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黄善锡,1928年生,是蒲塘镇化寿村人,著名的民歌传承人,是广西歌王之一。于 2006 年,出版一集歌王丛书《玉林山歌》。覃九宏为此书作序言说:《玉林山歌》确实是一本难得的好书,继承民间好传统,玉林山歌味道浓,特别是他的《串古情歌》、《诸尊列圣神》等山歌,填补了广西这类山歌的空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珍贵的产品。为黄老写歌道:
玉林有个黄善锡,传统山歌活化石;
民族瑰宝他保护,打造文化新广西。
(覃九宏,历任象州县县长、县委书记、合山市委书记、广西区文明办副主任等职。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广西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广西山歌学会常务副会长、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书法家协会会员。)
黄善锡及李敏、钟建芳等等“广西歌王”,是蒲塘璀璨文艺代表,是“玉林山歌”出色传承人。甲辰龙年蒲塘寒山诞又快到来,我们摘选《玉林山歌》第六辑诸尊列圣神中的“歌颂寒山三圣神”一章节与朋友们分享。
作者:黄善锡
甲:
雪冻岭头立土地,歌颂寒山三圣神;
肥肉水推交叉顶,就把由来唱一旬;
黑豆晒干讲实豉(事),水有泉源树有根;
祖居湖广长沙府,石垌高村张屋人;
父亲有名张伯万,林氏夫人佢母亲;
名叫伯才佢叔父,圩日宣传说众闻;
父母所生三兄弟,长大成人习书文。
乙:
山上弹琴调局岭,长大成人习书文;
大哥龙光十二岁,二哥龙庆八九春;
三弟龙华五六岁,和睦家庭春过春;
兄弟三人多英俊,谨尊严命孝双亲;
入学读书取名字,大哥桂卿本是真;
二哥桂亭人一个,三弟桂成名字新;
兄弟三人团结好,相互关怀体贴亲;
食格绣花好礼貌,尊老爱幼讲斯文;
闻讲学堂开学了,父亲送子习书文。
甲:
苦学攻书求知识,父亲送子习书文;
十载寒窗成绩好,考试科科得高分;
四书五经尽读熟,京都开考早知闻;
为了功名离父母,又带书童后底跟;
踏上桥梁齐赶考,京城条路去分分;
沤烂藕芽又一节,下回分解你言闻。
:对面抛球又接起,下回分解我言闻;
逢州过州县过县,千里迢迢路上奔;
去到京都刚开考,报名投考佢三人;
写好考文就交卷,找间馆驿暂安身;
过了几天皇榜出,中了陕西丘屋人;
狗蚤参观蚤(失)望了,兄弟三人失了神;
房间手车转回屋,下定决心复习文。
甲:
开动铁弓要努力,下定决心复习文;
第二开科又去考,中了江南薛屋人;
兄弟三人不松懈,第三开科再考云;
眼痛日头冇使望,中了北流决屋人;
连考三科不及第,不取张家几件昆;
冻水无盐凉淡了,回家埋怨佢双亲;
怨了双亲怨叔父,好地我家不葬坟。
乙:
无盐火锅料冇够,好地我家不葬坟;
双亲听见心难过,儿子辛勤习读文;
老鼠入园吃豆角,不知耗了几多银;
连考三科不及第,坟山风水有原因;
越想越思吃冇落,双亲得病饭难吞;
热饭烫心好吃紧,病症看来重十分;
兄弟三人很着急,请医调治理双亲;
侍奉双亲尽孝道,日夜床前慰问亲;
承继太阳日过日,并无好转老年人;
精心医治无效果,父亲一命落阴魂;
父亲归天有几久,母亲接着又丧身。
甲:
胸口成疮心痛极,母亲接着又丧身;
为了孝心好痛极,商量料理怎出殡;
七七作斋四十九,超度双亲的灵魂;
守孝三年在家里,认真苦闷守家宾;
择定良辰捡骸骨,两双牙齿白如银;
为葬双亲寻大地,骸骨烧灰背在身;
地理先生请一个,就在湖南境内跎;
寻遍湖南无好地,兄弟细商了一旬;
扭仄罗盘另转向,为寻大地好认真;
狮子冇毛去游玩,进入广西境内跎。
乙:
猛力吹猪豪气大,进入广西境内跄;
来到沙塘莫村地,入村寻找村中人;
同姓大姑认一个,方便上落好安身;
莫村四境是旱地,吃水困难到十分;
张家兄弟点个井,九孔七泉水混混;
吃之不完用不尽,村中民众感深恩;
藕腿茶挑行揖礼,连时拜别就行阵;
雨洒脊膘桥板过,玉林条路去分分。
甲:
脚行程又起步,玉林条路去分分;
路经蒲塘圩镇过,歇息逗留几日辰;
将近玉林文家屋,文家秀善出迎宾;
迎请几人进入屋,楠玉手车推几兵;
文家诚心留几日,日日寻龙捉穴跎;
寻龙寻到风炉庙,左观右望一时辰;
白象卷螺地一幅,看了一旬又二旬;
白象卷螺嫌细小,点比闻家葬祖坟;
离别闻家出发去,直去南桥竹尾跎。
乙:
白铜灯草决心大,直去南桥竹尾跎;
南玉开田铸网子,有缘遇着吕洞宾;
洞宾举手指方向,指点龙安去寻坟;
兄弟几人下礼拜,起来不见吕洞宾;
因是凡胎和肉眼,不识洞宾是仙人;
寻龙寻到三山境,眼看来龙去脉新;
地理先生亦细察,九牛栩栩落江宾;
九牛落江嫌细小,点此地方人葬坟;
寻到六西村背岭,烟雾重重看冇真;
寻龙寻到牛威岭,眼望青天无朵云;
寻到十字天堂岭,看了一云又二云;
大地落成就在此,落穴地盘定是真;
南蛇出血伤龙口,安名龙凤走穿云。
甲:
玉米满坡好福地,安名龙凤走穿云;
灯草煮羹心水了,就叫地师择日辰;
吉日良时葬父母,兄弟三人同拜坟;
焚化纸钱奠了酒,喜炮连声响起身;
坐上妖精真奇怪,大风摄起佢三人;
唱久拶茶来解渴,又到你边接下文。
乙:
使断犁头我接起,又到我边接下文;
第二日朝清早起,石头涌起现真身;
正如长鼓两头大,细的中间是弟人;
地理先生看见了,岭肚泥壅山又填;
断绝佳音失望了,冇得一分利市银;
话音未断生异变,一口大风吹起身;
又把先生来摄起,坭堆菩萨变成神;
这是寒山的显圣,安名护路先锋神;
要知下回怎分解,又请你边说一旬。
甲:
日晒芝麻又开口,跌断腰椎接起身;
寒山显圣这灵应,来龙去脉又言真;
兴业葵山是龙祖,龙脉地形节节新;
来龙来到寒山顶,成为龙凤走穿云;
面向寻州罗布岭,落穴地盘显现真;
贵县大江罗带水,寒山望见白如银;
北嶚岭顶为官印,有官有印出文人;
玉林城在寒山背,前呼后应护人民;
大容山为粮仓库,储粮积粟不愁贫;
六万大山为军库,地方层出大将军;
有了寒山爷庇护,山河社稷永长春;
要知寒山怎显圣,又到你边说一旬。
乙:
米粽入埕糍你饔,又到我边说一旬;
寒山显圣有度数,佢知百姓是穷人;
磨官就有猪羊祭,磨吾百姓冇钱文;
为筹资金建庙屋,寒山灵显感政民;
政府出钱买砖瓦,运到寒山山脚根;
无数人民来奉拜,感动拜神的人民;
砖瓦木料路边放,拜神之人个个勤;
人人自觉拿砖瓦,人多手多快如轮;
砖瓦木料到山顶,建成庙堂在山宾;
寒山顶上的庙屋,民众投工建起身;
体现人民的智慧,报答神恩每个人;
作客之人传讯到,叔父在家亦听闻。
甲:
空肚邮箱佢冇信,要到广西来睇云;
水洗白铜决定了,勒马摇鞭就出巡;
狮子冇毛换楠玉,来到广西境内宾;
来到党州近苍院,寒山三圣早知闻;
叔父若然来到此,道理应该让位分;
左也思来右也想,三圣当时果断真;
叔父来到半山上,三圣连时显灵神;
一口大风就刮起,摄开叔父的真身。
乙:
打响铜钟真灵应,摄开叔父的真身;
四月人调勒马庙,就是伯才叔父神;
寒山显圣传全国,惊动当朝皇帝君;
闻讲广西有大地,张家葬了显灵神;
肚泻出疥粪(信)冇实,要经考验正知真;
水浸石灰江肚里,如何考法又言旬;
就在金陵殿设计,全体朝臣作证人;
利用三只大油盏,里中空白无点尘;
若有灵神就下雨,装满油盏浮起身;
又用三只龙凤椅,高垫棉花椅上身;
若是棉花低下去,证明椅上坐有神;
未知是否有灵验,个点交给伙记人。
甲:
话出嘴边我就讲,个点交给伙记人;
君皇就命钦天槛,对天祝告把香焚;
顷刻之间就下雨,阴雨棉棉下一旬;
油盏水满上浮起,椅子棉花低几分;
便秘难屙粪(信)实了,广西本等显灵神;
就命钦差带圣旨,敕封寒山三圣神;
寒山三圣受封敕,神威浩大护人民;
多少人民老幼众,成群集队来拜神。
乙:
圩日人多好热闹,成群集队来拜神;
农民诚心来奉拜,小康生活家家匀;
商业诚心来奉拜,花生烘炒大捞银;
男子诚心来奉拜,儿孙活泼孝双亲;
妇女诚心来奉拜,猪牛六畜养成群;
中年诚心来奉拜,创业兴家事业新;
青年诚心来奉拜,招得如意枕边人;
幼年儿童来奉拜,健康成长读书文;
高考童生来奉拜,名登金榜状元身;
全国人民来奉拜,小康社会家家匀;
世界人民来奉拜,世界和平万万春;
歌颂寒山暂到此,大家休息养精神。
(完)
篇外趣事:黄善锡山歌集出版数年之后,在某山歌选集上出现一首山歌与“歌颂寒山三圣神”高度相似,内容有些变动,歌名也改成“寒山应雨任君求”。似乎渠人忘了黄老是用蒲塘化寿口音写山歌,带有浓烈地方口语,有些是地名是本地所有,更改之后就牛头不对马嘴。比如“寒山顶上的庙屋,民众投工建起身”,这句中,“建起身”蒲塘人当然知道这是庙宇建好了的意思,渠估计改不上,干脆一删了之。还有,这句“张家兄弟点个井,九孔七泉水混混”,渠改成“九孔七泉水清新”。哎,渠可能也不知道,“水混混”在这里蒲塘话意思是水井出水量大,水势汹涌,挖井位置成功。改成“清新”实乃不知地方口语其意,误为笔误改之,实多此一举。十多年过去了,此趣事却是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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