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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遇到张海荣之前,我有过一段长达10年的初恋。这段爱恋始于13岁偶然相遇,终于23岁他劈腿。我是一名狮子女,爱时热烈,分时果断,我以为我将一直如此,直到遇到张海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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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24岁时,我和闺蜜跳槽到同城某家公司,面试官就是张海荣。

张海荣面容清俊,身材挺拔,双眼带有水一样的温柔。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张海荣熟知我们的专业知识。我们是学传播的,张海荣学营销,但他知道一篇好文案要尽量不用的得地,说这样看起来才畅快。

入职不久,闺蜜问我:“如果从咱们公司认识的人里选男朋友,你选谁?”

我自然而然地回答:“当然张海荣。”

闺蜜笑问:“为什么?”

我说:“张海荣帅!张海荣能干!张海荣会来事!连保洁阿姨都想让他做女婿。”

说完之后,我就忙工作去了。新的事业即将展开,再加上女性的矜持,我还没心思主动追求男人。一个月之后,我闺蜜拿下张海荣,两人成为情侣。而张海荣则成为我的顶头上司,直接领导我所在的部门。闺蜜笑嘻嘻地对我说:“缤纷,你太要强了,不然你比我漂亮那么多,张海荣肯定是你的。”我久久不语。

女人有了小心思,就如同发芽的种子遇到温床,愈遏制便会愈疯狂,你不看石头下的芽芽长得特别旺盛吗?何况张海荣上任没多久,我们部门就成了盈利最好的部门,我想我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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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的闺蜜没怀疑我的小心思。

一来我性格本来就大方,有时会表现得没心没肺;二来,张海荣是我的上司,我一切的行动都可以解释为下属对上司的巴结。

闺蜜和张海荣决定同居,我自告奋勇说:“你们忙,我帮你们租房。”

闺蜜搂着我说:“缤纷你真好。”

我说:“我可不能白干,你要在张海荣面前多说我好话,让他加我工资。”

闺蜜说:“那是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我帮他们联系中介公司,选好房子,又联系家政做卫生,联系搬家公司搬家。

他们搬家那晚,闺蜜邀我去做客。

闺蜜在厨房做菜,油烟味重,她关着玻璃门。我刚进屋,她就隔着厨房门说:“缤纷你不是做剁椒鱼头做得挺好吃吗,你做一个给海荣吃。”我自然地回答:“海荣不吃辣的。”厨房里油锅滋啦滋啦响,闺蜜大声问:“缤纷你做吗?”张海荣正翻着一份报纸,呼啦呼啦响,听到我说话,那响声突然就停了。我抬头看他。他不自然地站起来说,我去厨房看看。

他知道了。

我想。

张海荣做营销,八面玲珑,什么人没见过,他女朋友不知道他不吃辣,我竟然知道,他再看不穿是不可能的。但这有什么呢?所谓暗恋,不是对观众说的吗,难道暗恋对象能不知道?

不久,我花了五分之一的工资,在张海荣家对面的一栋楼里租了个一室一厅,自己搬家、联系房东、打扫卫生、布置房间、添置日用品......自己住。虽然很累,可是看着温馨的小窝,想着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对面,我整个人上班下班都是开心的。

舌头抵着上颚——舌尾后缩——舌头平翘——张海荣。那些个夜里,我就这样反复在唇齿间念着张海荣的名字。我抱着枕头,反复摩挲,等着身体里的热升起又慢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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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张海荣不久由主任升迁主管,在他的推荐下,我担任主任,提升到他之前的岗位。

但他和闺蜜的感情却陷入低谷。

公司里不支持办公室恋情,要让张海荣和闺蜜两人留一去一,张海荣说自己已经站在中层,上升指日可待,现在离开得不偿失。闺蜜觉得公司待遇好,可遇不可求,再说你有上升空间凭什么我牺牲。两人天天大吵,从家里闹到办公室。

他们也分别找我诉苦。

张海荣说,你看看你这个闺蜜,她是不想跟我过吧,说个不中听的,她就算辞职我也不是养不活她。我闺蜜跟我说,真没想到张海荣这么自私,他学历高经验好,出去随时能找到同样的工作,我呢,我还能找到这样的公司吗?

我在他们两人中间打哈哈。一会儿心想,你们最好打一架,打赢的留下,打输的走。一会儿又想,就算闺蜜走了,我和张海荣在一起又怎么样,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难道我就舍得丢了这工作?

他们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公司在外地筹办分公司,张海荣被指定为负责人,算是将这事暂时划了休止符。

得知这一消息,我主动找到张海荣。我说我愿意跟他一起去新城市发展,张海荣看着我,沉默许久问:“缤纷,你真心愿意去?”

我笑道:“当然是真心的。那地方你人生地不熟,总要有个得力助手,遇到你不好出面的人情往来时,我出面最好。”

张海荣沉吟道:“我走了,现在主管的位置说不定就是你的。”

我笑笑没说话。

能不能坐上主管的位置我不知道,可是狮子对感情是要有个结果的。我从不撩他,从不私下约他,从不说我爱他,从不站在他和闺蜜之间。因为我是骄傲的,我想总有一日你会发现你离不开我,我放弃这次机会,换来一个好男人,未尝不可。

张海荣欲言又止。

我说服他:“你总要组建团队,用不熟的人怎么也不如用熟的人。”

他终于点头答应。

闺蜜对我跟着张海荣去外地一事未置可否;她和张海荣现在关系怎么样,我从没过问;她是否知道我对张海荣有好感,我也不得而知。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我想我和她也终将如此。

在新地方,我和张海荣配合得极好。

我们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通常我来试探,他出面定局;他不适合出面的人情往来,由我搞定;我在外面事情办坏了,他收拾烂摊子……有一次我签合同把金额写错了,担心得要命。他说这样,咱们请客户吃个饭,说这个合同少了老总的签名,不好走。这么一来,那个合同就自然作废,又重新签回正常的。诸如此类的事,不可胜数。

我们的配合,再加上公司女生居多,张海荣又长袖善舞,上下齐心,五个月后新公司就打开局面。

张海荣由衷地说,缤纷谢谢你。

我心说,到这个地步,我的暗恋该有个结果了。我已经拼尽全力对他,是生是死他都该给我回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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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公司运营半年,举行庆功宴,有人提出玩猜牙签长短的游戏。

牙签在张海荣手里,他抽出一根让对方猜长短,猜对了他喝酒,猜输了对方喝酒。一桌人轮得差不多了,有人起哄:“缤纷你一定行,你来猜。”

张海荣笑笑地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说:“猜。”

我扳着他的手腕瞧了瞧他的拳头。他的手大,手指细长,皮肤并不细腻,摸上去犹如一块粗布,却让人觉着安心。我说:“我猜长。”

他伸手出来,是根掰断的短牙签,我不服气,说:“再来。“

张海荣鼓捣了一会儿,又伸出手,说:“猜。”我说:“长。”

他伸出手,依然是根半截的短牙签。

张海荣问:“还来吗?”

我执着地说:“还来。”

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想张海荣你只要有一点在乎我,有一点心疼我,就拿个长牙签出来吧。只要拿出来,以后我还是跟着你,你在风里我在风里,你在火里我在火里。

但第三波第四波依旧。我固执地猜长,他固执地拿短。

我连着喝了三瓶啤酒,心里越来越明白,我光明正大地要个结果,他光明正大地拒绝了我。

我晕晕乎乎地站起来,一把推开满桌子啤酒瓶,跌跌撞撞冲出酒店。

张海荣从酒店出来,把我拉上了车。

在我的宿舍门口,我抱着张海荣大哭:“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我想努力亲上去,将他拖到床上,生米煮成熟饭,从此就是一家人。但张海荣手扒拉着门框,脚尖扒拉着地面,死活不进我的宿舍。我说:“张海荣只要你愿意,你踏出第一步,剩下的999步,我来走。”他说:“不行啊缤纷,她是你闺蜜,我不和她分手,就和你在一起,你就是个小三懂吗?”我问他:“真的就因为这?”他苦笑着说:“你太干净,太能干,我们在一起,最终就是三个人撕逼。我们以后再也不可能这样纯洁地合作了,你懂吗?”

我不懂。

我只知道,我被拒绝了。他是个好人,他不愿意和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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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现在,他35岁,还单身,已经和我闺蜜分手。

被他拒绝后,我也果断不再留恋,回到总公司。因为有新公司的功劳,在新的竞选中,我成为主管。

我有一个男下属,做事果断,温柔体贴,每天早上给我带早餐。我看着他,恍然看到当年的自己。不久,我答应了男下属的追求。

结婚之前,我特意去见张海荣。他已是分管西南一片的老总。他搂着我的肩膀说:“我见了小伙子,挺不错。”我也和他开玩笑:“幸亏当年没和你好,不然亏大了。”他说:“谁说不是呢。现在这样,你内我外,换一种方式合作不是更好?”

我们相视而笑,毫无芥蒂。

我常常想,我这段维持几年的暗恋在我生命中有什么理由吗?又想,当年若是我先于闺蜜去表白,结局是不是不一样呢?难道人的出场顺序真有那么重要吗?

可是命运啊,哪里会让你想明白呢,只要现在很好,过往一切,便皆为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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