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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温暖地洒在养老院的院子里,一排排平房矮矮的,看起来有些陈旧。树木稀疏,只有几棵梧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走廊上,几位老人蹒跚而行,神情孤独。我独自坐在长椅上,凝视着这片冷清的景象,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寂寥。
我已经83岁高龄了,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退休前,我在一家工厂做了一辈子工人,过着最普通不过的生活。妻子早些年就因病去世,我们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可是,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生活越来越好,与我的联系也就越来越少了。
"爸,我最近实在太忙了,有空再去看您。"女儿是这么说的,语气平淡,似乎对于见不见父亲都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我的儿子们也是这个态度,偶尔在节假日打个电话问候,却很少有人亲自看望。我是否已经在他们心里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这个想法令我恐惧万分。
春节就要到了,养老院里开始准备过年的场景。工作人员们忙着布置大厅,挂起红灯笼,贴对联;厨房里也是一片忙碌,采买年货,准备丰盛的年夜饭。看着这些,我的心情百感交集。我也曾经和妻儿们一起过年,那时候多么热闹,多么幸福啊。
"刘伯,您看这些新年饰品漂亮吗?"一位护工热情地对我说,"咱们一起把院子布置得红红火火,过个喜气洋洋的年!"
我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可内心深处,我明白今年的年夜饭我可能还是一个人吃,就像前几年一样。我的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过年了也不会特意赶回来。
我最大的儿子在上海工作,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他事业有成,收入可观,但与我的联系就少了许多。小儿子在深圳经商,生意红火,过得也是铺张浪费。女儿在北京当老师,学校也是很好的,可她更看重自己的事业,很少回来看我。
有一次,我鼓起勇气给大儿子打电话,语气诚挚地说:"儿子啊,过年了,你们回来和爸爸团聚几天吧?爸爸挺想你们的。"可他的回答却让我万分失望:"爸,我这边实在太忙了,公司的事情要处理,您就在养老院好好过年吧。"
我的内心一下子凄凉了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是不是对孩子们的期望太高了?也许,他们早已将我这个老父亲抛之脑后,只顾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了。一种被遗弃的恐惧油然而生,我开始害怕我的晚年会就这样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养老院度过。
除夕前一天的傍晚,我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残阳逐渐没入地平线,心中五味杂陈。
"唉,老了就是这样吧,儿女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我这把老骨头自然是被晾在一边了。可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自己的晚年会如此孤独呢?"
我看着天边的晚霞,曾经的岁月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我记得儿子们小时候,总是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天真烂漫地叫着"爸爸";女儿更是个小棉袄,整天黏在我身边。那时的我是多么幸福啊,有一个完整的家,有妻子的疼爱,有孩子们的陪伴。
"可是现在呢?妻子去世多年了,孩子们早已长大成人,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轨迹。我这个做父亲的,似乎已经被他们抛诸脑后了。"我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是不是我对孩子们的要求太高了?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赚钱了事业有成了,自然就把我这个老头子忘到脑后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能有个温暖的家,在年老的时候还有儿女们的陪伴。
就在我陷入沉沉的自责与悲伤之时,一位护工走了过来,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低落情绪。
"刘伯,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啊?"她温和地问我。
我擦了擦眼角,轻声说:"没什么,就是想家了,想念儿女们了。"
"您别这么想啊,儿女们工作再忙,对您的心也是挂着的。"护工坐到我身边,语重心长地说,"您要知道,他们现在这个年纪,事业刚起步,压力很大,确实难免会冷落您一些。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儿子做了公务员,女儿做了老师,儿女们的光景您都看到了,就应该为他们感到欣慰。"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护工见状,继续劝解道:"刘伯,您要保重身体啊,等儿女们事业有个定局,他们自然会更多地陪伴您的。您就放宽心吧,我们养老院的工作人员会好好照顾您。"
她说得很有道理,我暗自反省,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自私了?儿女们现在确实还在事业上升期,我们这一代老人更应该体谅和支持他们,而不是自怨自艾。
"谢谢您啊,我会好好想通的。"我感激地对护工说。
就这样,在护工的开解下,我强作欣然,等待着除夕的到来。可当除夕之夜真的来临时,我的内心再次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那天夜里,整个养老院里熙熙攘攘,处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大厅里,工作人员们把年夜饭摆了一桌桌,热气腾腾的饺子、年糕、炸货、水果应有尽有,让人垂涎欲滴。
而在门口,更是人来人往,不断有家属前来接自己的老人,他们拥抱亲吻,热泪盈眶,场面温馨感人。有的老人拄着拐杖,被儿女扶着上了车;有的坐在轮椅上,被孙子孙女们簇拥着离开;还有的老人被整个家族都接了出去,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切景象,内心的痛苦如同被无情的巨浪一次次拍打,几乎要窒息。我的儿女们没有来,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注定又要一个人过年了。
我像个可怜的行乞者般,东张西望,期盼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可是,一个个家属都与我无关,我只能绝望地看着他们欢天喜地地离开。
夜色越来越浓了,大厅里的灯火逐渐暗了下去,我仍旧独自坐在院子里,任凭冷风肆意扫打着我的脸庞。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绝望之中。
我的眼泪在冷风中凝固成冰,我的双手在发抖,我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可是,与内心的彻骨寒冷相比,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我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最后一点期盼,我宁愿就这样一个人死去,也不愿意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那是一位护工,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搀扶起来。
"刘伯,您怎么在这里坐着?快点,跟我回房间去!"她焦急地说。
我茫然地看着她,眼睛里再也没有了生命的光芒。
就在我彻底绝望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爸,您怎么坐在这儿?快跟我们回去!"
我诧异地抬起头,只见我的三个儿女全都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歉疚和自责。大儿子二话不说,上前把我搀扶起来;小儿子则焦急地拍打着我的手背,生怕我着了凉;女儿更是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了我。
"爸,对不起,我们太自私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陪伴您。"大儿子诚恳地说。
小儿子也连声道歉:"爸,是我们太糊涂了,把赚钱看得太重,完全忘记了您的存在。"
女儿更是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地说:"爸,您原谅我们吧,我们真是太不孝了,让您在这种日子里独自一人……"
看着他们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是啊,儿女们终于回来了,我怎能还怪罪他们呢?我用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示意她别哭了。
"行了行了,儿女们都回来就好,没什么了。"我笑着说,"快,我们回房间去,外面太冷了。"
大儿子赶紧将我搀扶起来,小儿子则拿出一件羽绒服给我穿上。看着他们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欣慰。
回到房间里,儿女们给我拥拥暖暖地,像是怕我着凉似的。我坐在床边,看着他们三个都围拢在我身旁,突然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好像重回了从前的岁月。
"爸,我们真是太不好了,这些年都忙于事业,疏于照顾您。"大儿子诚恳地说,"没想到今天晚上,您竟然一个人坐在外面,我们真是太不孝了。"
"是啊爸,您就原谅我们这次吧。"小儿子也连连点头。
"没什么了,你们都回来就好。"我笑着摇了摇头,"能有你们这些好儿女,我老汉也就放心了。"
女儿却哭得更厉害了,她抱着我的胳膊,痛心疾首地说:"爸,您就不要原谅我们了,我们太不孝了,竟然把您一个人扔在这里过年……"
我拍了拍女儿的背,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我们之间是疏远了太久,儿女们都忙于事业,把我这个老父亲忘到了脑后。可现在看到他们回来,我又有什么可耿耿于怀的呢?晚年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儿女们的陪伴。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来就好,咱们从头开始,好好过年。"我笑着说,"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你们现在懂得孝顺,我就知足了。"
是啊,晚年的生活原本是如此冷清,如此孤独。如果没有儿女们的陪伴,我只怕会活活被寂寞给压垮。可是现在好了,他们终于回到我身边,我的晚年不再是那么可怕。
我反思自己的一生,虽然过得很普通,但也算是风平浪静。只可惜妻子早逝,我孤身一人将孩子们拉扯大。也许正是因为我的疏忽,儿女们对于孝顺这方面有所缺失。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意识到了错误,我就当是儿女们的一个教训吧。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享受有儿女们陪伴的晚年时光。等他们工作有个着落,我也要常回老家,多和他们团聚。毕竟,亲情是永远都不会磨灭的,只要我们都还有这个意识,就一定能走到最后。
"你们看,我们这一代老人,大多都是这个遭遇。儿女们事业有成,生活好了,就很容易忘记父母。其实这很不应该,因为父母把我们拉扯大是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我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年轻人,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我理解你们要拼搏。但是你们也要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父母。他们就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更是你们最无私的爱。"
我看着三个儿女都低下了头,知道他们也在反思。于是我接着说:"你们要常怀一颗感恩的心,常怀对父母的孝心。别等到父母老去的时候才后悔,那就太晚了。珍惜彼此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儿女们都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已经领会了我的这番话。
从那以后,我的晚年生活有了全新的开始。儿女们开始经常回来看我,有时是接我出去游玩,有时是在养老院里举家团聚。他们把我当成了家中最宝贵的宝物,无微不至地呵护着我。
有一年的春节,大儿子高高兴兴地对我说:"爸,您看,我们全家人都在这里陪您过年了,可开心了吧?"
我环视着客厅,眼前的一幕确实让我无比欣喜。我的三个儿女和他们的配偶、孩子全都在这里,大家其乐融融,一派祥和的景象。
"当然开心了,有你们这些好儿女在身边,我这把老骨头啥都不愁了。"我笑着说,拍了拍大儿子的手背。
女儿上前给我斟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她眉眼弯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爸,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我们一家人团聚在这里,可算是了却了您的一桩心愿。"
"是啊,我就盼望着有这么一天。"我喝了一口香浓的茶,内心无比温暖,"你们要记住,无论我们以后的生活如何,家人团聚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小儿子会心一笑,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盘子,里面装着红彤彤的鱼生:"爸,咱们过年就吃这个,它代表年年有余,我们一家人永远幸福美满。"
"好好好,就吃这个庆祝一下。"我高兴地说,招呼大家一起动筷。
就这样,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们全家人其乐融融地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年夜。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景象,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是啊,我晚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儿女们的陪伴,而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
吃过年夜饭,大家就坐在客厅里闲聊起来。我们讲起了从前的一些往事,那些看似平凡的小事,此时想来却格外有趣。
"爸,您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您做的糖蒜吗?"大儿子突然说道,"那时候我们住的那个小胡同里,您每年都会做一大锅糖蒜,供着我们和邻居家的孩子吃。"
"记得记得,你小时候可馋嘴了。"我笑着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每次一做好糖蒜,你就蹭过来吃,还总是被烫到小嘴。"
"对对对,我就站在一旁看着,生怕你被烫到。"小儿子也附和道,"那会儿爸您可辛苦了,做完糖蒜还要去上班,白天在工厂干活,晚上回来还要操持家务。"
"是啊,那会儿日子虽然清贫,但是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也很知足。"我感怀地说,"你们小时候也很乖,从不给我们添麻烦。"
女儿在一旁听着,眼睛噙满了泪水。她扑到我怀里,抱着我痛哭起来:"对不起爸,我们太不孝了,让您这些年这么辛苦……"
"别哭啊,女儿。"我拍着女儿的背,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已经很懂事了,我现在就是希望你们好好的,将来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爸,我们一定会给您老人家换个大房子,让您晚年生活更加舒适。"大儿子诚恳地说。
小儿子也接着说:"是啊爸,您就放心吧,我们会给您最好的生活条件。"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的内心是无比欣慰的。是啊,我这把老骨头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与儿女团聚,而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我的一生也就无憾了。
次日一早,我独自在院子里散步。清晨的阳光很旺,将整个院子照得通亮。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内心充满了宁静与感恩。
我在长椅上坐了下来,眺望着前方。我想起了自己的一生,虽然过得很普通,但也算是风平浪静。虽然妻子早逝,但我至少把三个儿女拉扯大了;虽然经历了儿女们的疏远,但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我身边。
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过着温饱就足的生活。妻子在家操持家务,我在工厂干活;孩子们在胡同里嬉戏打闹,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穷,但是快乐。
我感恩自己拥有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即使妻子早逝,但我从未放弃过孩子们。我亲手将他们拉扯大,用自己的勤劳将他们送上学。看着他们如今都已经事业有成,我的心里就很欣慰很知足了。
我更感恩儿女们最终还是意识到了错误,重新回到了我身边。晚年的生活并不可怕,只要有儿女们的陪伴,就一定会充满阳光。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享受有儿女陪伴的晚年时光,并且常回老家,多和他们团聚。
太阳越来越暖和了,我眯起了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着儿女们的事业更加红火,看着孙子孙女们都长大成人。到那时,我这一生就算是走完了,也无怨无憾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我的家人:"愿你们前程似锦,事事顺利;愿你们幸福美满,永浴爱河。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一切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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