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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叫李红,今年已经65岁,算是步入老年了。我和老伴李洪结婚也有40多年了,一路走来不容易,好在我们培养了三个孩子,携手并进,相依为命。
大儿子叫李磊,他今年38岁,在一家外企做销售经理,月薪过万。他娶了校园里的女朋友马丽为妻,马丽是大学里的老师,现在在一所重点中学教英语。他们有一个7岁的儿子,叫李天明。
二儿子李明,今年35岁,是一家网络公司的程序员。他的太太郑楠也在同一家公司的市场部工作。他们有一个3岁的女儿李小燕。
女儿李晓晴今年32岁,从事装饰设计工作,在一家装修公司做项目经理。她老公张力是建筑工程师,目前在一家地产商工作。他们刚刚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小儿子,取名叫李天鹏。
如今我和老伴都已经退休在家了。孩子们都成家立业,经济条件都不错。我当初只念完小学就辍学帮补家用,老伴是农村来的进城务工人员,所以我们俩都没有留下多少退休金和存款。这下该考虑让子女们照顾我们的养老问题了......
前些天,我把三个孩子都叫到家里开家庭会议,商量养老问题。
我开门见山地说:“你们三个孩子现在都挣得不少钱了,也该为你们的父母着想了。现在社会养老设施那么多,但是你们父母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当然最好是子女養老啊!”
李磊点点头:“妈,您说的没错。您和爸辛苦了一辈子,养老的事儿子女当然要承担起来。只是我家条件也就那样,车子房子什么的现在通通在还贷,手头并不宽裕。不过您和爸住房和吃饭的事,我一定会承担的。”
李明也表示赞同:“是啊妈,您放心,我们一定都会尽力照顾您和爸的。我和晓晴可能手头也比较紧,但是医疗费什么的,我俩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李晓晴点头附和道:“妈,您放心。虽然我和张力刚生完孩子,手头也比较紧张。但是您和爸的生活起居、精神慰藉这些,我会全权负责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听了,心里也宽慰了不少:“那好,大概就是这样安排,你们三个人轮流照顾我们,分工不同但责任一样重。这下我和你爸也可以放心退休在家了。”
老伴李洪赞同地说:“是啊,有你们三个好儿女照顾,我们夫妻俩晚年也能幸福美满了。”
于是,按照会议结果,我很快就和老伴搬去和大儿子李磊他们住在一起。他们家 不错,在城郊买了套三居室的房子,还有个小花园。我们住进了他们家的主卧旁边刚装修好的次卧,感觉环境舒适整洁。
搬过来的第一顿晚饭,女婿马丽还专门做了几个家乡菜,很讨我俩的喜欢。小 李天明也过来跟我们亲热地要糖吃。一时间我们夫妻俩心花怒放,觉得儿女终于大了,也能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然而好景不长。过了几天我就发现,女婿上班太忙了,常常加班谈项目回来很晚,儿子白天也忙工作。小孙子放学回家就要写作业或者去上课外补习班。厨房里准备的饭菜很简单,没有我想象中丰富。平时要么外卖,要么简单地炒两个菜就匆匆吃饭。几天下来我就十分想念从前自己动手做的家常菜了。
一次晚饭,我忍不住对儿媳抱怨道:“马丽啊,怎么你做的饭没有几天前的好吃了?就是普通家常菜我也可以接受啊,没必要天天吃外卖对身体不好的。”
马丽略显为难地解释说:“妈,我们现在工作都那么忙,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精力准备。您知道我们还在还房贷,每个月供款和孩子各种课外支出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就这样吧,您也别挑剔了,有饭吃就不错了。”
我听后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和不满,当初不是说好了承包我们的伙食和住宿的吗?怎么几天工夫就反悔不认账了呢?不过为了维持表面和睦,我也没再多说什么。
又过了一两个星期,我身体略感乏力无力,就去了趟医院检查。确诊是老年人常见的软骨炎症状,需要吃些维生素和每周做两到三次理疗。我把医生开的单子和说明交给了二儿子李明,让他负责这部分医疗费用。
没想到李明接过单子就摇头:“妈,你这病得治好慢的,得持续 呢,这医药和理疗费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真不方便啊!”
我有些着急,说:“你不是说医疗费你会承担的吗?这才几百块钱,你没问题吧?”
李明推脱道:“我和我老婆这两个月有点突发情况,公司项目延期,奖金暂时发不出来。家里也刚买了新车,贷款嘛......您理解一下,钱还真的不太充裕。不然这样吧,我帮您先付下一部分医药费,您先吃,积累到一定数目我再付,可以吗?”
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也不忍心给他更大压力,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当晚我跟老伴李洪商量此事,我们俩都觉得有些失望。
原来指望着子女晚年能撑起一片天,结果一切理想都落空了。我和老伴沮丧了好些天,也渐渐意识到现实中的生活没我们想的那么美好。
就在这时,女儿李晓晴像救生稻草一样,撑起了我们老两口儿的精神支柱。她开始每周找一天问候我们,陪我们散步或聊天,有时还带着小外孙李天鹏来看我们。我高兴地对老伴说:“看,终于有个孩子还记得父母在昏暗森林里迷路了,给我们指条明路!”
这天晓晴来看我,我一股脑把最近的不如意倒出来诉说。她静静地听完,沉吟片刻说:“妈,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从另一个角度想想,哥哥和二哥有自己的难处,也在尽力而为了。我们这代人生活压力确实很大,比你们那会儿辛苦多了......何况,承担父母养老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长期投入精力和金钱,这对他们来说也很不容易。”
我听女儿这么通情达理地分析,心里的不满也平复了几分。也许我的要求真的有点高,孩子们也在试图照顾我和老伴,只是方式方法还需要磨合。
渐渐地,我学会节约开支,不再有太多物质需求。每周我和老伴自己做顿好吃的,感觉生活变得简单而满足。我也开始积极联系老年大学和长者活动中心的课程,报了书法和烹饪班,结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老伙伴。
有一次我路过社区养老院,看到几位老人面带疲态,神情凄凉。我上前搭话,才知道他们的子女不但很少来看望,还动用他们的养老金和积蓄。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庆幸和感激——尽管我的孩子们也有缺点和不足,但起码没有恶意拒绝供养父母。想到这里,我不再抱怨生活的不如意,反而每天充满感恩的心情活下去。
这天我收拾老伴的衣橱,无意间翻出一本旧日记。随手翻开,映入眼帘的,是年轻时我和老伴奔波打拼的点点滴滴。我想起我们清贫但快乐的年轻岁月,想起三个孩子婴儿时的天真笑脸,我的心头涌上无限怀念和爱意......
“老伴,过来看看,你还记得这些往事吗?” 我招呼李洪到我身边,指着日记本激动地说。
老伴凑过来,看到日记上的字迹与画面,眼里也流露出眷恋和感动:“当然记得,我们当年为了孩子也是拼啊,日日夜夜都在操劳打工,就是想让他们好好长大......现在想想也值了,虽然他们也不完美,但总归没让我们太失望。”
“是啊,”我感慨地说,“养儿防老,人老心不老,我们也该学会宽容和感恩。当初要是存下那么一点钱,现在退休也能自己花用,不用指望他们了。唉,年轻人就是-,那会儿哪里想那么多那么长远啊......”
老伴搂着我的肩膀,温和地说:“没关系,人总要经历点风风雨雨,这就是人生。咱们老两口也该乐观点,还有彼此相依为命不是吗?他们三兄妹虽然条件都不宽裕,但终究是自己的骨肉,也会盡其所能照应我们的......来,给他们每人打个电话,道个歉和谢谢,就当是疏通感情,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深深地看着老伴,眼前这张布满皱纹却仍温暖可亲的脸,已经陪伴我度过大半辈子。是啊,夫妻恩爱一生一世,我们还有彼此不是吗?想开点,世上哪有尽如人意的事?
于是我一个一个地给三个孩子通了电话,简单地说了抱歉和感谢的话。他们也纷纷表示理解支持,并再次承诺会全力以赴照顾我们老两口。挂上电话,我虽然还有些隐约失落,却感到无比宽慰——这才是我的家,我的归宿。
从那以后,我学会舍去更多杂念,珍惜当下的人和事。我开始重新与老伴一起散步聊天,重温年轻时的点点滴滴;我重新学着自己下厨,变着法子做几个色香味俱全的家乡菜;我也会定期打电话跟三个孩子一家聊聊天,问问他们的近况。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我感到无比快乐与满足。
就这样,在子女有心无力的关照下,我们老两口仍然幸福而温馨地活着。忽然有一天,女儿李晓晴打电话告诉我,她肚子又大了,最近准备再要个宝宝!我听了不禁欣喜若狂,孙子要当哥哥了!又一个小生命即将来到这个世界,接过我们这代人的接力棒,延续着家族的传承......
我高兴地跟老伴分享这个好消息。他也笑逐颜开:“天啊,这下我们是要当曾祖父母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我激动万分,“好像我们老两口子还有未尽的责任,得培育下一代才行啊!”
“来来来,”老伴兴奋地说,“快收拾收拾,我约了李磊他们一家今晚出来聚餐庆祝!”
于是当晚,三代人欢聚一堂,为迎接新生命而干杯畅饮。几个孙子也格外兴奋,你追我赶地打闹玩耍。一时间我们几老的心里都是激动和欢喜。
酒过三巡,大家兴致正浓之时,我心血来潮,决定跟孩子们讲述我与老伴当年奋斗的故事,让他们重新认识我们那一代人的不易。
当年我们就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怀揣了无限理想,准备共事携手终身!可惜好景不长,很快迎来几个孩子,家里的开支就成几何增长。我们不得不日夜兼职,想方设法攒钱糊口。为了挣多点工钱,我甚至去当过保姆、清洁工、服务员等各种辛苦工作......但是,那也是憧憬和奋斗的美好年代!
我细细诉说着,本想激励他们今后的奋进,哪知听的人却红了眼眶。李晓晴已经泪流满面,李明和李磊也不禁深深愧疚。
“妈,对不起......”李明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一直以为您容易,没有深入了解您的艰辛。这下我才明白您期待我们照顾晚年的心情。”
“妈,我真的对不起您!”李晓晴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却也不好意思让他们自责太久:“好了好了,不怪你们,年轻人总是意气风发,看不透老一辈的心思,这很正常。我讲这些不是要怪你们,而是希望你们能懂得历史,从我们过去的故事里找到前进的动力。我和你爸也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
一时间,整个饭桌气氛感人肺腑。这顿饭吃完,我们几代人从心底建立了深厚的隔代联系和理解。
从那之后,我发现三个孩子都在慢慢变化,主动来关心我们老两口的生活起居。
李磊开始让妻子马丽多准备些我喜欢吃的家乡菜式,频繁地与我交流生活上的需求。李明也开始认真履行他负责的医药费承诺,我所有的看病花费他都悉数支付。李晓晴更是开始经常来家里帮助打理,陪我逛超市买菜聊天。
一次,李晓晴来家里找我商量准备给她二胎添些用品。我高兴地带她翻出当年给她和哥哥们添置的旧衣服和玩具。她一件件看过去,不禁红了眼圈:“妈,您当年为了我们真的是舍得买最好的,什么名牌衣服玩具都有。现在我要继承您的心意,一定会给宝宝准备最好的一切!”
我心里激动不已,擦去眼角的泪花:“傻丫头,关键不是买最贵的,而是给予孩子最大的爱和呵护。你们都健健康康成长到今天,就是我最安慰的回报。去吧女儿,你一定会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我明白他们三兄妹虽然有心,但是长期照顾老人终究要占用太多精力、金钱和时间,这对他们来说依然过于沉重。我不应该指望他们完全承担起这份责任,我和老伴自己也要网开一面,多建立社会联系,开辟生活的新内容。
渐渐地,我积极参与了社区举办的老年大学活动,结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银龄朋友,过上了丰富多彩的生活。我重新捡起年轻时的绘画爱好,经常能在公园见到一群乐观乐天的老 ;我发掘出烹饪的天赋,学会了许多地道的乡野菜式,得到朋友和孙辈们的称赞;我也常带老伴来到社区养老院做义工,尽自己绵薄之力帮助更多独居和无依老人......
时间飞逝,转眼我已经80高龄。虽然身体比以前衰败了,但精神依然饱满、心境仍然乐观富足。我会时不时翻阅那本陈旧的日记,回味我们当年奋斗而喜悦的岁月;我也会在清晨庭院里,聆听鸟语花香,感受大自然充沛的生命活力。
这一天,三代子孙再次来家里聚会。望着他们与日俱增的人丁齐备,白发的我不禁手软脚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老伴李洪用同样湿润的眼眸望向我:“我们走过风雨,装满回忆的行囊,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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