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编74师师长张灵甫的遗孀王玉龄曾有这样一段往事。1960年,王玉龄从美国学成归来,刚刚飞到台湾,就接到一份请柬。原来是原74师的老兵要请自己的“师母”吃饭。宴会当天,74师的老兵整整坐了20多桌,几乎每个人都站起来给自己的“师母”敬酒。

王玉龄后来感叹,74师的凝聚力确实很强。张灵甫明明已经阵亡许久,74师也经历了三次覆灭,依然有如此多的老兵记挂着张灵甫,并记挂着张灵甫的遗孀——王玉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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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以小见大。这次宴会虽然小,却也能引起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毅的忧虑:“74师官兵到底能不能改造好,能不能镇得住。”

一、74师官兵一个也不放

我军自建军以来,便注重对于俘虏的教育和改造。我军在改造俘虏方面有一项法宝,那就是“诉苦”。旧中国政局动荡、官僚腐败、土豪劣绅横行,人民生活在饥寒交迫与水深火热之中。无论是我军士兵,还是绝大多数国民党军士兵,都是在苦水之中泡大的。因此“诉苦”运动在改造俘虏方面特别有效,能迅速让俘虏与我军产生共情和共鸣。让俘虏们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当“解放战士”,又为什么要和蒋介石斗到底。

在诉苦教育之下,往往前一天还是俘虏,第二天就成了解放军战士。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当班长、排长,甚至连长了。

我军的诉苦教育不仅对国民党军有效,甚至对日军俘虏以及南朝鲜俘虏也有效。以日军俘虏来说,日本虽然是帝国主义国家,但是人民生活相当贫苦,比中国人强不到哪去,也受尽了地主、财阀以及上司的欺压和破血。因此日军俘虏也能与我军共情。

然而诉苦教育并非适用于任何人、任何时候,对于美军俘虏,就毫无效果。朝鲜战争时,当我军政工人员要美军俘虏诉苦,对方都表现得十分茫然:“诉苦?我们有什么苦可诉?”美国大兵大多吃着牛肉、喝着可乐长大,自然无法与作为第三世界国家的中国人共情。因此诉苦改造对他们毫无效果。失去了“诉苦”这个法宝,对于美国大兵的改造自然大打折扣。

这样的问题,也同样反映在74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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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编74师是国民党的王牌部队,士兵无论是装备、待遇还是荣誉,都是首屈一指的。正所谓穷文富武,74师普通官兵的出身都不算差,最低也是高小文凭。而在旧社会,能读到高小的,至少也是中农以上的家世。因此74师官兵并不像其他国民党官兵一样,是苦出身。由于待遇极好,也不像其他国民党士兵那样,饱受上司的剥削以及克扣。国民党军有一句名言:“在其他部队当排长,也不如去74师当个大头兵”。

在战场上,整编74师极其狡猾、凶悍以及顽强,让我军吃足了苦头,曾屡次重创陈毅和粟裕的华东野战军。致使不少解放军官兵对74师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在孟良崮战役之中,74师在绝境之中仍选择与华野死战到底,从旅到团到营到连,从未出现成建制投降的情景。这在国民党军之中是相当罕见的,甚至是绝无仅有的。

即使孟良崮战役大局已定,张灵甫和74师师部被彻底端掉,该师的残部依然能让陈毅、粟裕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战斗已经进入了打扫战场的阶段,粟裕仔细研读各纵队的作战报告,却发现整编74师大约有3.2万人,但俘虏却只有几千人,怎么看都不对劲。与此同时,华野情报处长报告,通过技术侦察发现,在山谷之中仍存在着微弱的电报信号。

粟裕一算,74师至少还有7000多人“下落不明”,因此命令各纵队立即上山仔细搜寻。在600高地和孟良崮主峰的一处洼地里,部队发现有黑压压的敌人静静地躲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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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0人的部队,猥集在一处,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这需要相当的军事素养,这足以见得张灵甫平时治军之严,也足以见得74师官兵的反动立场之顽固。

得知此事,让陈毅和粟裕倒吸一口凉气。74师之所以强大,是因为该师拥有数量众多的老兵。前文也提到,该师的一个普通士兵,相当于其他部队的一个排长。以老兵为种子,很容易发展出10个、100个甚至上千个精兵。若让这7000人逃出生天,74师必能在短时间内“复活”,到时候烈士的鲜血就白流了。

按照我军以往的政策,愿意加入我军的国民党军俘虏在经过教育后,可以加入我军。不愿加入我军的,则发路费放走。而陈毅这次决定破个例:

  • “俘虏不能自由地放,轻伤兵在内,一个不放。”

陈毅为何要这么做,就是担心这些74师老兵被放走后,又会重新加入国民党军,然后让74师这支宿敌卷土重来。

陈毅在华野团以上干部会上说:

“蒋介石如果没有干部和士兵,看他如何反动?我们花那么大力气抓来俘虏,为什么随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