,是清代北郊二十四景的“万松叠翠”和“小香雪”所在地。如是,今天蜀岗西峰的梅花林所在地,并不是最高处,也不是历史上“小香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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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小香雪,说到底都说的都是梅,盛开的梅。可是,腊梅是黄色的,梅花以红梅居多,为什么古人以“雪”名之?不太明白。王安石的《梅花》,写的是墙角不被人注意的梅,却因为有淡淡幽香被诗人注意到。同为宋人的卢梅坡写的《雪梅·其一》虽没有王安石的哲理,却更能说清梅与雪的同而不同:“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梅,不如雪花白。雪,却没有梅花香。忽然想明白了,所谓的白梅,不是洁白如雪的梅花,而是颜色相对素色的品种。有生命的梅花,可以是白里带了淡淡的黄,也可以是带了淡淡的紫,甚至带了淡淡的红……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千树万树梅花开时,清雅的香,随风远远袭来,闻到的人神清气爽,看到的人赏心悦目。是不是?

还有,随风飘来的不仅有梅花的香,还是像雪花一样飘落的花瓣雨。是的,花瓣雨纷纷洒洒,可不像雪花的飞飞扬扬?“这纷纷飘坠的音符,满握是温暖满心是爱!”多少年老歌的旋律,应和着飘落的花瓣,洒满了眼前与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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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最美的雪花,里面也是包裹了灰尘。梅花,再凋落的花瓣,也是美丽绽放后,温婉地谢幕。人生也是,是追求貌似洁白无瑕的雪花,在寒冬中送来凛冽地美丽,还是像梅花一样,盛开时灿烂无比,凋谢时暗香浮动?

南宋诗人陈亮也有一首《梅花》诗,我更加喜欢。“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瘦西湖“湖上梅林”,现在正是赏梅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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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雪是梅花的海洋。与“瘦西湖”、“小金山”差不多,用“小香雪”为这片梅林命名,是扬州人传承已久的谦逊与低调。

名字低调,花却不低调。云蒸霞蔚的梅花,张扬而热烈,用所有绽放,彰显生命力的勃勃。雪霁天晴,梅花林浓郁的香气,颇合“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之意味。至于叫不叫“小香雪”,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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