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期

编者语:

日本作家东野圭吾说: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人性有两面,它并不总是温良,当利益和欲望介入,人性中的自私冷漠就会现形。

刑警,是直面罪恶的职业,直面着人性中最阴暗的部分,也因此对人性真相理解得更透彻。

尼采曾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会凝视你”。做刑警,既勇敢直面深渊,也在深渊中寻找光明,这一束光,来自他们寻找线索,发现真相、抓住凶手来告慰被害人的决心。

28年前,1996年8月25日夜晚,闷热的空气拧不出一丝凉意,著名女作家戴厚英和侄女被发现在家中双双遇害。

这起性质极严重、影响极恶劣的特别重大命案,曾让上海刑警803的刑警们胸口仿佛压了块重石。

用如今的说法,这起案件的关键词是“人性”,戴厚英生前代表作《人啊,人!》等作品主题是呼唤人性觉醒,而罪案发生,背后是因人性中的恶被激发。这一反差,更令人唏嘘。

曾任上海市虹口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的杨璐,参与侦破了此案。如今他虽然卸甲归田已七载,回忆起当年的侦破经历,仍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戴厚英(1938年-1996年8月25日),著名女作家,历任上海作家协会文学研究所文艺理论组助理研究员,复旦大学中文系、上海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代表作有长篇小说《人啊,人!》等

血从房间流到外面,没有呼吸了……

1996年8月25日晚7点15分左右,戴厚泉与妻子逛完大街后来到姐姐戴厚英家,反复敲门里面却没有反应,他俩又来到前楼复旦大学教授吴中杰家取钥匙。因为戴厚英平时有点“马大哈”,出门常忘记带钥匙,于是她配了把钥匙放在吴教授家备用。

戴厚泉夫妇从吴家取来钥匙,打开门一看,立时惊呆了,只见姐姐戴厚英倒在血泊中。夫妻俩顿时慌了手脚,戴厚泉惊慌失措地跑到吴教授家告急:“吴老师,不好了,我二姐被杀害了!”

吴教授听后大惊,立即让妻子拨打110报警,自己则匆匆赶到戴家。他蹲下来搭戴厚英的脉搏,遗憾的是,这位才华横溢的女作家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忙乱中,门外有人提醒他:“快出来,保护好现场。”房内的人都退出来等候刑警的到来,吴教授突然想起小慧,急切地问戴厚泉:“你的女儿小慧呢?”

戴厚泉哭着说:“也在里面啊。”

小慧是戴厚泉夫妇的独生女。北面小房间里,小慧浑身是血,侧卧在床与橱之间的地板上。派出所的民警进去看了后出来,声音低沉地说:“血从房间流到外面,孩子没有呼吸了……”戴厚泉夫妇听后,痛哭不止。

戴厚英和侄女双双遇害的消息,迅即见诸全国各家报纸,震惊了社会各界人士。

上海市公安局立即成立了170多人组成的“8.25”专案组,全力侦破此案。

如果不是死于非命,她的作品可能会达到更高的境界

戴厚英是上海大学的教授,著名作家,写过一本叫《人啊,人!》的书,案发后我认真读了一下,写得确实不错,这样有才华的作家被害真是可惜了。

民警调看了戴厚英的档案,并走访了与她有来往的亲朋好友,对她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戴厚英1956年考上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上海文学研究所工作。不久,她与中学同学戴先生结婚,丈夫在芜湖工作,生有一女。因分居两地,这段婚姻以失败告终,倔犟地戴厚英带着4岁的女儿来到上海,过起了独居的生活。

婚姻的失败,使她一度消沉失落,性格犟强的她全身心地投人到文学中,很快走出了失落的阴影,连续发表了几篇文笔犀利的文艺评论,在上海文坛初露头角,成为当年上海“四大青年文艺评论家”之一。

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经过冷静反思的戴厚英,没有人云亦云地声讨这场灾难的恶果,而是思考如何会出现这场灾难的深层次原因。她想到了一个大写的“人”字!人性、人情、人道主义常常盘桓于脑际,挥之不散。

于是她拿起了笔,发泄积压于心中的苦闷和爱憎。戴厚英以冷静的思考和全新的表现手法,写出了她的代表作《人啊,人! 》1979年在花城出版社出版。此书一出,立刻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并被翻译成英、法、德、俄、日、韩等多种文字,在国际间广为流传 。

1979年,戴厚英调至复旦大学中文系任教,一年后,她又调到上海大学中文系教文艺理论。她讲课时观点深刻独到,充满激情,她的课深受学生们的欢迎,常常是课堂外的走廊里都挤满了粉丝。

戴厚英戴副眼镜,一头短发,表向上看文弱瘦削,其实她的个性却刚强执着,豪爽坦诚,从不向厄运低头。在辛苦的教学之余,她每天坚持“扒格子”,出版12本书,其中有《人啊,人!》、《诗人之死》等7部长篇小说。她在热衷于教学、写作事业的同时,还要养育女儿小戴。

好在女儿很争气,在复旦大学读完研究生又赴美读了博士后。独居上海的她孤身一人,时常也会感到莫名的孤独和惆怅。面对孤独和清贫,许多文人或出国、或下海、或炒股,而她却潜心研读起老庄哲学,信奉佛教,悟道怡情,独守着一份悟透人生后的宁静和淡泊。

她当时还在搜集材料,准备续写多卷本小说《流泪的淮河》,如果不是死于非命,她的作品可能会达到更高的境界。

经过16天艰苦卓绝的筛查,结果全部被排除了嫌疑

1996年8月25日晚上7点35分,我与刑队技术人员接报后,迅即赶到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客厅内的茶几被掀翻在地,茶几的玻璃板上遗留着一把带血的菜刀……到处是凶手残忍作案的痕迹,也喻示着双方曾发生殊死的激烈搏斗。

勘查现场时,技术人员在客厅的橱门上、小慧的眼镜等处分别取到了清晰的指纹;在柜子的抽屉内觅到了一双带血的白纱袜及41码鞋印,在客厅内的小桌子上有只带灰尘的杯子,里面有半杯白开水;房门没有被撬痕迹。

“桌子上的杯子是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戴厚泉哭诉着说:“下午3点半,我打电话告知女儿小慧,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走访邻居时,邻居反映:当天下午3时50分,看到戴厚英从超市出来。结合现场菜刀是戴家厨房之物,这说明戴厚英从超市购物回家,刚踏进门坎就遭到凶手的砍杀。

经清点,初步发现小慧平时戴的一根镀金项链、一只景泰兰手镯、一根银色手链,一只旧的“上海牌”机械女表、一台“爱华牌”随身听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一张2000元人民币的定期存单、一张500美元的存折和一张800元人民币的活期存折等财物。

我们综合找到的痕迹和各种信息后,得出初步结论:凶手应该为熟人,是一名社会资历较浅,层次不高,作案经验欠缺,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外地农村的可能性较大。

对凶手如此细致刻划的理由有很多:

1、现场一片狼藉。凶手乱翻乱找,连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都不放过,说明凶手劫财的目标并不明确。

2、凶手可能初次作案。戴厚英卧室写字台的中间抽屉有被撬痕迹,凶手试图撬开它,但未能成功。

3、从现场发现一双带有血迹的棉纶袜来看,袜子又臭又脏,不像城里爱干净的人所穿。而且,这种袜沿绣有小花伞图案的袜子,中年人不太会穿,因此凶手应该是18岁至28岁之间的外地人。

4、 从鞋印花纹推测, 凶手穿的是“力度”或“豪克”牌休闲皮鞋,这种鞋价格低廉。 从鞋码判断,此人的身高应该在1.70米左右。 凶手连杀两人,手段残暴,体格应该很强壮。

上世纪90年代末的中国刑警在勘察现场(图片来源网络)

专案组的全体成员逐步达成共识,“8.25”案件的性质应定为:这是一起特大入室抢劫杀人案。

警方内部出现了三种排查思路:一种观点认为重点要在戴厚英亲属身上寻找,她刚从老家捐了4万元回来,嫌疑人知道她很有钱;第二种观点认为排查重点是戴厚英的上海熟人,尤其是她的学生;第三种观点认为排查重点应是戴厚英侄女小惠的同学。

因为戴厚英是知名作家,慎重起见,我们刑侦支队与市局刑侦总队投入了大量警力,兵分四路,以期广种“博”收 。

第一路人马以戴厚英老家关系人为重点。8月26日上午,我与时任刑侦总队一支队支队长刘道铭带10多名侦查员直奔戴厚英老家安徽颖上县南照镇,分头扎进23个行政村 、4个居委会,对戴厚英、小慧的亲友、同学数百人进行摸底,凡是外出打工者一一登记在册,共登记了980多人,其中去上海打工的330人,经过16天艰苦卓绝的筛查,结果全部被排除了嫌疑。

第二路人马在戴厚英居住点蹲点摸排。侦查员对周边586户居民像梳篦子般逐一走访。一邻居反映,案发当日下午3点45分左右,曾两次听到屋内有男女吵架声和女子的惨叫声。另一位12岁的小男孩在花园里溜旱冰时,曾看见一位圆脸、谢顶、络腮胡子、身着红衬衣的中年男子进入17号门,大约是当天下午4点左右。

第三路人马到小慧所在的学校调查,了解到小慧品学兼优,而且戴厚英对侄女管教甚严,小慧有点惧怕姑姑,平时从不敢带同学来家中,排除了其同学作案的可能。

第四路人马在戴厚英的社交关系网中“大海捞针”。戴厚英与人通讯的信件有一麻袋,来往的人员多是报刊主编、诗人作家和学生、读者。主编作家大多年龄较大,又系文弱书生;所教学生成百上千,经过对380人逐一摸排,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上海刑警刘志雄在做痕迹检验工作(图片来源网络)

每一组人马都全力以赴,扎实细致地调查每一个疑点。据邻居反映,案发当天中午11点左右,戴厚英曾把一捆旧报纸卖给了一名外地收破烂的人。

为了查清事实,侦查员历经曲折,遍访废品收购站,终于找到了这名收破烂的人,并收回了戴厚英卖出的18公斤旧报纸。

为了查找曾经为戴家修理电视机、电脑及装修房子的人员,侦查人员的足迹遍及上海市各个角落,不遗余力地共访问了100多个修理店,尽可能地查找到每一个人,了解情况,不留死角,排除嫌疑。

此案在对人的调查访问上,专案组侦查员真的是下了苦功夫的。然而,茫茫人海,何处觅踪?侦破陷入了僵局。

戴厚英是当代遐迩闻名的作家,当年的影响力比现在那些超级大V的还要大的多,案件的进展,牵动着上至中央领导、下至平民百姓的心。上级领导专门作出批示,务必尽早破案。

圆脸、秃顶、络腮胡子、穿红衬衣

1996年9月3日上午,戴厚英追悼会在上海龙华殡仪馆举行,大厅内外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界告别人士,约400多人。我们侦查员也参加了追悼会。

追悼大厅正门的两个大石拄上悬挂着巨幅挽联:“辞乡四十年几番风雨几番恩怨犹有文章激鬓眉江淮自古生人杰 断肠三千里如此才情如此亲情竟无双手当贼刃南北至今说音灵。”

追悼会上,从国外赶回来的戴厚英的女儿小戴当场晕厥。上海大学文学院,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作协等 60 多个单位以及戴厚英生前的师长、学生、好友等送来花圈、花篮,堆放在大厅两侧,成了两座雪白的小山。

前来告别的人们表情肃穆,惊诧叹息。

戴厚英生前同事、时任上海大学文学院中文系主任邓牛顿泪流满面地说:“戴老师平时敢于直言,对社会问题,如腐败现象嫉恶如仇。我强烈的感觉是她对国家、民族、人民有一种突出的爱 …… ”

戴厚英生前的另一位同事邹平也不住地摇头喟叹: “真可惜! 真可惜! 这样一位好人,一位有才华的作家就这样去了。 她曾为家乡水灾花了一个月时间进行筹款,其实她自己生活得很清苦。 平时教学著书相当勤奋,可惜却这样去了……”

几乎所有来参加追悼会的人都认为戴厚英性格直爽,快人快语,没有心计,为人正直,老作家萧乾所写的那幅挽联 概括得最为精当 :“敢想敢说敢作敢为为民诉 疾苦 大 彻大悟大喜大悲悲我挽厚英 。”

参加完追悼会,专案组民警肩上的压力更大了。然而,16天过去了,案件没有丝毫进展。市局天天晚上听汇报,全社会瞩目,我们一筹莫展。

女儿小戴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了三本日记。她化悲痛为力量,把三本日记本逐字逐句细读,将日记中记录的来往人员中摘出54个名字,于9月13日交给了我们用于调查。

我们提出要细看日记本,起初小戴觉得日记是母亲的个人隐私,不太情愿公开。经过我们耐心劝说,并保证专人查阅,决不外传,她才把三本日记本交给了我们。

时任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陈申东与老侦探徐一中字斟句酌,在看到第三天时,日记本里一段话引起了他们注意:1996年4月25日,我中学时代的李老师的孙子陶锋,带来其爷爷的一封信,要我多多关心。陶锋本人是厨师,要求帮助在上海找个宾馆打工。

老徐读着日记,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他想起在查阅戴厚英生前来往信件时,曾见过一封信上有相似内容,立刻翻出那封信,信上果然写着:我的孙子小锋在五角场工作,望多关照。署名李老师。便条上还附有:陶锋,住宝山区xx一村。

侦查员迅捷赶往该处寻找线索。经调查发现,陶锋系安徽临泉人,1974年生,春节至8月中旬一直在上海南京路、山西路口一家餐厅打工,现已回老家。据一位老乡反映,此人平时经常向老乡借钱,但是最近身上突然挂过一只“爱华”随身听,案发当晚7点30分左右回来过,从老乡手里买了张二手火车票,急匆匆地去阜阳了。

餐厅老板反映,陶锋圆脸、秃顶、络腮胡子、穿红衬衣,这些特征与此前走访戴厚英住处时,邻居小男孩描述的完全吻合。

案件终于出现了转机。

他爷爷听后顿时如五雷轰顶

9月24日上午7点半,我与时任总队侦查一支队副支队长陈申东及两位侦查员开着警车,拉响警报直奔安徽,深夜12点20分赶到安徽界首。

走访中,临泉厨师职校的老师提供了一个线索:有一个叫陶锋的学生,25日晚上回安徽后,曾打来传呼,告知与同学张玉飞一起在界首找到了工作,不回上海了,电话号码是(0558)xxxxxx。

我们顾不上旅途劳顿,一大早就去查找电话号码,原来是界首邮局打出的电话,线索又中断了。

陶锋的爷爷李老师住在界首,为防止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我们决定让安徽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民警张晓东冒充陶锋的同学前往打探消息。李老师见孙子的同学前来,热情有加,告知陶锋不在家,正在一家宾馆打工。

为防止对象逃跑、行凶、自杀等等意外情况,我们冒充食客到这家宾馆用餐。点完海货后,以海货是否新鲜为由,我们4人来到厨房。只见一圆脸秃顶、身着白衣的青年正在烧菜,正是陶锋。两名民警交换了一下眼色后,如饿虎扑食猛扑上去,紧紧抱住猎物。

对方第一句就问:“你们是什么地方的?”

“我们是上海市公安局的!”他一听,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瘫软。

我们让他按指纹,陶锋有气无力地说:“不用按了,戴老师是我杀的。”

我们在他宾馆的住处搜到“爱华”随身听(后经鉴定就是小慧生前物品),又在他爷爷住处的黑包内,搜出了大批戴厚英家失窃的首饰及一双“力度”牌黑皮鞋。

戴厚英家被抢走的财物

铁证如山,至此,震惊全国的著名女作家戴厚英被害案,经过21个日夜的艰苦侦查,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搜查完陶锋爷爷家的住所,我们押解陶锋至楼道口时,正巧遇上了他爷爷回来,陶锋立刻跪下来说:“爷爷,我出事了。”

“出什么事?”爷爷急切地问。

“我杀了人。”

“杀了谁?”

他爷爷听后顿时如五雷轰顶,两手握拳放于腰间,惊讶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了一下对孙子说:“好好向政府交待。”

陶锋的爷爷突然朝我们跪下:“请不要公开我的名字,否则,我就无脸活下去了。”

我回答说:“我们尽量保密,但是新闻记者追得那么紧,恐怕难以保住。”说完,我们转身走了,身后传来老人的哭声。

将陶锋押上警车,老陈一看手表,指针正巧指在12点,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时任刑侦总队副总队长王军的电话。刚开始,王总似乎有点不相信,因为2小时前,他接到陈队长的电话时,大家还茫然无头绪,转眼却把人抓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大声问:“凶手到底抓住了没有?”

“抓住了!”老陈坚定地说。

犯罪嫌疑人陶锋被抓获归案

抓住凶手的消息迅即传开,参与专案侦破的民警们都很兴奋。

我们上门去通知戴厚英女儿破案消息时,从邻居那得知,这天,小戴要回去了,人刚去虹桥机场了。民警们一路飞奔赶往机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候机楼找到她,“案子破了!”小戴听后捂脸而泣……

戴厚英怎么也想不到人性会如此之恶

陶锋深知无法抵赖,一股脑儿地交待了作案的动机和全过程。

1996年春节期间,陶锋听说上海到处是宾馆,到处可以淘金,他自持会厨师的手艺,兴致勃勃地来到上海“扒分”,然而,盲目来到上海后,瞎闯了多天感到收入都不理想。回家探亲时,爷爷告诉他自己有个学生在上海很有作为,随手写了张便条让孙子去找她。

1996年4月25日,陶锋揣着爷爷的纸条满怀希望地找到了戴厚英,没想到她的家如此简陋。戴厚英见是老师的孙子,十分热情,但是因为自己平时很少与人打交道,又不熟悉宾馆、饭店的老总,对帮找工作的事感到有些为难,只能口头答应去问问,不能保证找到。

陶锋离开戴家后,大失所望。没想到很有作为的人没什么能耐。他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干得好好的,没想到餐厅的老板为了招上海厨师,随便打个招呼就无故解雇了他。

陶锋愤愤地离开餐厅后,一时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变得心理不平衡,他想到筹一笔钱偷渡去境外去打工。但他向老乡借钱遭到婉拒,走投无路之际,他想到了戴厚英。

8月25日下午3时20分,陶锋敲开戴厚英家的门,当时只有小慧一人在家。小慧见是认识的老乡,泡了一杯水,与之聊了起来。小慧调电视机之际,陶锋上去从背后掐其脖子,致其昏迷后将她抬至北面小间内,又返回客厅翻箱倒柜找钱。

在铁证如山面前,陶锋如实交待了犯罪过程

这时,戴厚英从超市买东西回来,见房间零乱,发现陶锋在屋内,就惊讶地问:“你干嘛?”陶锋一时慌了手脚,惊慌中突然随手抓起一只香水瓶砸向戴厚英。戴厚英和他搏斗,但不是对手,陶锋猛掐她脖子,见戴厚英昏迷后,他又到厨房抓起菜刀狠命地砍过去……

当时勘查现场时,我们发现戴厚英身上有50多处刀伤,眼睛也睁着,她死不瞑目。

据陶锋交代,戴厚英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这样做会后悔的。”但那时,失去了理智的陶锋根本听不进去,又是一阵猛砍。

昏迷的小慧被客厅里的响声惊醒,她从门后抓起拖把,见陶锋举着血淋淋的菜刀砍来,文弱的女孩毫不示弱,用拖把柄拼命反抗,最后也躺倒在血泊中。陶锋脱下带血的衣服和袜子,清洗了身上的血迹,更换衣服后,卷起劫掠的钱物,慌忙逃逸。

9月17日下午3点半,嫌疑人陶锋被押回上海,虹口分局门口早已挤满了人。当陶锋从警车上押下来的一瞬间,媒体记者的镁光灯闪个不止。

陶锋在法庭上接受审判

一个月后,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杀人罪和抢劫罪一审判处陶锋死刑。几天后,死刑执行。

注:文中图片除标注外,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 : 黎东

编辑 :胡 冰

排版 :海 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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