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0月21日晚,主持公安部工作的李震少将,离奇在公安部机关大院的地下热力管道沟内身故,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负责破案的公安部,领导人却去世得不明不白,中央对此极为重视,立即成立专案组调查。

办案人员经过仔细搜寻,又结合医生专门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自杀。

组织非常惊讶,随即又从北京、天津、上海、广州各抽调了干警、专家重新侦查现场痕迹,为排除其他干扰因素,四个调查组事先都不知道涉及到的人物是谁。

最后,这四个调查组给出的结论都一样——是自杀。

案件到这一步没办法再查,可公安部突然“群龙无首”,必须要有一个上来稳定局势,周总理很快指定施义之来担任公安部“党的核心小组”组长,负责公安部的日常工作。

可以说,当时的施义之还是很得中央信任的,然而仅仅数年后他就被隔离审查,经过八年组织才给出最终的处理结果——开除党籍与军籍,每月只发放150元生活费。

为什么施义之的人生,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呢?

施义之其实并非那种大奸大恶之徒,他的情况,很大程度属于个体被时代洪流挟裹,身不由己。

他1917年出生于江苏武进,1938年参加了新四军,因为作战勇猛、为人机灵,他也立下过不少功劳,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往后施义之一直在军队、也一直只想在军队中工作,但大运动的到来,让他无法避免。

1966年,大量党政机关受到影响,众多官员被“打倒”,为保障国家秩序正常运转,中央从军队抽调一批干部去行政单位。负责维护稳定的公安部门,更是实行了军事管制。

已是21军军政委的施义之,有天突然被北京军区副政委吴岱找去谈话,说军区要调一个军政委到公安部抓政治工作,党委开会决定派施义之去。

这个调令让施义之无所适从,21军此时隶属北京军区,驻地在大同,施义之更喜欢在部队的生活,所以马上说自己能力不够,无法胜任。

不过吴岱没有放弃,不久后再次找到施义之,着重强调了是组织的命令。施义之此时仍不想去,可在吴岱的再三劝说下,他也只能服从。

等进入公安部,施义之就有意避开那些复杂的事,他对运动是有很强抵触心理的,还在部队时,他就坚决不在21军内部开展运动。

但,也因为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这一点他始终铭记在心,即便内心对一些决策有疑惑,也没有去提反对意见。这是施义之非常矛盾的一个点。

1967年,施义之收到一份材料,说政治部宣传部长赵明发表了一些反动言论,施义之仔细看后发现的确有反对毛主席之嫌。

他这时还是保持着军人的习性,只是询问递材料的同事这件事是否属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签了字上交给公安部长,赵明随即被批捕。

但等事情尘埃落定,施义之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些言论是赵明在西藏平叛时,收集的一些反叛人员说过的话,为的是进行文学创作。换句话说,都只是赵明的文学素材,跟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让施义之内心万分后悔,更加不愿意去涉及运动了。

可惜,很多事情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施义之在一个实权部门的领导岗位上,有些东西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他也在执行命令这个环节,参与到了冤假错案之中。1973年10月21日李震离奇身故后,施义之又意外得罪了两位副部长。

当时对于李震的死,有的人认为是自杀,有的人认为是他杀,副部长于桑、刘复之在经过初步侦察后,将自杀的结论申报了上去。

10月26日,周总理通知公安部核心小组成员到人民大会堂开会,于桑、刘复之一进人民大会堂就被押走“保护审查”,随后周总理指定施义之担任核心小组负责人,全面主持公安部的工作,并重新调查李震的死因,有什么问题向华国锋报告。

施义之见上面是这个态度,于是回到公安部就发动人上千人揭发,影响很大。他自己晚年也说过:“两个多月的清查,使许多干部被牵连,被批判,被隔离,受到了伤害,对此我感到十分歉疚。”

经过好几轮的调查,组织最后的结论还是自杀,于桑、刘复之随即得到释放,但施义之先前的揭发活动把两人是得罪了个透。

施义之主管公安部门后,做出过很多成绩,比如西北一个地方发生小型叛乱,他立即赶过去调查,有一个外貌老实的中年妇女和面烙饼的手法很不寻常,引起了施义之的警觉,顺藤摸瓜,成功抓获叛乱的两名头目;

还比如他指挥公安部门配合北京卫戍区抓获了5名苏联间谍,当时影响很大,后来还以此为原型拍摄了电影《熊迹》......

但同样也犯下过错误,反革命集团以上级的名义给公安部下令,施义之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选择了执行,这就导致一些人遭遇了不公。

打个比方,他的作为就像是一把刺向别人的刀,虽然上面才是那只控制刀的手,但他这把刀也确确实实给人造成了伤害。

当然,这些事情施义之自己心里也有很大的压力,有一次军队里的老部下到公安部去看他,他望着老部下拿来的照片说:部队还是搞得活跃啊,这很好。北京太复杂了,我从不串门。今天见到部队的老同志,我感到格外亲切。

1977年,随着局势变化,施义之被停职反省接受审查。对于这个结果,他似乎早有预料,心里还算比较乐观。有人让他去找领导帮忙说说情,但他却回道:

我没问题啊,我跟那些人没有任何私人来往,没搞过阴谋。工作上的事,我该讲的已经讲清楚了,中央也应该了解我的工作,我不找!(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施义之还跟妻子说过,自己对复职不抱期望,但应该还能有党籍,这样就可以继续为党工作。但是1983年结论出来,他被认定为有“五大罪状”,最终被开除了党籍和军籍,每月只发放150元生活费。这个字,恰好就是当年被他得罪的刘复之签的。

视政治生命高于一切的施义之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他多次上书申诉,奈何没有结果,此后他心里一直极为郁闷。

1995年10月,一批老战友在怀柔举行联谊聚会,施义之与妻子也受邀参加,那天他特别高兴,但是回去后就腹部血管瘤破裂,抢救无效去世于29日去世。

他的遗体告别会上,谭友林、孔石泉、傅崇碧等开国将军都有到场,华国锋还委托秘书转达了慰问。

其实说实话,在大运动时期谁主管公安部门都会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怎么做都容易错,施义之错就错在没有对那些不正确的命令予以抵制,导致无意间做了帮凶。

不过他跟那些反革命集团的确没有联系,审查了那么多年,最终的“五大罪状”并没有说他跟谁勾结,也没有把他归入“三种人”。

哎,只能说是时代的悲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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