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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家门,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报纸和杂志,茶几上堆着几个空酒瓶和残留的烟蒂。这就是我每天下班回到的家。
公公和婆婆白天在家,理应打理家务,可他们却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我每次回来都要先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才能舒舒服服地坐下来。
我性格内向,做事较为拘谨。工作也就一般,每月拿个把万块钱。和丈夫相比,我算是家里的"次等公民"。
我很尊重公婆,对他们从不曾怠慢过。可就是不知为何,他们总是对我指手画脚,对我的做法评头论足。好像我一切都做错了一样。
"蕾蕾,快来看看,我今天买了多少好东西啊!"
我正在厨房里洗菜,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转过头,只见他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走了进来,袋子里装满了食材。
"这是什么啊?怎么买这么多?"我诧异地问。
"今天去菜市场,看到肉和鱼都很新鲜,就多买了一些。"公公笑着说,"我打算亲手给你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犒劳你!"
公公的话让我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主动做过饭,今天怎么突然想做了?而且还买了这么多食材,够我们吃上一个星期了。
种种想法在我脑海里穿梭,让我顿感压力重重。我握紧了拳头,暗自祈祷公公做的菜别太糟。
"那我就开始做菜了啊!"公公兴高采烈地说着,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公公,这可不行啊,这些东西得分开处理的。"我连忙说。
"哦,是吗?那你就帮我分开吧。"公公理直气壮地说。
我只好起身,把不同的食材分门别类地放好。公公见状,点点头,又开始忙手忙脚了起来。
他拿起一条鱼,毫不犹豫地把它剁成了几段。我看着被肢解的可怜鱼,暗自捏了把冷汗。公公接着把鱼段和一大块牛肉一股脑儿扔进了锅里,又添了些油和盐。
"公公,这可不行啊,鱼和肉的烹调方法不一样的。"我再次出声提醒。
"那有什么区别?都是炖嘛,一锅搞定就行了。"公公满不在乎地说。
我看着锅里的"杂烩",只觉得头痛欲裂。可我也不好多嘴,只能任由公公继续胡作非为了。
我坐在一旁,看着公公煮锅里的"怪物"。汤水不断地沸腾,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一股怪味也从锅里散发出来,让我的胃一阵翻腾。
公公不时用铲子在锅里翻腾几下,每次都会溅出一些汤汁。我不禁瑟缩了一下,别说吃那玩意儿了,就是闻一闻都够受的。
就在我痛苦万分的时候,丈夫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家里怎么有这么难闻的味道?"他问我。
我正想回答,公公就插了进来:"我在给你们做大餐呢!等会儿就能吃上了,你们两口子可得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丈夫看了看锅里翻滚的"黑汤",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对公公的手艺也是很没信心的。
终于,公公的"大餐"做好了。他把那锅"黑暗料理"盛到了大盘子里,然后端到了餐桌上。
"来来来,都快尝尝看!"公公兴高采烈地招呼我们。
丈夫也被这"怪物"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公公却浑然不觉,自己先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
"嗯,不错不错,味道正合我意!"他边嚼边说。
我和丈夫对视一眼,脸上都是为难的神情。公公做的这玩意儿,我们还真下不了口。可要是不吃,公公又会生气的。
"快尝尝啊,怎么愣着?"公公见我们迟疑不决,不耐烦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舀了一小勺送入口中。
那一刻,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那股怪味扑鼻而来,让我头晕目眩。我的舌尖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又麻又痒,实在难以下咽。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公公见我吞下那一口,高兴得直拍手。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口"黑暗料理"咽了下去。可我的胃却因此一阵翻腾,差点就要吐出来。
"还,还行吧。"我强打精神,对公公说。
"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可都是我用心做的,保证营养又美味。"公公自豪地说,"你以后可得天天吃我做的饭菜了!"
"有些什么?你想说什么?"公公打断了我的话,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你是不是嫌弃我做的菜不好吃?嫌我老了,手艺不行了?"公公愈发生气起来。
面对公公的质问,我顿时觉得委屈极了。我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他的好意,可他却总是对我的话加以曲解。
"我哪有嫌弃您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说,"您看看这锅菜,里面鱼肉全混在一起,青菜也被煮得乌七八糟的,这样做出来的味道能好吃吗?"
"而且您也不先问问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买了这么多东西,浪费钱财。"我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把心里的不满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您平时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对我们指手画脚,根本不尊重我们的意见!"
"蕾蕾,你说话可小心点儿。"丈夫见形势不对,连忙出言制止我。
可我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盯着公公,大声说:"您就是太自私了!从来不考虑我们的感受,只顾自己的想法。您以为您是家里的主心骨吗?您以为您说了算吗?"
"够了,蕾蕾!"丈夫终于按捺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把我吼住了。
整个饭厅里一片肃静,只有我们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公公怒目圆睁,死死盯着我,双手在微微发抖。丈夫则一脸震惊和无奈的神色。
而我自己,也被自己刚才的爆发吓到了。我从来没有对长辈发过这么大的火,也没想过会说出那些话来。
"好啊,好啊。"公公终于开口了,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悲凉,"我就是这么个糟糕的老头子,什么都做不好,只会惹你们嫌弃。"
"你们觉得我做的菜难吃,那就别吃了。"公公打断了丈夫的话,推开椅子就要起身离开。
"爸!"丈夫叫住了他。
说完,他便快步走出了饭厅,留下我和丈夫面面相觑。
就这样,一桌子的"大餐"就被我搅了个一团糟。公公落荒而逃,饭桌上只剩下我和丈夫两个人。
"你干嘛要那样对爸说话?"丈夫看着我,脸上满是责备。
我低下了头,无地自容。我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公公虽然做错了事,可他的初衷是好的。我却像个疯子一样,对他大吼大叫,甚至侮辱他。
说着,我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泪水夺眶而出。丈夫见状,叹了口气,从身边的抽纸盒里撕了几张纸递给我。
"别哭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了。"他安慰我说,"你也是一时冲动,并没有真心伤害爸的。"
"好了好了,别自责了。"丈夫打断了我的话,"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跟爸赔罪,好好道个歉。"
我点点头,擦干了眼泪。丈夫说得对,我现在应该想办法弥补自己的过错,而不是自怨自艾。
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便朝公公的房间走去。我得尽快向他道歉,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被搁置下去。
"公公,您在里面吗?"我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是公公沉闷的声音:"进来吧。"
"别说了,都是我不好。"公公打断了我的话,声音里带着哽咽,"我就是个做不好事的老头子,你们说得对。"
"我知道我做菜不好吃,可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公公继续说,"我只是想让你们吃点好的,却把事情搞砸了。"
"不,您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上前一步,坐到了公公身边,"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对您的好意全然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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