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国破家亡，我想救她离开，她却选择与她的夫君殉情。
再次见到，她没死，却又嫁为人妇。
我始终在她身边，她却不曾看我一眼。
战火纷飞，她为她的夫君重新穿起铠甲，而我却为护她周全默默跟随。
其实我知道，她早已不是她。
1.
东吴的大军已经攻破皇城，大辽国的繁华已经成为过去，如今废墟满地，满目疮痍。
我没有听父母的话逃走，而是带领着禁军冲入了皇宫。
今天是燕儿大婚的日子，可大辽却国破了。
“皇后娘娘，东吴的大军已经攻入皇城了，快跟臣走！”
我满身的伤痕，身上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和她那鲜红的嫁衣倒也匹配。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燕儿面对着镜子没有看我“皇上在哪？”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
“皇上亲自披挂上阵，已经驾崩了。”
燕儿灵动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微笑“国破家亡，夫君已死，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她神色未变，只是说出的话竟如此伤感。
“娘娘，臣来救你来了，我们快走吧！”
燕儿又戴上一枚珠钗“容本宫更衣。”
她的话我向来无法拒绝，便退出去等她。
不远处铁骑声阵阵，东吴的大将军凌瑞率军攻入了皇宫。
一个个将士倒在血泊中，那人不愧为战神，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想到燕儿还在屋里，我决定拼死一博，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我运足内力，提起长剑刺向凌瑞，他的银枪也向我刺来，冷冽无比。
“不好了，娘娘自尽了！”
小宫女的话让我一惊，剑偏了，凌瑞的枪直接刺进了我的左臂。
“啊！”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直直的从半空中跌落在地。
凌瑞踏入殿中，我捂着受伤的左臂匍匐的向前。
燕儿还是一身嫁衣如火，脖子上套着雪白的白绫。
“燕儿！”
我痛彻心扉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却没有再理我。
凌瑞上前把她抱了起来，我挣扎着站起身，挡在他面前。
“把燕儿还给我。”
左臂的疼痛让我浑身痉挛，感觉每说一个字都是万分艰难。
凌瑞看着我，眼中已经没有了杀气，他也知道大辽的气数已尽了。
“皇上要大辽第一美人。”
“可她已经死了！”
凌瑞淡淡看我一眼“即使是死了，要怎么安排后事皇上说了算。”
我怒火中烧，东吴皇帝毁我大辽江山，现如今连个死去的人也要夺走。
我重新执起长剑挡在凌瑞面前，燕儿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但我不能让东吴的人侮辱她的尸身。
凌瑞朝他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所有人将我团团围住。
失去一条手臂，又因接连打斗体力严重不足，失血过多，我根本打不过这些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瑞抱着燕儿离去。
我拼命的嘶吼着“凌瑞，把燕儿还给我！燕儿！”
无济于事，凌瑞越走越远，我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我倒在了地上。
倒地前，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那轮满月。
月如刀，闪着寒光。
2.
再次醒来，整个皇宫都成了一片废墟。
我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城门外，皇上的首级就挂在那里。
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燕儿说的那句话。
这世上，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想起她，我的心一阵绞痛。
昨日我杀出一条血路只为带她走，可她却为了皇上殉情。
她宁可死也不肯跟我离开。
燕儿已死，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想寻个清净的地方了结自己。
无意中听到城中百姓都在议论，说大将军昨夜带回了一个自尽的美人。
皇上已经让太医将她救活了。
我心中一阵激动，原来燕儿并没有死。
她现在一个人被困在东吴的皇宫中，举目无亲，还要被那狗皇帝侮辱。
想到这我就恨不得直接杀入东吴皇宫，把燕儿救出来。
可如今，我失去一臂，皇宫守卫森严，又有凌瑞在，只能智取。
能进入宫中，接近皇帝和妃嫔的只有一种人，那便是太监。
我下定了决心，只要能在燕儿身边护她周全，净身算什么，便是要我性命我也甘之如饴。
本想着做个太监就可以，却没成想，那个管事的老太监却把我赶了出去。
“想当太监需自小便入宫，即便是成年入宫，也需四肢健全之人。”
“你这个样子，是你伺候主子，还是主子伺候你？”
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我是前朝臣子，想当禁军是根本不可能的，没想到做个太监都不行。
辗转几个月，我都无法进宫。
于是，我在城中买下一处院落，打算再次寻找时机。
在院子里，我种了很多花花草草，有蔷薇，有牡丹，有杜若。
这些都是燕儿最喜欢的花。
看着这些花，我的思绪飞到了很远。
我与皇上，燕儿是总角之交，少时，我为太子伴读，后为御前带刀侍卫。
我家与燕儿母家是世交。
“玄清哥哥，你来帮我编花环吧。”
十五岁的燕儿出落的亭亭玉立，被先皇誉为大辽第一美人。
彼时，她不是皇后，我也不是御前侍卫。
旁边是小河，燕儿总是蹦蹦跳跳的，我担心她掉到河里。
“燕儿，小心些。”
她毫不在意“没关系啊，这不是有你在吗？对了玄清哥哥，你已经十九了，为何家里还不给你说亲？”
燕儿歪着头问我。
我状似不经意的说“不急，我爹说皇上有意为我指婚，且等等吧。”
其实我对燕儿思慕已久，只等她及笄，我便会让我爹向她府上提亲。
只是如今为时尚早，我不打算告诉她。
“燕儿，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我心中忐忑，怕燕儿不喜欢自己，怕她心有所属。
“自然是嫁一个像你这样的，嗯....其实太子哥哥那样的也可以的。”
我心中一阵雀跃，原来我在燕儿眼中是可以嫁的人。
我喜滋滋的回到家，却得知我爹已经为我看好了兵部尚书的嫡幼女，不日便要去提亲。
3.
“不，不可！”
我急了，立刻对我爹说“孩儿还不急，而且，孩儿有喜欢的人了。”
我爹娘没想到我心有所属，于是问我“是谁？哪家女子？若是门户相当倒也不是不可。”
“孩儿喜欢南宫燕。”
“胡闹！”
我话音刚落，我爹就拍案而起。
“爹，怎的就是胡闹呢？燕儿是大将军的嫡长女，与儿子青梅竹马，家室品貌相当，有何不可？”
我爹摆摆手“南宫燕是东吴第一美人，家室显赫，又是嫡女，此等女子哪里轮得到你？”
“实话告诉你，南宫燕是皇上看上的人，他日及笄，不是皇妃便是太子妃，最不济也是王妃。”
“就是怎么指婚也指不到你头上。”
我爹的这番话如惊雷一般炸响，让我久久不能回神。
“爹，娘，孩儿非南宫燕不娶！”
我爹直接给了我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有几颗脑袋敢和皇上抢人？你就不怕我们被满门抄斩？”
“明日，明日我就和你娘去提亲，兵部尚书的女儿你必须娶！”
我站起身，拔剑放在自己脖子上“爹，此生娶不到南宫燕，我也绝不娶别的女子！”
“你们若逼我，除非我死！”
我娘吓坏了，劝我爹，他才没有再提给我娶亲的事。
一年后，燕儿及笄了。
这一年中，我因为婚事和家里斗争过许多次，我一直死扛，就是为了等到燕儿及笄后。
我要向她表明心迹。
燕儿不在府上，听说是入宫了，于是我进宫寻她。
看到太子在御花园折梅花。
“太子，折梅花做什么？”
太子小心翼翼的将梅花放进瓶子里，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燕儿喜欢。”
我心中困惑，燕儿似乎是喜欢丁香的，何时喜欢梅花了？
不远处，燕儿飞奔过来，露出笑颜“太子哥哥！”
她扑到太子怀里，两人亲密的样子刺痛了我的眼。
“太子，燕儿，你们这是？”
燕儿仿佛才看见我，羞涩的捂着脸“玄清哥哥你别看着我！”
太子宠溺的揽过她，对我说“如你所见，我与燕儿两情相悦。”
“只等禀明父皇，我要娶她为太子妃。”
后来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只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
当我爹把我提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了。
“孩子，为父如今在朝堂如日中天，别说世家女子，就算是郡主，为父也要向皇上为你求来。”
“你不要再闹了，你有几条命可以和太子抢人？”
我眼睛亮了。
“一条，我有一条命。”
“我不会和太子抢人，既然燕儿喜欢，随她便是，我就用我这条命，这辈子守护着她。”
想到这，即使过去很久，我心中依旧郁结难舒。
我决定去外面走走透透气。
走在街上，我看到拐角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我至死都不会忘，是燕儿！
她果然还活着！
4.
我悄悄跟上去，她正和侍女在挑珠钗。
“夫人，这枚桃花的珠钗很是娇艳。”
燕儿撇撇嘴“不喜欢，俗气，这枚海棠的步摇还算别致。”
我听着熟悉的声音，心潮澎湃。
她终于出现了，几个月以来的相思，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突然有些释然。
又一年冬天，她与太子即将大婚。
太子摘了梅花送她，可她已经不喜欢了。
她说她喜欢蔷薇。
我记得有一年，芍药开的鲜艳，我摘了一朵送她，却被她嫌弃过分妖异。
是啊，燕儿喜欢过丁香，喜欢过梅花，如今喜欢蔷薇，却从未喜欢过芍药。
在她心中，从未有过我。
我正出神，却看到她步履匆匆的离去。
我紧紧跟上，在一个拐角处，燕儿突然出现挡住了我。
“你为何总是跟着我？”
她的眼神充满戒备，让我很受伤。
“燕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纵使受伤，可见到她的喜悦盖过了一切。
她后退一步“找我做什么？”
“带你走，离开这里！”
“当日我寡不敌众，你自尽后被凌瑞带走，我苦苦寻你无果，便在城中住下了。”
如今看你毫发无损，我也了了一桩心事。
她歪头看着我，目光锁定在我空荡荡的左臂上。
“你的手臂....”
我心中涌出一阵落寞和酸楚，可仍旧笑着说“被敌军砍伤的，无碍。”
看看四下无人，我向前一步“燕儿，跟我走吧。”
她摇头“我不走，你既然自由了，就过你自己的太平日子去吧。”
我急了“燕儿，东吴没有好人的，皇上就是被他们杀了的，你怎能和杀死自己夫君的人在一起？”
随即我想到了，也许燕儿是信不过我。
经历过那次浩劫，她对我似乎并不信任了。
“燕儿，我发誓，这辈子都会誓死保护你！”
“不，我不跟你走，我已经嫁人了。”
我以为她说的是东吴的皇帝。
“我知道，但是那狗皇帝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凌瑞。”
我如遭雷击。
万万没想到，燕儿竟然会嫁给他。
此时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燕儿，皇上是凌瑞杀的，皇城是凌瑞攻破的！”
我看了眼空荡荡的左臂“还有我的这条手臂也是凌瑞亲手砍断的！”
燕儿有些不忍，别过头去。
“其实是他救了我，本来我是被充入后宫为美人的，可是那狗皇帝百般羞辱我。”
“他因为忌惮凌瑞又不能马上杀了他，才把我再次许给他，为的就是羞辱我们。”
“玄清，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嫁了三次了。”
“别说了！”
我的手紧紧捂住心脏，无力的靠在旁边的砖墙上，我已经心痛的无法呼吸了。
我拿命珍视的女子竟然会受到如此的侮辱，我宁可当时燕儿已经死了。
“玄清，你走吧，过你该过的生活。”
燕儿离开了，她不跟我走。
5.
回到住处，我呆坐在石凳上，看着院子里开的正艳的蔷薇花，粉红相间，甚是好看。
从娶不到燕儿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没有了自己的生活。
如今也是一样。
我的生命是为了燕儿才继续的。
再次见到燕儿，她还是那么美，我的生命似乎又有了新的意义。
守护她，像从前一样。
既然燕儿不曾选择过我，那便由我，到她身边去。
我走到将军府门口，把写有我地址的书信给了门口的守卫，让他们转交给燕儿。
如果有一天凌瑞欺负了她，她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不管是替她报仇还是带她走，只要她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这个时候我心里是很矛盾的，我既希望她能来找我，说明我对她还有用。
可如此，就说明她被欺负了。
我不希望她过得不好，我甚至希望她永远不会来找我。
此时我对着这片茫茫白雪发呆。
想起那年，燕儿就是在雪天扑到太子怀里的。
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她和别人走到了一起。
‘咚咚咚’
是敲门声。
我心中一阵激动，因为这里只有燕儿知道。
打开门，是朝思暮想的她。
欣喜过后，我把她拉进来，上下打量她。
“是不是凌瑞欺负你了？”
只要她说是，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到将军府。
“不是，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把她带到屋里面对面坐下，竟有一阵恍惚。
我俩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坐下好好说说话了。
“玄清，那个狗皇帝想利用我让凌瑞交出兵权，但是你知道，如果他交了兵权，他就离死不远了。”
“可是，如果不交，那个狗皇帝就要重新把我纳入后宫，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听得怒火中烧。
“这个狗皇帝，羞辱你一次还不够，竟然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我在房间来回踱步，燕儿此番要我帮忙，其实是为了凌瑞。
“玄清....”
燕儿叫我，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燕儿，你能为凌瑞做到什么份上？”
她愣了愣摇头“不知道，但是能做多少是多少吧，总之我不能看着她死，我也不知道底线在哪。”
这话在我听来就是她可以为了凌瑞毫无底线的做任何事。
我竭力掩盖住心中的苦楚，努力扯出一抹笑。
“我的确有个办法。”
燕儿眼睛亮了“什么？”
“你死。”
“啊？”
“不是真的让你去死，是假死。”
“当初敌军攻城，我全家为了保命，又不想屈服东吴皇帝，所以我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假死药。”
“我们全家人手一颗，他们都吃了，但我没有。”
燕儿不解“你为何不吃？”
我定定的看着她，很想告诉她，自然是为了你。
我想守在你身边，想带你走。
6.
但我忍住了，跳过了这个问题。
“这个药吃完之后会像真的死了一样，气息脉搏全无，三日后人会自动苏醒。”
我把药递到她手里。
“燕儿，是不是舍不得？”
我看着她难以抉择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信不过这个方法，而是舍不得死。
舍不得凌瑞。
心中又是一阵绞痛，她大概不知道，这种痛苦自从她决定嫁给她的太子哥哥那天起，我就日日忍受着。
“是舍不得，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玄清，吃了这个药，世间就再也没有南宫燕了。”
她的落寞是真的，我的心痛也是真的。
忍着剧烈的痛楚，我摸摸她的头“无妨，世间再无南宫燕，但世间还有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还有我陪你。”
燕儿强撑起笑脸，开始和我详细的说她的计划。
计划就在今晚实施，三天后，我会跟着将军府出殡的队伍后面。
直到所有人走后就把燕儿挖出来。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将军府第二天一早就挂起了白色的灯笼。
我稍做打听，百姓们都在说，将军夫人死了。
看着出殡的队伍离开，我悄悄跟在后面。
其实按照凌瑞的五感，要是平时他一定会发现有人跟踪。
只是他今日太过伤心了。
我看着他拿起铁锹，一声不吭的开始挖土。
下人想要帮忙却被他制止了。
凌瑞一下一下的挖着，一个没站稳，跌倒后正好头磕在铁锹边缘，瞬间流出了血。
可是他像没知觉一般，站起伸继续挖。
天灰蒙蒙的，格外阴暗，我听到了他的哭声。
似野兽般哀鸣。
此刻我才知道，原来，凌瑞同样爱着燕儿。
他的爱不比我少。
燕儿这么做是值得的，起码她为之付出的那个人有回应。
棺椁下葬，土埋上，立碑后凌瑞久久不肯离去。
我有些着急，他若再不走，即使燕儿醒来，不立刻挖出她也会被闷死在里面。
就在我决定用暗器把他打晕时，凌瑞起身离开了。
我挖坟之后，运足内力打开棺椁，抱出了燕儿。
这才发现，她是穿着嫁衣下葬的。
不知凌瑞为何这么做，只是现在的燕儿更加美艳动人了。
我不禁苦笑，燕儿两次穿嫁衣的样子我都见过了，却没有一次是为我穿的。
她还没醒，我就按照她的嘱咐把棺椁里的陪葬品全都拿了出来。
盖好棺材，填好土，立好碑，让一切看上去跟最初没有区别。
我有些吃力的做着这一些，只有一只手，难免慢了一些。
做完这些，我静静的抱着燕儿在一旁等待。
我想，她是想看看自己的坟墓的，毕竟这是她和凌瑞诀别的地方。
这一走，才是真正的各安天涯。
为了燕儿，为了她爱的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燕儿醒来后看着墓碑哭了，精致的容颜在昏暗的乌云下流露出几分凄哀。
“燕儿，你这么爱凌瑞吗？”
我到底是问出了口。
她慢慢点头，随着她的泪水掉落的，还有我那颗没来得及热起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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