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七年(1752年)夏天的某天,黄元御心情大好,带着毕武龄前去找曹寅喝酒。经过一个胡同,见一个年轻姑娘正在井台边上打水。姑娘穿着旗袍,长着一双大脚,身材娇柔,模样倒也周正,但脸色却有些白中带黄。

他从马上下来,望着那姑娘仔细端详了片刻,回身对身边的毕武龄说:“你快去抱住那个打水的女子,狠狠地亲她。不管她怎么呼喊、怎么叫骂,只要脸上不出汗,你就不要松手。”

毕武龄不解地问:“这是干什么?”

“为了救她!”

“怎么还有这样的救人法?”

“不必细问,赶快去吧!”

“那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调戏民女,一旦报官,我们不是自找灾祸吗!”

“为了救人,何怕灾祸!你只管大胆去干,出了事俺兜着!”

毕武龄这才硬着头皮跑上前去,抱住那个女子,就大口亲吻起来。

那姑娘见一个陌生小子突然把自己搂住,真是又羞又气,又急又怕,一面呼救,一面拼命挣扎。可是,不管她怎么撕打、怎么反抗,毕武龄就是不肯松手。不一会儿,连羞带急,这姑娘就满头是汗了。

胡同里的几个年轻后生听得有女子呼救,纷纷跑出胡同来。一看这种情形,没容分说,上前揪住毕武龄就打。

黄元御急忙上前拦住,解释说:“你们不要打他,俺是为了救这姑娘才让他这样做的。”

“什么?!为了救人?救人哪有这种救法的?!分明是个泼皮流氓!打!狠打!”后生们哪里肯听,一面继续殴打毕武龄,一面把黄元御也围了起来,“这个老头也不是个好人,一块绑了送去官府!”

于是,有两个后生扯住了黄元御的马缰,要拉着他们进村评理。

不管黄元御怎么解释,后生们就是不听,用绳子把毕武龄给绑了起来,吓得毕武龄连声大喊:“恩师救我!”

这时,从胡同里出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上前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几个后生小伙子七嘴八舌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黄元御走上前朝老者施礼道:“俺叫黄元御,是太医院的御医,今天本来带着学生前去找朋友,路过这里见这姑娘身体有恙,为了救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老头见黄元御不像街上的登徒子,于是问道:“何以见得我孙女有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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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御解释道:“你孙女应该正出痘疹,因冬春感染过伤寒,治疗伤寒之药力,压住了痘疹之毒,使其体内虚火太盛,卡在皮膜之间,故而面色白黄,虽是暑热天气,与井台提水,却滴汗不出,不借外力刺激怕是出不来的。如果今天再出不来,恐怕性命就有危险了。俺刚才叫这徒弟将她一惊一吓,一气一激,惊出了一身急汗。这回用不了两个时辰,就把她的痘疹全攻出来了,如此一来,你孙女就得救了。现在赶紧回去,给她烧点姜汤,让她喝上两碗,蒙上被子捂上两个时辰,如果她身上不见痘子,任凭你们怎么发落都行!”

听了黄元御的解释,老头说道:“我孙女确实在年后得了伤寒,刚好没多久,前阵子去看过郎中,说她要出痘疹,还必须出汗才行,可是家里那么闷热,她都不出汗,我这才让她出来打水,没想到遇上了贵人!”

老头说完后,吩咐后生们放开毕武龄,接着对黄元御说:“请先生到家中说话。”

黄元御正在踌躇,从胡同里又出来一个男人,男人四十岁上下,浑身孔武有力,虽然穿着便装,但脚下却穿着官靴。老头说道:“我叫那哲,这是我儿子,护军营副参领哈福,我们祖上原是满洲镶白旗,因作战有功,蒙先帝爷赐了这处宅子和些许田地,这几个年轻人都是我家中的下人。”

哈福听其父说了事件的经过,朝黄元御拱手道:“黄御医的大名,我早有听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请二位先到舍下少歇。一定要给小女治好痘疹再走。”

黄元御一看,不见结果是走不了啦,只好和徒弟毕武龄一起,被拥着跟进那哲的家里。那哲吩咐下人烧了姜汤,让孙女喝了之后,去屋里捂着被子发汗。父子二人,沏茶置饭,热情款待黄元御师徒二人。不到两个时辰,有侍女出来禀报,说小姐的身上出满了白亮亮的痘子!
哈福拱手道:“黄御医果然医术惊人,我听说女儿家出痘疹,稍不注意便会长满麻子!”

当下非要留师徒住下不可,黄元御说:“俺今天应约去会朋友,实在不能从命。俺给小姐开个方子,吃上几付汤药,七天以后就会痊愈,保证落不下麻子!”

哈福命人送来纸笔,黄元御写下了一个方子,叮嘱着七天内忌食鸡蛋以及黑色的食物。

哈福万分感激,拿出20两银子相赠,被黄元御拒绝了。哈福见毕武龄长得一表人才,与他女儿赫兰儿又有一点“奇缘”,于是说道:“你们汉人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如今我的女儿被先生的徒弟又搂又亲的,传出去后怎么嫁人呢?不知你这徒弟有没有娶老婆?”

黄元御知道毕武龄年方十七岁,还未婚娶,虽说满族女子大脚,可一旦毕武龄娶了满族女子,有哈福这位老丈人照应着,前途广大,当下便替毕武龄的父母应承下来。

满人行事就是爽快,当即就让毕武龄和赫兰儿交换了生辰八字。黄元御也让毕武龄对哈福和那哲行了跪拜之礼。

当天晚上,黄元御师徒就住在哈福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