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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城堡》封面,卢江良/摄)

浅析《城堡》的自传色彩与预言性

卢江良

创作于1922年1月至9月的《城堡》,是卡夫卡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当时离他去世还剩两年时间,也是他的一部未完成的作品。按照他写在一张纸条上的遗嘱要求,它本该被焚毁的。但好友马克斯•布罗德“违背”了他的遗愿,不仅没有焚毁,还整理出来(连同其他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并于1926年出版,使之被后人视作“20世纪最重要的现代主义小说之一”,它所描述的“城堡”,与他的另一部小说《变形记》中的“甲虫”一起,成为了不朽的象征。

《城堡》讲述了主人公K,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深夜抵达城堡管辖下的一个村落。他为了获取进入城堡的许可,冒充土地测量员,进村找了一个客栈住宿,并与形形色色的人周旋,包括勾引城堡官员的情妇、找村长、给学校当员工等,可是费尽周折,累得精疲力竭,始终进不了近在咫尺的城堡……小说到此戛然而止,由于没有完稿,据有关资料称,预计的结局是:K弥留之际,接到了城堡当局的传谕,允许他在村中工作与居住。

作为一部现代主义小说,《城堡》给读者的感觉“迷宫似的令人晕头转向”,一贯来被认为是卡夫卡众多小说中最难读懂的一部。关于小说中的“城堡”,到底象征什么?历来也是众说纷纭,目前至少存在三种解读:一说是昭示着现代人类对一个从不存在的上帝的诉求的失败;二说是描写了普通人与行政当局之间的对立;三说是某种抽象理想的象征,譬如“象征艺术理想的所在”,进入城堡的努力象征了人对美好事物的追寻,如同“每一位艺术家都渴望心中的圣地,但无论怎样呕心沥血终将难以抵达。”

其实,只要对卡夫卡的作品有所了解,便可知“全部意义在于问题的提出而非答案的获得”。《城堡》作为其代表作之一,显然也不例外。小说中的“城堡”,象征着上述三种解读中的哪一种?我们自然无法定论。不过,倘若让笔者选择,希望是最后一种。这不仅缘于笔者作为写作者,对此有着感同身受;更为重要的是,可以让“小说中的主人公K寻求进入城堡的路途”与“作者卡夫卡一生追求文学的道路”产生高度的吻合,使这部小说的寓意变得更加深远。

可不是吗?回顾卡夫卡的一生,我们不难发现,他自幼爱好文学,18岁进入大学攻读的就有文学,20岁开始创作《一场斗争的描写》第一稿,25岁在《希佩里昂》杂志上发表处女作,直到临死前三个月,病情恶化的情况下,还完成了《女歌手约瑟菲妮》。可以这么说,他穷其一生,都在孜孜不倦地写作。如果把“小说中的K”与“现实中的卡夫卡”角色互换,再分别将小说“已完成部分”与“预计的结局”跟卡夫卡“在世时”与“离世后”作为分界,“小说已完成部分中的K”岂不代表着“在世时的卡夫卡”?

此外,生前默默无闻的卡夫卡,离世后没多久,由其好友马克斯•布罗德整理出版了他的作品,并取得了较大的成功,他的价值逐渐为人们所认识,并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了一股“卡夫卡”热,为了纪念他,1983年发现的小行星3412,还以“卡夫卡”命名。由此可见,“小说预计的结局中的K”又何尝不是“离世后的卡夫卡”?难怪有评论家称:“卡夫卡是个自传色彩很强的作家,几乎每一部作品都是在写他自己,表现他自己的内心世界。”

不过,笔者认为,《城堡》除了具有浓厚的象征意味、强烈的自传色彩,还展现出了惊人的预言性:一方面,作者在小说“预计的结局”中,借“K被允许在村中工作与居住”,准确地预见了自己身后在文学上取得的巨大成功;另一方面,作者在小说中通过描写K的困境,预见了现当代人的困境,特别是现当代艺术家的困境,这正如法国存在主义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所说的:“其他作家给我们讲的都是遥远的故事,卡夫卡给我们讲的却是我们自己的故事。”好在,他在小说“预计的结局”中预留了“光明”,这多少给予了我们一份突破困境的希望和勇气。

2024.4.6于杭州

卢江良:凭着良知孤独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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