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党争如同汹涌的暗流,屡次翻涌,每每与朝代的荣枯兴衰相伴。接下来就让我们盘点下几个著名的党争,探寻其中的历史脉络。
东汉——党锢之祸

党锢之祸,这一历史事件在公元166年首次掀起波澜,那时的东汉王朝已经历了140多年的风雨沧桑。此时大汉的皇帝是年轻的汉桓帝刘志。

刘志初登大宝,却受制于权倾天下的太后梁妠。梁妠,这位铁腕太后,一手遮天,她曾先后扶持汉冲帝刘炳、汉质帝刘缵,刘志本人也是由她扶持起来的,因此刘志受其掌控,言听计从。梁妠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更是将自己的妹妹梁女莹嫁给刘志,使其成为皇后,进一步巩固了梁氏外戚的势力,从而把持朝政。

梁妠的离世后,刘志得以亲政,原本他一直忍让梁氏外戚,直到在皇后梁女莹去世之后,梁氏外戚的核心人物——梁女莹的哥哥梁冀,竟然派人刺杀刘志宠妃的母亲。虽未果,但这一恶劣行径彻底激怒了刘志,他决定与身边的宦官单超等人联手,共同铲除梁冀这股外戚势力。

经过精心策划,刘志与单超等人成功铲除了梁冀,为朝廷除去了一大隐患。单超等五位宦官因诛杀梁冀有功,被封为侯爵,被誉为“五侯”。这一事件使得宦官势力迅速崛起,凌驾于外戚势力和士大夫阶级之上。虽然不久后“五侯”被清算,但宦官势力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宦官乱政,如同虎狼当道,自然激起了士大夫阶级的反抗。公元166年,在刘志宣告天下大赦之前,宦官赵津、侯览等人却如同群魔乱舞,他们的党羽遍布朝野,为非作歹,横行于世,以杀人为乐,视人命如草芥。尽管后来刘志降下诏书,宣布大赦,但士大夫阶级的成瑨、翟超、刘质、黄浮、李膺等人,却毅然决然地将这些不法宦官及其党羽处死,甚至大开杀戒。

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孰是孰非暂且不论。然而在刘志的眼中,这些官员的行为却是对他皇权的公然挑战。他们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就是这些官员不尊圣谕,是地方对抗皇权的表现。

宦官集团将这些士大夫称为“党人”,并煽动刘志对这些“党人”进行严厉的打击。尽管有众多德高望重的人物出面为他们辩护,他们才得以免除死罪,但他们仍被革职,永不录用。这使得国家失去了大批优秀的管理者和决策者,国家的运转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这些“党人”如同被遗弃的孤舟,无法在政治的海洋中继续前行,为国家的发展贡献力量。

从第一次党锢之祸可以看出,士大夫阶级、外戚势力在这次“党争”中,受到了重创,而宦官集团开始得以壮大,为后来的宦官专政埋下了伏笔。宦官掌握了朝政大权后,更加肆无忌惮地滥用权力,贪污腐败,败坏朝纲,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那么接下来就要说说第二次党锢之祸

公元168年,刘志驾崩,12岁的刘宏即位,也就是汉灵帝。刘宏是窦武拥立的,因此窦武成为了辅政大臣,而窦武是当时窦太后窦妙的父亲,所以外戚势力有了崛起的需要和条件。于是窦武与士大夫阶级陈蕃联合,复用之前被罢官的名士李膺、杜密、尹勋、刘瑜等人。天下之士无不伸长脖子盼望天下太平,以为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可是面对外戚势力和士大夫阶级的压力,宦官集团怎么会坐以待毙。以中常侍曹节、王甫为首的宦官集团,对临朝听政的窦太后百般奉承,窦太后也多次对他们加官升爵,使得宦官集团更加的飞扬跋扈,贪婪暴虐。

面对这种情况,窦武、陈蕃密谋,决定铲除宦官集团。然而事泄,以曹节为首的宦官集团,挟制窦太后,发动“九月辛亥政变”,窦武自杀,陈蕃被捕而死。之前被复用的李膺、杜密、翟超、刘儒等人也因此陆续被逮捕、杀死、流徙、囚禁。

这一次党锢之祸,打碎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望,由于士人阶层对朝廷的失望,以及社会矛盾的加剧,东汉朝廷逐渐失去了对社会的控制力。这导致了政局的混乱和社会的动荡,最终加速了东汉王朝的覆灭。

唐朝——牛李党争

牛李党争的背景非常复杂,过程相当曲折。这里这挑些主线讲讲。要理清这件事的逻辑链,就要先说说朝堂上的四股势力:皇权、外戚势力、宦官势力以及官僚集团。武则天当政时,皇族与戚族角斗,官僚集团、宦官势力被压制。安史之乱后,中央政府对地方逐渐失去掌控,也就是说官僚集团失控了。皇权为了重新夺回对官僚集团的控制,不得不借用其他的势力,然而武则天的事在前,皇权断不敢借助外戚势力,因此唯一借助的只能是宦官势力。

官僚集团强大的时候,还有儒家思想约束着他们,可是宦官势力一旦走出牢笼,就势必会失去控制。到了唐顺宗时期,宦官势力已经把持了朝政。为了摆脱宦官势力,唐顺宗借助以王叔文、王伾为首的官僚势力。王叔文他们上位后,欲夺宦官手里的兵权。被宦官集团察觉后,抢先发难,先逼迫唐顺宗立李淳为太子,后又逼迫唐顺宗禅让,史称“永贞内禅”。官僚集团因此倍受打击,死的死,被赶出朝廷的赶出朝廷。至此宦官势力已经可以左右皇帝废立,甚至皇帝的性命也被掌控。

牛李党争便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开始了。

公元808年,朝廷制举贤良方正科特试,牛僧孺、李宗闵名列上等。因抨击时政,得罪当朝宰李吉甫(主要是唐宪宗不开心,又有人污蔑牛、李二人受李吉甫指使)。牛、李二人因此长久不予升迁。此时朝中有人为牛僧孺等人喊冤,认为李吉甫嫉贤妒能。但也有人深知此中关系,力挺李吉甫。支持牛僧孺多为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庶族地主,而支持李吉甫多为门阀氏族。因而朝中分为两派,但此时李德裕(李吉甫之子)、牛僧孺尚未进入朝廷供职,所以派系斗争色彩尚不浓厚。

公元821年,唐穆宗元年的一场进士科考试,由于出现舞弊,原本登第的苏巢(李宗闵的女婿)、殷士(杨汝士的弟弟)、裴撰(宰相裴度的儿子)等人被取消了成绩,钱徽、李宗闵、杨汝士等人因此被贬官。当时李德裕、元稹、李绅皆证实了这场科考存在科举舞弊的现象。李宗闵认为李德裕成心排挤,怀恨在心,从此“李德裕、李宗闵各分朋党,更相倾轧,垂四十年”。

牛李两党在之后的日子里轮替上位,双方从各自的派系私利出发,明争暗斗、相互排挤,唐文宗时期更是到了矛盾的巅峰,连唐文宗都不得不感叹道:“平定河北藩镇之乱容易,而想平息朝中党争却很难啊。”

甘露之变后,宦官势力进一步壮大,牛李两党甚至借助宦官的力量来打击对方。两党不择手段地争斗四十余年,完全无视宦官势力的坐大,加剧了唐朝后期的政治腐败和统治危机,阻碍了政治改革和进步,对文化和思想产生了负面影响,带着大唐逐步滑入灭亡的深渊。

北宋--新旧党争

北宋的党争其实有很多,比如王钦若与寇准、吕夷简与范仲淹,不过最为著名,影响力最大的莫过于王安石与司马光的新旧党争了。

新旧党争发生在神宗朝。宋神宗即位之初(1067年),大宋王朝虽然表面上一派繁荣,其实内部已经蕴含着深刻的矛盾和问题。一方面农业税与商业税不断减少,另一方面冗官冗兵冗费情况严重,政府财政赤字严重,宋神宗即位后的第三天,管理财政的官员向他汇报的国库状况令人震惊。原来早在公元1065年,上任皇帝宋英宗时期,北宋的财政亏空就已经高达1750多万贯。

所以当宋神宗看到王安石提出的变法主张后,宛如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不久后便委予王安石以重任。王安石也不负重望,对政治、经济、军事、社会、文化各个方面提出了变法方案。王安石的变法也得到了“一心思变,立志强国”宋神宗的强力支持。

不过纵观中国历史,“变法”何其容易?尤其是大宋,讲究个“祖宗法度不要变。”要知道当初宋仁宗时期的刘娥,也就是因为这几个字,才放弃称帝的念头。王安石的变法,自然引起了“恪守旧制”人的反对,这是其一。

其二还是要回看中国历史,“变法”、“变革”无外乎三种情况。外在推动力,和内在推动力。外在推动力就是由人民发动起义,最典型的应属辛亥革命,推翻满清政府,实现共和。

内在推动力又要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朝廷底层出身的官员推行的改革,另一种是朝廷权贵阶层推行改革。虽说都是变法,而这两种动力的实现过程是不一样的。第一种往往是狂风暴雨一样,不惜成本,希望变法一蹴而就,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商鞅变法。第二种往往是和风细雨,尽量平衡各阶层利益,缓慢进行,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清末袁世凯主张的改革。

而王安石变法,就是前者。他甚至喊出了“三不足”的口号,即:“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王安石就是要大刀阔斧,推陈出新地实行变法。甚至不惜触动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比如变法中的青苗法,让朝廷干预经济,限制高利贷剥削,增加政府财政收入。而之前这些借贷,都是由士绅阶层操作的,以获取高额的利息。

比如免役法规定了百姓只要交了钱,就可以不用服役。而之前的是轮流差役的形式服役,官僚士绅们就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来逃避差役,并将差役转嫁给普通老百姓。那么根据免役法现在也只能与普通百姓一样,不想服役就去交钱。

再比如市易法,规定由政府机构出钱收购滞销货物,市场短缺时再卖出。而这种调节市场商品的行为,原本都是商贾士绅们用来赚取差价的,现在这部分利润被剥夺了。

中国有句话叫做: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王安石这样的变法一出,自然很快地遭人反对,而且最要命的是王安石的变法,有着太过于文人的理想主义,缺乏了对现实的了解。

就拿青苗法来说,出发点是好的,限制了民间高利贷对农民的剥削,但是这个借贷是强制性的,虽说利息比民间那些高利贷要低,但对于普通农民来说是挺高的。因此农民负担依然沉重。

免役法虽说拿钱就可以免役,但是事实有钱人家出了钱不用服役了,但是所要干得活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所有差役所要干的事,全都落在交不出钱,只能服役的人的身上了。举个例子,原本甲、乙两个人服役,所干的活是修路,现在甲交钱不用服役了,那么所有的活都落在乙身上了。所以免役法对贫苦人而言,无疑是加重了负担。

在王安石实施变法后,朝廷中许多“大佬”都提出抗议,文彦博直呼:“市易与下争利,致华岳山崩。”范镇三次上疏反对青苗法。大宋吵架王欧阳修,指出在新法“俵散青苗钱”的过程中,有两个明显的弊端:一是“抑配”(即强行摊派),二是“俵散秋料钱”,后提出辞呈。首相富弼因反对新法,被出判亳州,但他拒不执行青苗法。司马光反对“青苖法”更为坚持,他认为县官靠权柄放钱收息,要比平民放贷收息危害更大,因此表现了强烈不满。之后又因好友范镇因直言王安石“进拒谏之计”、“用残民之术”,因而被罢官。司马光愤然上疏为范镇鸣不平,并请求任职西京留司御史台,自己退居洛阳,绝口不论政事。而这些反对新法的官员就被视为“旧党”。

王安石为了对抗旧党的压力,也开始提拔自己所需要的人才,也就是“新党”。而这些人之中,有个叫吕惠卿一手被王安石提拔起来的官员,将在之后背刺王安石,改革新党的格局,形成以吕惠卿为首的激进派新党和以蔡确为首的保守派新党。

新、旧党之争,体现出了大宋朝“只争立场,不闻是非”的文化人的格局,不可不谓是精彩绝伦。随便说两个故事吧。

公元1073年,沈括看到苏轼的诗稿,认为涉嫌诽谤朝政,于是上呈给宋神宗,但并未得到重视。

1079年,苏轼由徐州调任湖州知州,四月到任后上表,其中写道:“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这里的“新”指的就是新党,坚定的表明了自己不与新党为伍的态度。数月后,苏轼因这两句诗词被捕。

再加上苏轼写了数十首诗讽刺了新法,比如《山村五绝》其三中:“老翁七十自腰镰,惭愧春山笋蕨甜。岂是闻韵解忘味,迩来三月食无盐。”讽刺“盐法”;其四中“杖藜裹饭去匆匆,过眼青钱转手空。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讽刺的是“青苖法”。《戏子由》更是公然反对新法。《和刘道原见寄》、《和刘道原寄张师民》将朝堂上的新党比作乌鸦,表达自己不对小人的争权争位不屑一顾。

苏轼是当时的文坛领袖,影响甚广。这桩桩件件都激怒了新党,认为苏轼“包藏祸心,怨望其上,讪渎谩骂,而无复人臣之节”,坚持诛杀苏轼。后来由旧党力保,甚至太皇太后曹氏出面求情,才免去苏轼一死。此案还牵扯了数十名官员,是当时著名的文字狱。

当然旧党不会对新党的打击听之任之,旧党打击新党的力度也是。宋神宗驾崩后,宣仁太后垂帘听政,复用旧党,打压新党。时任宰相,新党保守派领袖蔡确被贬。蔡确心情沉重,在路经车盖亭时,一口气写下十首绝句。

后来与蔡确有过节的吴处厚强行曲解诗意,说此诗句中将高太后比作武则天。旧党成员以此为机,向新党发动攻击,蔡确再次被贬往新州,在当时,被贬往岭南,实际上如同被判了死刑。之后将王安石和蔡确亲党名单张榜公布,以示警告。同时又铲除在朝的新党,对新党成员再次重贬。

宣仁皇太后、宣仁太后相继死后,宋哲宗亲政。宋哲宗学习宋神宗,重新启用新党,旧党再次遭受打击,苏轼等人被贬到岭南。

新旧两党之争,只要是对方的提议,不论好坏全盘否定。只要是对方阵营的人,无论忠贤,一律弹劾,将党同伐异表现得淋漓尽致。毫无节制的党派之争把羸弱的宋朝折腾来折腾去,从而为靖康之耻预留了伏笔。宋王朝就这样慢慢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明朝——东林党与阉党

朱元璋建国之初,为了巩固皇权,曾下谕“不准外戚、宦官涉政”,打击了外戚集团和宦官集团。以六部代替宰相之职,对官僚集团进行了分化,并同时建立东厂、锦衣卫连监控各方势力。可是任朱元璋机关算尽,大明的权力运作都离不开皇权与其他三方势力的斗争。

有句话叫做“明朝亡于万历”。指的是万历年间,浙党、齐党、楚党与东林党的争权夺利。而这次党争,也就是东林党与阉党之争的前奏。

万历驾崩后,泰昌即位。泰昌帝还在当太子时,就得到东林党的力挺,再加上心腹太监王安亲近东林党,东林党以此得势。不过好景不长泰昌帝仅登基一个月,就驾崩了。木匠皇帝天启被东林党人拥护登基,不过此时天启仅十六岁,尚未成年。关于天启登基时还有个小插曲,当时泰昌帝的李选侍,想通过把持天启,阻挠登基一事来为自己获取利益。结果王安和东林党的杨涟、刘一燝等人,抢过天启,架着他,在皇城里一路跑啊,才算让天启摆脱了李选侍的控制,顺利登基。

天启登基之初,东林党独大。有了武则天、万贵妃的前车之鉴。东林党人为了提防李选侍可能会垂帘听政,为了防止天启乳母客氏干政,对她们进行了打压。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东林党对李选侍打压也就算了,客氏可是看着天启长大的人,天启对她的感情别提有多深厚了。东林党人打压客氏,在天启看来无疑是官僚集团对皇权的挑战,但是朝堂之上,现在还有谁是东林党的对手?于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另一股势力默默地露出了獠牙。

魏忠贤原本是个市井混混。由于混得太差,自阉入宫,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个狠人。姝忠贤入宫后,认了魏朝做义父。没多久,凭借着市井练就的伶牙俐齿,把魏朝的相好客氏哄得开开心心,最后魏忠贤和魏朝为了客氏闹掰。虽说王安也出面主持公道,无奈此时的客氏一心向着魏忠贤,魏朝黯然离开后宫,最后魏忠贤还派人杀了魏朝。不过此时的魏忠贤还没有把手伸到朝堂之上,除了哄客氏开心之外,就是陪着天启,盘算着一些蝇头小利而已。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随着东林党人不断的排除异己,客氏、浙党等三党成员,以及其他一些受东林党排挤的人员,不由自主的围绕在魏忠贤身边。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天启故意放任魏忠贤来对抗官僚集团。

如果说北宋新旧党争还有文人的底线,那么对于出身底层的魏忠贤来说,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对付东林党人不能用打压这个词,而是应该用迫害。许多东林党人,比如杨涟、汪文言等人,不管青红皂白先找起来,打得只剩半条命再说。此时魏忠贤的势力也是如日中天,被称为“九千岁”,仅比“万岁”差了一千岁。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天启驾崩。崇祯上位后,很快对阉党进行清算,东林党人开始独掌大权。但自诩清流的东林党人们,并没有挽救大明的命运,终究还是把大明推下了死亡的悬崖。

清朝——维新党与后党之争

大清晚期派系繁多,什么洋务派、清流派、保皇派、顽固派。但是牵扯之广,影响之深的莫过于维新党与后党之争了。

甲午战争的失败,以及在日俄战争中俄方的失败。让许多人意识到,仅仅依靠西方先进的武器,是无法改变大清孱弱的境况。必须从政治、文化、教育、经济等方面进行全面改革。维新党就此诞生。

当时大清名义上的皇帝是光绪,但实际掌权的是太后慈禧。此时的慈禧,在经历甲午战败后,身心疲惫,有意让光绪亲政,主导改革,自己就在颐和园颐养天年。光绪皇帝当时年轻气盛,初掌大权后雄心勃勃地想让大清重振辉煌。恰逢康有为与梁启超等人组织保国会,倡导维新变法。光绪引为良药,召见康有为,并委以改革重任,史称“维新变法”。

虽然康有为提出的变法内容遭到朝中很多大臣的反对,但是“老佛爷”慈禧没有搭理这事,再加上光绪一心一意的强推变法,不久后“明定国是”诏书颁布,举国上下开始维新变法。同时,光绪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就是通过这次变法,来削弱慈禧对朝堂的影响力。

但是在实施变法时,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一方面是康有为的变法内容透露着文人的理想主义,但太宽泛、太空洞,换句话说,就是让人不知道该具体怎么操作进行改革。另一方面,光绪虽然亲政,但是慈禧对朝堂的影响力尚在。慈禧虽没有反对变法,但是也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变法,因此一些官员还在观望中。

变法推行不下去,紧接着谣言就起来了,维新党认为是慈禧怕光绪夺权,而阻挠变法。一开始康有为说:杀一两个一品大员,剩下的人就会服气了。到后来,维新党人直接密谋刺杀慈禧。史称“围园杀后”。不过这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就走漏了风声,慈禧气得走出园子,将光绪软禁起来,重新掌权,全城缉拿维新党人。康有为、梁启超等人逃脱。但是谭嗣同、康广仁、林旭、杨深秀、杨锐、刘光六人被缉拿捕杀,史称“戊戌六君子”。

维新变法是清政府一次“自救”运动。可是后党的人想着不要站错队,维新党的人却把自己的不成功归结到皇、后的权力斗争。一场关于大清生死存亡的运动,就这么经历了“百日”,狼狈的结束了。后党重回政治舞台后,直接导致后面改革流形式,袁世凯倡导的改革也被迫流产,从而直接导致大清的灭亡。

综合上述党争来看,我们不难发现,几乎所有党争都有官僚集团的身影。究其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四个字——“儒家思想”。诚然,中国文化传承至今,儒家思想功不可没。儒家思想究竟是什么?其实儒家思想归纳起来就一句话:“克守礼制,做个君子。”

“恪守礼制,做个君子。”不好吗?很好,大家都遵守一套制度,每个人都是具有温良恭俭让美德的君子,这个世界该多美好啊。孔夫子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但是“克守礼制,做个君子”是一件反人类的事,因为你必须经受得住诱惑,克制得住欲望,战胜天性中的贪婪,你才能成为一个君子。所以当你付出努力,艰辛地站在“君子”的高地时,你就会下意识的希望其他人能以你为标榜,向你学习也做一个君子。例如明嘉靖朝的海瑞。

当你成为君子后,那些在你眼中不是君子的人算什么呢?北宋欧阳修用《朋党论》告诉世人,如果你不是君子,那么你就是站在君子的对立面,你就是小人。

如果你是小人,那么不管你做的事是大公无私、为国为民还是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我都要反对,都要抗议。比如北宋的包拯,对就是那个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在大名府馆陶县郭固口再一次决口后的三个月,弹劾当时宰相文彦博,理由仅仅是疑似文彦博是依靠张皇后上的位。文彦博和庞籍是宋仁宗一朝里,罕见的一对办正事的班子,结果硬生生地被包拯一行人弹劾被贬,以至于受水灾的灾民无人过问,直接导致了宋仁宗朝史上最大的一次暴乱爆发。

所以可以看出以往的党争,他们争的不是是非对错,他们争的是仅仅立场,完全不会在乎什么国家利益,政治公平。党同伐异,只要不是自己阵营的,哪怕再正确,也要否定、打压,甚至迫害。一个没有协商、妥协的政治环境,一个追求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时代,只是一个王朝走向衰败,走向灭亡。这也许就是独尊儒家,集权制王朝的必然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