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末民初时期,许多外国探险家和传教士打着考古调查的名义,对中国境内的文物遗迹进行盗掘。这些人名义上是考古,实际上就是垂涎古墓中的文物,很多重要文物都在这一时期被掠夺至海外。例如出土过“天下第一吻”的彭山江口汉崖古墓,就曾经多次遭遇过这些外国探险家的盗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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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郑德坤所著《四川古代文化史》记载,早在1908年就有一名叫陶然士的英国传教士,以考古调查的名义在彭山汉崖古墓进行过发掘。后来在1914年,另一位法国人色珈兰也带着一只考古队沿嘉陵江和岷江做崖墓调查,他们在在彭子浩一带发掘了大量崖墓。还有那个著名的葛维汉,他在挖掘三星堆遗址的前一年,也曾光顾过彭山汉崖古墓。

这些所谓的外国考古队,名义上是对古代遗迹进行考古研究,实际上就是为了盗掘崖墓中的文物。他们频繁地对彭山江口沿岸的汉崖古墓进行挖掘,丝毫不考虑古墓的后续保护工作,导致大量古墓遗迹损毁。而他们在古墓中挖掘到的文物,最终也是卖给了古董商人,使得彭山汉崖古墓中的文物大量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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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国内的田野考古学才刚刚兴起,考古人员们对彭山崖墓的破坏也感到非常痛心。1941年6月,在“中国考古学之父”李济的组织和带领下,一批年轻的考古人员组成考古队,系统性地对彭山汉崖古墓群进行考古挖掘工作。考古队由8人组成,分别是冯汉骥、曾昭燏、李济、夏鼐、陈明达、吴金鼎、王介忱、高去寻。

这个考古队中的年轻人,有许多后来都成为中国考古领域的领军人物,例如夏鼐,他后来就成为新中国考古工作的主要指导者和组织者,是中国现代考古学的奠基人之一。他们从1941年5月开始对彭山汉崖古墓进行挖掘,到1942年3月7日结束,在十个月的挖掘工作中出土了许多珍贵文物,其中最珍贵的当属“天下第一吻”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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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吻”是一件汉代石雕文物,这个名字是郭沫若给起的。考古队刚发现这个文物时,称其为“秘戏石刻”。后来郭沫若见到这件文物后十分欣赏,就给它取了一个非常浪漫的名字:“天下第一吻”。因为这件石雕的造型比较露骨,在出土时还经历过一场风波。考古队为了保护这件文物,不得不将其紧急切割下来,送到中央博物院(现南京博物院)筹备处库房保存。

在80年前的民国时期,虽然人们已经逐渐接受了新思想,但是骨子里其实还是非常保守的。当考古队在彭山汉崖古墓发现这座石雕后,因为石雕的造型比较露骨,是男女相拥的姿态,引来了许多当地人围观。接连十几天,每天都有无数人前来看热闹,围观的人们对着这座石雕指指点点,有人暗自偷笑,也有人痛骂石雕“有伤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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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古墓现场挖掘工作的吴金鼎对此非常担心,生怕这座珍贵的古代艺术杰作被这些思想守旧的围观人群砸坏。他在给考古队队长李济的信中这样写道:

自今午出现以后,好奇来观者大有其人。因践损洞下麦苗以致地主厌烦,青年男女以此画为调笑资料。由此二事可以推测,将来此处石刻不毁于地主之手,即遭道学先生敲碎。

挖掘出石雕的古墓是一座夫妻合葬墓,所以墓中的这块石雕内容也十分露骨。这座男女石刻像表现的是一男一女侧面相拥而吻的画面,态度亲密,栩栩如生,动作造型准确,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石雕的人物造型粗壮、古朴,刀法粗犷,技艺精湛,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古代艺术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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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护这件文物,避免被无知围观人群损坏,考古队当即决定对这座男女石像进行紧急切割,将其从古墓门楣位置上整块切割下来,连夜送往南京博物院筹备处进行保存。

“秘戏石刻”也被称为“秘戏图”,现藏于“北京国家博物馆”,属于国家一级文物。随着人们思想观念的逐渐开放,如今人们已经能够以审美的眼光来欣赏这件古代艺术珍品。不过,哪怕是以今天的眼光来看,“秘戏图”所表达的画面也堪称大胆。而这件石刻却出自于两千多年前的汉代艺术家之手,这不得不令人感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