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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永远也忘不了。一个电话,让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喂,你是王怀玉吧?”电话那头是一个冷漠的男声。

“是的,我是。”

“你爸妈出事了,在路口发生了车祸,已经送往医院抢救,你最好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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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害怕得到回答,直接跌坐在病房门口。

就这样,我明明还是一个17岁的高中生,却在一夕之间成了孤儿。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唯一的亲人只剩下远房的叔叔一家。

爸爸的表哥李建华先生一家三口住在市区,算是小康之家。妻子阿妹是中学教师,儿子正是实验中学高三年级。他们一家人听说这个噩耗,也都非常悲痛和难过。

“小玉啊,以后您就住我们这里吧。您就是咱家人,有什么事尽管说。”叔叔伸手在我的头上温柔地摸了摸。

我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他们就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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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小玉姐姐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了吧!”表弟正正开心地说。

叔叔是市里的一名公务员,叔母是个温柔贤淑的中学语文老师,表弟正正还在高三备考大学。他们把我接到了家中,对我照顾有加。

我每天和叔母阿妹在家学习做家务,也会去妈妈学校里帮忙打杂。阿妹经常温柔地询问我在学校的情况,也会给我讲很多教育方面的知识,我都听得津津有味。

叔叔有时白天也会在家办公,我会尽力帮他做些事情。每次叔叔都会摸摸我的头说:“小玉长大了,以后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女孩。要好好念书,将来考上大学,为父母报仇雪恨啊!”

我听了也重拾信心,一定会努力上进,将来考上好大学,学艺术设计,自己创业当个时装设计师。我不会让爸妈在天之灵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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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表弟正正也对我很照顾。他经常会把考卷拿给我修改,我的语文成绩本来就很好,看他作文修改改也驾轻就熟。有时我也会给他讲讲物理

和化学知识,他在这些理科课程上也经常求教于我。我俩关系渐渐亲密了起来,我也将正正当成我的亲弟弟一样。

“啪”的一声,我看到叔叔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正正的脸上。正正捂着被打肿的左脸,委屈地低着头。

“就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人家小玉这么优秀,你一个大男人考得还不如人家!”叔叔正红着脸大声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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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扑上前去护住正正:“叔叔!您在做什么!正正已经很努力了,他会继续加油的,您不要生这么大火嘛!”

“好你个小玉!还敢和我顶嘴是不是!你个小破孩子也配跟我抢话头啊!明明就是靠你,才让正正长这么没出息!”叔叔一把将我推开,转身又踹了正正一脚。

那天放学回家,我刚推开家门,就看到叔叔一脚把正在做作业的正正踹倒在地。

“你这个畜生东西!考试又不及格,简直丢尽我的老脸!”叔叔拎起地上的正正就往墙上撞,正正的额头立刻鲜血直流。

“住手!”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死死抱住叔叔的胳膊拦住他,“叔叔,求求您放过正正吧!这不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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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贱人也敢对我发脾气?!你以为你是谁!”叔叔一巴掌将我打翻在地,抄起手边的扫帚就向我打来。

我勉强在痛苦中挪到镜子前。一个脸色苍白,两眼乌青,满脸泪痕的女孩子正空洞地望着我。她瘦弱的身体满是可怖的青一块紫一块。这就是新的我吗?

当天晚上,我收拾了少许行李,离开了叔叔家。他们再也不配当我的家人!

从此我流离失所,做各种临时工勉强填饱肚子。同时我更努力学习考试,就为了能早日摆脱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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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三年的辛苦有了结果。我如愿以偿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准备开始我的新生活!

我鼓起全部勇气,给叔叔打了这个电话。

“喂,叔叔,我是玉玉。我考上大了,您还记得您之前的承诺吗?我想请求您资助我的学费。”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线路断了。

“请求?你有什么资格请求我?”一个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我凭什么要资助你上大学?我没义务养你这么一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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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 叔叔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你这个小婊子,赖上我家这么多年,吃我的住我的,现在好了,考上大学了就开始要挟我了?做梦!”

“过分?哈哈哈哈!”叔叔的笑声中充满嘲弄,“好啊,那你说,如果你有本事,就告我啊!如果法律站在你一边,我自然会供你上大学!不然,我今天就叫你从我家里滚出去,别再污染我的空气!”

我的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大脑空白,四肢冰凉。多年的期盼和希望就这样轰然倒塌。原来,我从未拥有过“家”。

法院的判决出来的很快。我败诉了。因为我不能证明叔叔确实说过要供我上大学。

“小玉同学,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法律需要证据。” 我的律师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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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再度望向法庭外明媚的阳光,心如死灰。

我不再相信天道昭昭,不再相信善有善报。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三年后,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北京某211大学的经济学学士学位。这些年我靠自己的双手双脚,完成了对自己的养育,再没有求助过任何人。

毕业典礼后,我重新拨通了叔叔的号码。

“喂,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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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有些意外。

“是我,玉玉。”

“不,叔叔。”我平静地说,“我已经自己完成了学业,找到了工作。我现在过得很好。”

“哼!自己有本事就好!找我做什么!”

“叔叔,我打来只是想告诉您一句话。”我缓缓吸了口气,“以前的事,我都原谅您了。不过,我这一生再也不会看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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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我果断挂断电话。心中千头万绪也在这一刻释然。

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定有天理。我相信,他们迟早会遭受报应。

原来,叔叔私吞了公款,早已负债累累。这些年一直在苦苦支撑,终于还是没撑住,除了欠下的债,一分钱不剩。

至于我表哥正正,在 崩盘后,一蹶不振,染上了毒瘾,现在住进了戒毒所。

我想到自己多年的遭遇,不知怎的,心底却没有了曾经想象中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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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报纸,望向叔叔一家破碎的身影。内心只剩下一片淡漠。

他们不再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已经完完全全地走出来,开始了新的人生。

如今我在一家外企做设计师,过得很滋润。业余时间我会做做義工,帮助更多像从前的我一样的可怜人。

我现在终于感到心满意足和充实。这就是我新的生活。

就这样,我以为我已经完完全全地忘记和擦净过去那段痛苦岁月。直到三个月前,一个电话找到了我。

“你好,请问是王玉玉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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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您是?”

“玉玉?真的是你吗?我是阿妹啊!”

我愣住了。阿妹?我印象中温柔贤淑的中学语文老师?

“阿妹老师?!” 我有些不敢相信。

“好,我可以帮助正正。”最后我轻声说,“请告诉我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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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表哥正正出现在我的公寓。

他瘦了很多,满脸胡渣,一身邋遢打扮。我几乎认不出他了。

于是,我收留了正正,让他和我住到了一起。我强迫他戒毒,每周去看心理医生,慢慢重新做人。

有时候我会看着他瘦削的身影出神。人生的脆弱与无常,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必须给他帮助的手,就像很多年前的阿妹老师对我伸出援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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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相遇,一切都是久别重逢。我终会用爱感化生命中所有的遭遇。

我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正正,帮他一点点重拾生活的希望。

起初的一两个月很艰难。他身上有太多旧伤需要治愈。每晚躺在黑暗中,我都能听到他无声的哭泣。

我会轻轻走到他的床前,握着他冰凉的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重复着这句话,像催眠一般低声安慰,“你现在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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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正正的状态确实有了好转。

“姐,我想去看看爸妈的墓。” 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眼中闪着害怕被拒绝的光芒。

我点点头,温和地说:“好啊,我们下个周末一起去吧。”

于是一个周六的上午,我开车带正正回到了老家,我们站在叔叔和阿妹墓前,焚香祭拜。

多年的恩恩怨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爸妈,您们辛苦了。” 正正双手合十,泪水终于决堤而下。我默默拉过他瘦骨嶙峋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这一刻,我意识到,我们终于和解,终于重新做回了家人。

我会永远陪伴着正正,像家人应有的方式。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命运抛掷什么难题于我们,我们都会共同面对。

因为这就是家的意义,就是你存在我身边,我存在你身边。

前尘往事不再提,来日方长足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