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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在热搜上看见“隐形家务”,Pussy点进去深深共鸣的同时白眼也翻上天:一名妻子在视频中吐槽自己的丈夫,“煮完饺子只关火,锅里水都不倒”“让洗一下喂药针管放消毒柜,第二天一大早还放在水槽里”“吃完的果皮从来不扔垃圾桶,就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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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集几乎所有人都看自己爹/老公/前男友/男室友演过。都说家务属于看不下去的那一方,但男人除非有洁癖,否则他们对“脏乱差”的忍受能力比自身格局大了不知多少倍。

以及绝大部分男人从小时候母亲包揽一切开始,就不知道原来家务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他们眼中是确确实实没活儿的,这种一无所知,就是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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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人讨厌做家务都是从小开始的,比如Pussy。

小时候的我很贪玩,做家务和做作业对我而言是一个性质,所以床铺都是我妈催着我整理,得她提醒我才会记得把锅盖冲干净,我也眼见她叉着腰指责我爸为什么只会躺在沙发上,对堆着没叠的衣服和没套袋子的垃圾桶视而不见。

但说真的,那时候Pussy完全没共情过我妈,反而暗自觉得和爹是一条战线的,“她真的好唠叨啊,又不是不做,晚点做又怎么了”,或者“这个不做又不会怎么样,跟管家婆似的天天盯”。

直到有了性别视角,开始重新审视所谓平凡的日常,我才意识到不平等的性别分工制造了无数个“女人累死累活,男人甩手掌柜的家庭场景。但理论只促进了我看见,当自己一个人在外租房,必须照顾自己一日三餐衣食起居之后,我才真正感同身受了无数因为琐碎家事崩溃的“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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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务特别像剥洋葱,以为就到这层了,结果里面还有一层。

就拿吃完饭洗碗举例,要做的不止“把放在碗池里的碗洗干净”这一件事,先要收拾吃完的餐桌,湿垃圾需要单独倒出来,然后把碗泡一会儿,加洗涤精,确保碗内外都擦干净并冲水沥干,接着烹饪使用的锅具、厨具也要清洗,包括且不限于菜刀、菜板、刮皮刀、铲子、锅盖。做完这些后,水池中积下来出来的厨余得倒掉,有水渍的台面得抹,有水渍油印的餐桌得抹,滴上油的厨灶得抹,讲究的连抽油烟机也要抹一遍。最后等水沥干,所有锅碗瓢盆要回到正确的位置上。

作为独居的白人饭选手,我每天花在洗碗上面的时间都至少半小时,对于同居或者有小孩的家庭,这样的劳动量只会更大。但是,很多劳动是有责任承担但不做家务的男人眼里根本看不到的。

对他们而言,洗碗就是“把碗用水,顶多加洗涤精冲洗干净”,水槽要清理?厨灶和台面得抹?碗筷要沥干然后物归原位?这些又不是碗。

倒垃圾就是“把妻子收拾打结好让丢的袋子扔出去”,厨余垃圾桶如果有味要清理?新的袋子要套上?主动发现垃圾该丢了?不存在的。

洗衣服就是“按洗衣机开关,最多记得倒洗衣液”,要洗的衣服需要点数?衣服口袋要掏干净?有些材质不能机洗?欢迎打开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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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搜下,Pussy还看到一条极其震撼的内容:男人被叫去洗碗,洗完妻子进厨房一看,炒菜用的锅就被放在灶台上,纹丝不动,一问他他回,“这锅我又没用”。你拉屎还知道擦屁股,怎么吃了饭还不认锅了??

对于家庭中的女性而言,一个该做而没有人去做的工作,永远只会落在她头上。她在承担大量家务的同时,还必须付出心力去消化这种疲惫、无力与独自苦撑。身体加情绪,劳动永远是双重的。

隐形家务就这样逼出了一个个劳累且“满嘴抱怨”的女人,而男人又魔法般隐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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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搜讨论中,还有这样一条评论:“有没有可能,这些家务都是你们自找的?”

是,小时候我也觉得哪有那么多家务啊,就我妈事多,要求高。比如洗完澡,水会自己从下水道口流下去,或者蒸发掉,干嘛非得要我扫一遍?

但我独居后才知道,如果长久不清理下水道口,头发就会堵住那里,水一直下不去,直到没过脚背才觉得恶心。而如果不开窗通风,一晚上地也干不了,半夜去上厕所就会有滑倒的危险。

尽管每个人对“干净整洁”的理解和需求不同,生活的习惯和节奏不同,甚至在家里待着的时长也不同,并且表面上看好像也没有哪件家务非做不可(尤其在一切都能外包的都市生活里),但实际上,在一日日的共同生活中得出“什么家务是必须”这一结论的大多是女性,这本身就意味着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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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在家往往主动或被动承担了照料职责,去注意日常里如虱般的细节,以确保每一位家庭成员处于足够安全与健康的环境中。无论家里有几口人,永远只有她一人发现厕纸快用完了,湿垃圾一天没倒就长了小飞虫,洗衣机如果不定期拆洗里面甚至可能有蟑螂卵鞘,一周不重复的餐食意味着要搭配出不止五六道菜。

从小开始就没有被要求参与家务的人,尤其是男人们,不会知道一个家仅维持不算干净,一般质量的生活都需要付出太多。

因为哪怕是外包,也不是仅仅一句话或者一笔钱的事。

如果外包给家政,首先需要寻找靠谱的平台,再比价,然后上门服务一次,幸运的话就继续,不然开启新一轮寻找。而生活习惯与清洁要求,也需要一一列出并仔细交代,否则还要自己来一遍。

如果外包给家电,也需要做大量功课找到好用,且价格适中的品牌。然后拆快递组装,测试功能,使用一段时间感受效果,如果坏了还得研究解决方案:是换新呢,还是找人修理。

上述两段已经是最为精简的描述,实际的操作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以及情绪成本。这些到底是不曾被历史看见和叙述的真实劳动,还是做家务的女人们“自找的”,有良心有脑子的人都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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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ssy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人活之基础是吃喝拉撒睡,如果基本需求未得足够支持,ta能够有任何精力和空间去创造家庭之外的价值吗?

这种支持如此重要,而男性主导的政治经济哲学一分为二,公共领域的生产才能创造价值,私领域的生产谈不上价值,于是对“家务”的贬低像一种文化基因刻在了每个人骨子里。人们习惯把家务视为“必要的奉献”“女人的义务”——

前者鸡贼,认同做家务很辛苦,但又表示一个家庭牺牲在所难免;后者不要脸,认为女人伺候老公婆婆孩子是本分,把臭了千百年的父权毒瘤当宝。

现在,已经有太多学者不断重申,家务是关乎生产、尊重、经验与智慧的无薪劳动,它直接影响着每个人的生存与健康。每一位家庭成员都应该看见隐形劳动,共同协商或主动承担家务,肯定彼此的付出,并在需要时提供支持。比如讨论家里哪些家务是必须的,哪些可以省去或者外包,是否可以按喜好来分工,家务没有被完成时要如何应对……

生活的确很复杂,别的Pussy不知道,但家里所有活都是女人来干,一定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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