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领赔偿金，领了赔偿金就意味着无论生死，再也不追究了。
赔偿可以要，但不追究这个事绝对不行。”
说这话的叫万文成，是一位父亲。
10年前的3月8日，一架航班从马来西亚吉隆坡飞往北京，中途失联。
万文成的儿子就在这架飞机上。
事情发生后几年，他不断往返在济南（老家）、北京、吉隆坡几个城市，寻找有关飞机的下落。
但结果不尽人意。
失踪四年后，马航公司提出协议，赔偿家属252万元。
有些家属签了协议。
可还有43个家庭的家属跟万文成一样拒绝了，到今天都没有领取赔偿金。
因为他们不甘放弃。
十年过去，万事沧桑，他们和万文成一样仍抱有期望，孩子也许还活着。
他们为何会抱有这样的期望？
一
栗二有是个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农民，家境贫寒。
但在2014年3月8日这天之前，栗二有是村里颇受尊重的人。
因为他有个有出息的儿子，栗延林。
栗延林是寒门贵子。
1997年，栗延林考上全市最强高中。
三年后，又一举考上长沙理工大学。
毕业顺利进入诺基亚，又跳槽到中兴，站在中国互联网科技最前沿。
栗二有老乡说，“他做什么我不懂，只知道十里八乡，这娃是最有出息的！”
命运无常，2014年，公司要拓展海外业务。
栗延林表现突出，被选中。
公司优先给他四个选择：印度，泰国，俄罗斯，马来西亚。
好儿子栗延林问父亲意见。
栗二有一番研究后，直接帮儿子拿了主意：印度太热，俄罗斯太冷，泰国又乱，马来西亚最合适。
栗延林就去了马来西亚。
也就是这个决定，让栗二有一生都陷于自责中无法自拔。
2014年3月8日，栗延林从马来西亚踏上一架回国航班。
这航班，叫做马航MH370。
在这之前，栗二有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当地市区。
但是，之后，他每年，每个月，都会往北京跑。
睡车站。
睡地下通道。
蹭24小时便利店空调。
千里奔波，就是为跑到空港中心、马来西亚驻华大使馆等机构问上一句话，“为什么还没有找到飞机？”
多年过去，栗延林房间依然摆放得整整齐齐。
栗二有事没事就会打扫一下，好像儿子过几天就会回来。
栗二有的妻子刘双凤，思儿成疾，出现精神障碍。
半夜会突然醒来，拿起东西乱砸。
砸完又继续睡。
睡醒，看到栗二有满脸疑惑，她却更疑惑：“我哭了吗？我昨晚摔东西了吗？我没有啊。”
几个月后，栗二有带妻子去医院看心理医生。
诊断书写了几个字：重度抑郁症。
趁病人出去间隙，医生偷偷告诉栗二有：这是相思病，没法治的。
而栗二有又何尝不是在煎熬中度日。
马航失联后，两人吵架频率增加。
而每次吵架，妻子第一句话就是：“是你让他去马来西亚，都是你把儿子给害了！”
听到这话，栗二有从不反驳。
只会默默的走出门，坐在台阶上，一个劲猛吸烟。
2016年12月，一支由马航家属组成的搜寻团，赶往马达加斯加岛搜集线索。
栗二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买机票参加。
他站在岛上对着大海呼喊：孩子，你在哪里？
岛上沙滩，长满不知名的野果。
栗二有精疲力尽，随手摘下几个尝尝。
随行队友面色大变，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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