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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厨艺好,最拿手的饭,数糊汤杂面。当年我们在丹凤县剧团做演奏员,上世纪八十年代,大作家贾平凹兄最爱吃她做的糊汤杂面

糊汤杂面是商洛人饭桌上的家常饭,暖胃饭,乡愁饭,更是许多文学青年的圆梦饭。

商洛自古多山少田,坡坡涧涧沟沟坎坎,五谷杂良葳蕤丰沛,白米细面少的可怜。苦焦地方滋生聪明食品:粗细粮搭配的糊汤杂面。先说糊汤,也就是俗称的包谷糁子,必是阳坡的知(早)包谷,当季的,磨成后撒铁锅里反复地熬煮,待酽稠散香时下面。面由麦子,黄豆,小豆,碗豆,四季豆,包谷,荞麦粒甚或高梁粒,有啥兑啥混磨。配菜随机,洋芋,红白萝卜,干洋芋片子,豆腐,但必须煮黄豆下浆水酸菜。调料少不得姜葱蒜辣子等等。

九十年代初,我们夫妻调至商州区文工团。九二年三月的某日晚,剧团采排由贾平凹同名小说《天狗》改编的商洛花鼓戏《天狗》,平凹兄由孙见喜先生陪同审戏。看完演出十点多了,文友们围绕平凹边打牌,边谈文学。到十一点多,他肚子饿了,喊着看打牌的我的妻子说:"小玲,去给做一碗糊汤杂面。"

妻子回到厨房,切葱剝蒜择菜,又到剧团外面亲戚家舀了浆水酸菜,然后合面撖面。十一点半了,平凹兄丢了牌说,撖面里又不是绣花里,麻利些行不!要我回屋看看。

走进厨房,见妻子磨磨蹭蹭,我正要发火,妻子却狡黠地拽我耳朵,要平凹兄给写副字。那年平凹的字没现今值钱,大约一副四尺的字七八千元吧,反正讨字的人络绎不绝,惹得他很烦恼。尤其回到商洛,要字的人像私家侦探似的,无论你躲在哪里,人家总有办法寻见。不写,得罪人。写了要钱,更惹人不高兴,甚至背地里骂见钱眼开,累得不行不说,还耽搁写作……

我回妻子不好张口。妻子撇撇嘴回道:要吃面,拿字换。正说着,平凹撵进灶房。妻子开门见山讨字,平凹回半夜三更的没笔墨。妻子说剧团美工李叔昌老师早把笔墨纸砚准备好了。

平凹不好再说什么,随我去美工的工作室,为方英文题写:煮月楼,为李老师题写:扪心堂,给我写了:"司马文章陶令酒,秦时明月楚时关,當今商州卧龙起,不叫嶂氣濛苍天。"

写完字吃糊汤杂面,吃完一碗又补盛半碗,似乎要把当晚的损失讨回去……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贾平凹爱吃糊汤杂面在商洛广为流传。许多贾粉们要向贾大作家求教,可惜人家忙着写大部头作品,没时间。偶尔回商洛老家了,文友们彼此打听,歇哪住哪,实在打听不到,索兴就在东背街,西十字口两家州城糊汤面摊点守候,甭说,还真管用,总是十有六七能逮住心仪已久的贾老师。更有文友贾平凹新书上市,必买,必读。琢磨完文章,又四处打听研究饮食习惯,发现了贾老师爱吃糊汤杂面,感觉必有明堂,写作时也东施效颦地吃糊汤杂面,偶有作品变了铅字,便酒场吹嘘"窍道",一位写长篇的文友,爬格子三万余字后,笔重如椽写不下去,便也照猫画虎顿顿吃糊汤面,只是依旧写不动,便骂老婆做饭偷工减料,不真诚云云。

综上,酒场上的闲传话,亦真亦假,好在糊汤杂面是粗粮饭,吃了益于健康,造价也不贵,更不怕人说嘴巴腐败……

作者简介:侯占良,编辑名:大梁,陕西商州人。陕西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戏剧家协会会员。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发表作品,计在《长安》、《野草》、《满族文学》《女友》、《文友》、《爱人》、《陕西日报》、《西安晚报》、《城市金融报》等报刊发表作品100万字。其中,发表于《女友》杂志的报告文学《商山晨曦》获中国记协、新闻出版总署、中宣部、中国妇联四家联办的好作品大赛二等奖;小说《为了青山绿水》获“绿宝杯”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散文《吉祥的毛头鹰》、《干娘》在全国短篇文学征文大赛中获三等奖;剧本、小品《挑女婿》、《山道弯弯》、《拆墙篱》获陕西省“公主杯”大赛一、二、三等奖;小戏《合心桥》、《四叔学艺》获陕西省小戏剧本评奖二、三等奖。

来源:实干者网

编辑:晓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