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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又在做什么啊?"我推开门,看见继母王阿姨正蹲在地上擦拭地板。
"哎呀,小明啊,妈在打扫卫生呢。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她擦了把额头的汗,语气温和地问我。
"放学了嘛。"我放下书包,走到她身边,"需要帮忙吗?"
看着王阿姨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内疚。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一个人操持家务,照顾我和小弟。她比我亲生母亲对我们更加体贴入微。可我们却常常任性妄为,给她添了不少麻烦。想起小时候她怎样无微不至地照料我们,我不禁肃然起敬。她就像一棵参天大树,为我们遮风挡雨,用自己的阴凉滋养着我们成长。
王阿姨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用不用,你们好好学习就行了。"她用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角落,动作缓慢而专注。我注意到她的手因为年岁渐长而略显粗糙,甚至能看到被家务磨出的老茧。但她的眼神如故温柔慈祥,就像当年我刚认识她时那般。
就在这时,我的小弟小明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钞票。"妈!你看我赚了多少钱!"他兴高采烈地说。
王阿姨连忙把抹布放下,关切地问:"干什么去了?怎么赚这么多钱?"
"我和同学一起去搬家啦!有人家要拆迁,我们就帮忙搬运东西,人家给了我们钱呢!"小明骄傲地挥舞着钞票。
我皱了皱眉头:"你们这是趁火打劫吧?拆迁的人家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小明的做法确实让我有些不齿。我们家虽然清贫,但从小王阿姨就教导我们要诚实守信,不可占人便宜。她总是说,只有劳动才是最光明正大的赚钱方式。可现在小明却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我不禁对他的品行感到失望。
不过一想到我们的家境,我又有些动摇了。父亲去世后,我们就只靠王阿姨一个人的微薄收入勉强维持生计。如果小明能赚外快,对我们的生活无疑是一个重大助力。也许他的做法有些越矩,但目的是善良的。
王阿姨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上前拿过小明手里的钞票,仔细看了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这怎么可能?这上面的数字怎么这么大?你确定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小明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帮人家搬家而已嘛!他们自己心疼,主动给我们这么多。"
"可是妈,这么多钱啊!我们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小明不甘心地嚷嚷起来。
我连忙劝阻道:"小明,妈说得对。这钱确实是不该要的,你应该退还给那家人。"
"你们怎么这么笨呀!"小明生气地冲我们吼道,"那家人拆迁就要分钱了,他们给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们辛辛苦苦帮了一天忙,要这点钱有什么不可以?"
"不行!就是不行!"王阿姨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就是穷,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这钱你必须马上退回去!"
小明瞪了我们一眼,怏怏地拿着钱走了。
不过,小明的话也让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我突然意识到,这238万分文的拆迁款对于我们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于被拆迁的人家来说,未必就是笔大数目。他们多年的心血和回忆都凝聚在那间老房子里,现在被迫拆除,内心肯定有万分的不舍和无奈。小明和同伴的所作所为,虽然出于好意,但无疑是雪上加霜,加重了他们的痛苦。
"妈,您别太难过了。"我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慰她,"小明那孩子就是太冲动了,他迟早会懂事的。"
王阿姨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可是啊,我们就是太穷了,穷到连你们的学费都快交不起了。如果真的失学的话,你们以后的前途可怎么办啊?"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内心的一点点期望。是啊,贫穷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我们的喉咙,让我们无法喘息。我们何尝不渴望过上更体面的生活?可命运却似乎永远将我们囚禁在这种环境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我警惕地站起身,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小明被一群人围住了,情况似乎很不妙。
"怎么回事?"我赶紧跑出去,王阿姨也紧随其后。
那群人中有个中年男子愤怒地指着小明,破口大骂:"小兔崽子,竟敢趁我们拆迁的时候敲竹杠!你们这是在趁火打劫啊!"
"哼,赚外快?我看你们就是狼子野心,要从我们这些可怜人手里狠狠掏一把吧!"那人根本不愿听小明的辩解,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干什么?"我上前护住小明,怒视着那人。
看着小明被人掌掴,我的心情无比复杂。一方面,我知道他确实有错在先,不该趁人家拆迁之际占人家的便宜。可另一方面,我又清楚他只是出于好意,想为家里分担一些重担而已。毕竟在我们这种环境长大,他对金钱有着与生俱来的渴望和向往。
我回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场景。那时我们家一直很穷,父亲在外打工,王阿姨一个人在家操持。有时连温饱都成问题,更别提其他开销了。我和小明都怀揣着改变现状的梦想,但无奈无能为力。看着王阿姨日复一日的操劳,我们的内心总是愧疚难当。
"你们这些穷光蛋,居然还嫌弃我们给的钱少?"那人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语气越发狠戾起来,"要是觉得少,那就统统不要了!赶紧给我滚蛋!"
他一把夺过小明手中的钞票,狠狠地撕了个粉碎,钞票的碎片在空中飞舞。小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我也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那钞票虽然来路不正,但对我们这种贫困家庭来说,却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它承载着我们对美好生活的所有向往和憧憬,就这样被人肆意撕毁了。
我难过地看向王阿姨,只见她双眼通红,正止不住地流泪。作为一个女人独自拉扯大两个孩子,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努力和汗水,才换来今天这点可怜的家当。而现在,就连这点积蓄也要被人毫不客气地亵渎。
"够了!"王阿姨终于忍无可忍,跨步上前护住了我和小明。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已经要拆我们的房子了,现在还要亵渎我们的尊严,是要把我们活活逼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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