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时候,林怀民在《联合报》副刊发表小说,然后拿着稿费去上芭蕾课。

大学毕业后留学美国,一边读着文学创作,一边又跑去学现代舞。等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成为职业舞者的机会。

文学和舞蹈都是他人生的一部分,求学时一心向往文字,最终二十六岁的时候,他毅然投入了舞蹈的怀抱。

可他还是回到台湾,去文化学院教现代舞,仅仅因为他的理想是成立华人的第一个现代舞团。

也就在回台湾的第二年,云门舞集有了第一次公演。

《高处眼亮》是林怀民的一本半自传性的散文,四十年的舞蹈生涯里,有开创的艰辛,也有低谷的失落,有人情的温暖,有也顿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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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办到的事

没有人办到的事

林怀民曾戏称文学是妻子,舞蹈是情人。其实他爱舞蹈远早于爱上文学。五岁的时候,看《红菱艳》忍不住就想跳起来。

十五岁的时候,看现场演出《奥赛罗》,萌生了当舞者的想法。

只不过他的求学生涯与文字脱不了关系,比起舞蹈,文字可能更具有现实性,毕竟十四岁就拿到了第一篇稿费,十七岁就成了《皇冠》签约作家。

文学之路似乎已经踏上了康庄大道,更别提二十二岁出版了小说集。

所以二十五岁,放弃职业舞者机会,回到台湾,又说要成立现代舞团,怎么看也不算异想天开,反倒挺顺理成章。

他原本以为舞蹈系的学生应该很喜欢自己的专业,等真的授课了,才明白这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在美国,他在餐馆打工就为了赚舞蹈学校的学费,珍惜每一次教学。在文化学院,学生对专业漠不关心,第一堂课就让他挫败,以至于这节课成了说教课。

可学生们还是不明白,问他:“为什么要苦练?难道要上电视表演?”

学生们哄堂大笑,她们自认为跳得比明星好,但不愿意上电视。可是如果不上电视,舞者就没表演的机会。

林怀民说:“我们可以组织自己的职业舞团。”

“可是从没有人办到过。”

“只要有良好的训练,中国人也能舞得很好,你们只要磨练和信心,就一定可以。”

信他话的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林怀民邀请她们课余一起练现代舞。

他是个高标准严要求的老师,一个学期下来,软弱的女生一个接一个退出,最后剩下六个舞者,算是真正热爱舞蹈的人。

即使寒假,她们也在租来的房子里练习葛兰姆缩腹和挺直的技巧。也就这么几个人借了个场地做了两次演讲和示范。

这两次演讲示范吸引了新的伙伴加入,于是有了「云门舞集」。

一九七三年,云门舞集首度公演,在台北、台中、新竹三地场场爆满,成绩斐然。

《乌龙院》、《风景》赢得了观众的喜爱。

之后,《寒食》、《李白夜诗三首》、《哪吒》都成了云门舞集受欢迎的舞蹈。

云门舞集,演绎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保留内核转化为现代舞的形式,又结合了传统的舞蹈技巧。

如果说国风是近年来的风潮,那么云门舞集很早就开始走在这条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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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滴暖光

点滴暖光

艺术离不开经营,林怀民是主理人,课程、编舞、拉广告、设计服装,没有什么他不干的。

什么都要他一个人承担,压力非常大,大到他一度想放弃云门舞集,再也不敢去练舞所。

一个大风的夜晚,他徘徊许久,最终还是到了练舞所。他看到里面三个女孩正在练习,看着看着,他自己脱下鞋子,开始给她们上课。

慢慢地,他找回了热情。教完后,他准备走时,三个女孩子对他说:“谢谢你,老师。”

林怀民下楼时,热意在眼眶里打转,最后他在无人的黑巷里一路奔跑。

这不是他第一次想放弃,但总有人给他支持,让他继续下去。

一次,林怀民在戏剧家俞大纲先生家里说想解散舞团。

俞大纲先生一听这话,怒拍桌子:“不许你解散。你这么年轻,只要做下去,就能看到结果。”

为云门舞集制作舞衣的李老板,算是舞蹈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经常同林怀民抱怨:“民族舞蹈衣服我一天能做上百件,你这里的三天才能出一件,不合算。你们还穷。我真是赔钱赔时间。”

可李老板也没说不给云门舞集做衣服,问就是:做艺术。有些衣服是生意,有些是作品,不一样的。要是不满意,就重做。

有这种支持,林怀民还想什么解散呢?

云门舞集会到低收入地区做免费演出。有一回散场,来了个矮胖的妇人,她叫住林怀民,硬是塞了点钱给他,“我看你们都太瘦了,吃点宵夜。一直看到你们的消息,我说什么今天也要来给你们加油。”

也有一位老奶奶可能耳背,没听到广播的声音,就这么坐在舞台前的地板,任由演出在她眼前进行。

当演出进行《渡海》这支舞时,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忽然咧开嘴,眼泪溢满了那张皱纹纵横的脸。

舞蹈的力量,不需要言语,只要肢体就能传递一种意味。这也成了云门舞集一路走来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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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舞

学舞

学习舞蹈是没有止境的,林怀民会去世界各地向不同的舞者学习,尤其是关于中国古舞。

在日本,他欣赏到《兰陵王》,起了拜师学艺的念头。

演绎《兰陵王》的成雅乐世家多家的后人多忠完,多家先祖从唐代移民奈良。多家的规矩是不能外传。

外务省的官员好说歹说,多忠完同意了,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在外面表演,除非他说可以。

第一堂课,林怀民上得心灰意冷,明明是中国人,偏偏要到日本,向日本人学习中国自己的舞蹈,还学不到位。

其实这主要是西方舞蹈时刻让肌肉紧绷,对抗地心引力。而日本雅乐的舞蹈反其道而行之,讲求放松。

完全不同的方式,让林怀民的进度非常慢,每天搞得腰酸背痛。直到有一天课后,多忠完和林怀民谈起了“书道”。他才悟出舞蹈不是单单用肢体表现,关键是用心去舞,呈现舞者胸中静定的涵养。

透过这一次的学舞经历,林怀民对东西方艺术的差距有了直观的认识。西方艺术关系更像经济关系,东方艺术关系是生活中的联结,师生如父子,艺术如生活。

正因为他在追寻中国舞,云门舞集才有了后续诸多作品:《水月》、《行草》、《狂草》、《九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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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结语

云门舞集,起起伏伏。

一九八八年,一度暂停活动。直到三年后复出。

此后,它一直在活跃。

《高处眼亮》每个小篇章都有林怀民对于舞蹈、云门舞集的热爱。他本可以走上文字创作的道路,最终走向了舞蹈生命。

正是他的文学功底,有能让他记录这心路历程。

阅读这本书,纯粹是对云门舞集的喜爱。他们的舞姿有着韧劲,也有着中式艺术形态。

最喜欢的是《水月》,最有意境的是《行草》,最具象的是《九歌》。如果有兴趣,可以在网上找到他们的演出。

观看舞蹈是直观了解,阅读文字是深入内心。

【文/云玖弋】

【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即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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