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踏入含章殿的寝宫时,元明月正被几个宫人压着灌汤药。

满室凌乱,殿内的熏香中带着一股腥臭味,令人作呕。

她看到阿蛮愤怒的冲了上来,却被一旁的宫娥拦住。

何其不堪,元明月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幅模样。

“放手,我自己喝。”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有什么可挣扎的,这本就是不伦。

太监宫娥不来,她自己也是要去找药的。

领头的太监满脸谄笑,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有任何变化。显然是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贵人还是早些接受的好,陛下已经拟好圣旨,贵人以后就是平原公主。往后可都是好日子了。”

公主

荒唐

讽刺

若是当年阿父造反成功,那公主就是真公主,而不是现在为了掩盖兄妹乱伦淫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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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这位,在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

但在野史上关于她的本子数不胜数。

平原公主元明月,北魏公主,孝文帝元宏的孙女,北魏文景帝与皇后的遗腹女,西魏开国皇帝元宝炬胞妹,孝武帝元修情妇。

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但元明月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躺在皇帝的身下承欢。

这年头皇权更迭频繁,仅仅11年龙椅上的人就换了6个。

谁做皇帝元明月并不关心,她是宗室女,龙椅上的人不是她的堂兄弟就是她的侄儿们。

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那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清晨。

那天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阿蛮给她穿上了汉人服饰。

这是三哥元宝炬送给她的。

三哥说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应该穿些新鲜的颜色。

三哥的话,元明月是听的。

母妃怀着她时,父亲谋反。宗室看在他们都是元氏血亲的份上,把他们兄妹囚禁在了宗正寺。

六岁那年,胡太后掌权,赦免了他们。追封父亲为临洮王,他们四人回归宗室。

大哥和二哥都很忙,他们忙着搞事业。

元氏男人骨子里流淌的,都是对权利的疯狂。

元明月很渴望亲情,但这一切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她见不到大哥与二哥,只有三哥一直陪着她。哪怕是后来三哥也领了差事,忙碌了起来,但他们兄妹二人还是没有生疏。

三哥是最好的哥哥。

孔雀绿的裙摆划过地砖时,元明月的心头漫上了一丝不安。

但很快就在三哥元宝炬的夸赞中迷了眼,“只有妹妹才配得上这衣服。”

元明月丈夫侯民新丧,她为夫守孝,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也没有穿过如此鲜艳的颜色了。她到底只有16岁,自然是好颜色的。

元宝炬看着容颜倾城的元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去见见他。若是不喜欢,咱们在相看,我的妹妹值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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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月看着压在她身上的元修,元修细长的眼眸中全是骇人的情欲。

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那日三哥说,为她相看了丰隆之,她是高兴的。

封隆之出身渤海封氏,少年成名。在未被赐婚前,她也对他有过艾慕。

哥哥说封隆之尚未成婚,与她最是相配。只待她与封隆之见上一面,这门婚事可成。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在元明月准备赴约时,府中来了个不速之客,侍中孙腾。

孙腾说要聘她为妇。

元明月不喜孙腾。

孙腾来势汹汹,闹得满城风雨。

可三哥,望着她却为难了。

元明月不喜欢三哥这样为难。

她守寡在家时,经常待在屋子里发呆。有时,甚至不会出院门一步。

侍女阿蛮活泼好动,有时候为了让她开心会讲一些外面的八卦给她听。

她听说过孙腾这个人,小人得志,贪得无厌,报复心极强。

他们临洮王府因为父王曾经谋反的事,终究不得帝心。

孙腾步步紧逼,不得到确定的答复誓不罢休。

三哥左右为难。

元明月不明白,她的祖父是孝文帝元宏,她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女,与当今天子血脉相连。

嫁给候民是灵太后指婚,形势所逼。孙腾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卑贱之人也敢来求娶她,也敢把她的哥哥逼到如此地步。

贱人,尔敢。

元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勇气,拉着孙腾就走进了太极殿。

后来,事情的走向元明月再也无法掌控。

她的堂弟,当今天子看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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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人的权势,暴虐混乱的夜晚,宫人鄙夷的神色,男人沉闷的低吼,直到耳边模糊的那句:“你穿这孔雀蓝的服饰甚美,阿姊有心了?”

这句话宛如利刃穿过,心从未如此的通透。

名满平城的封隆之,贪财好色急需打入权利中心的孙腾。官拜太尉兼侍中早已熟悉皇帝喜好的三哥,再加上她,新寡但貌美的元明月。

那套衣裙就是把她送上元修床榻的引路符。

朱门九重门九阙,愿逐明月入君怀。

台下的伶人在如此唱着,暧昧的眼神却落在了她的面上。

宴会上的都是元氏宗亲,满目都是歌舞升平。

却是满纸荒唐,席上这些自认为血脉高贵的人,对着龙椅上的天子极尽谄媚。

元明月很想问问他们,你们的礼义廉耻满口的仁义道德都去了哪里。

兄妹乱伦,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也许不是眼瞎了,是心瞎了。

这元氏,真的是烂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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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元明月就等到了那天。

元修与老丈人高欢争权失败,被迫西迁。

多么荒唐,元修在逃跑的路上居然还记得带上她们三个公主。但很快元蒺藜和安德就被他抛弃了。

元蒺藜撞柱而亡,她的血溅到了她的衣服上。

元修大怒,命宫人把元蒺藜的尸体丢去池子里喂鱼。

转头却又抱着她安慰,“阿秭放心,这太极宫我还是会回来的。”

暴虐冷血,沉于酒色。

这样的人,元明月见过太多太多了,她的兄长,叔叔,父亲都是这样的人。

她安德元蒺藜都是可被他们抛弃之人,她们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

他们一路西行逃到了长安,很快在长安安定了下来。

从洛阳到长安,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

洛阳有高欢,长安有宇文泰。

元明月知道,洛阳的权贵对她与元修之事不满。

可帝王哪会犯错,犯错的一定另有其人。

一定是元明月引诱了陛下,陛下只是受了蛊惑,才会做下这些事来。

很快,元明月等来了结局。

她的三哥端着一杯酒,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看元家的男人是不是个个冷血,元宝炬的脸上没有丝毫鸩杀胞妹的难过,有的只是对权势的渴求。

“妹妹在此祝三哥,得偿所愿,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