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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镜中那张疲惫的面孔,暗自叹了口气。29岁的人生,理应正值壮年,可我却提不起一丝斗志。工作单调乏味,加之长期单身,生活索然无味。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注定就这样度过余生,寂寞终老。
那天我顺路去菜市场,被一个老太太拦住了去路。"小伙子,帮帮忙吧,我这个重的袋子拿不动了。"我看着她苍老却慈祥的面容,没多想就把沉重的塑料袋接了过来。
"哎,我都62岁了,你这么年轻真是太客气了。"老太太笑着说。我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这点小事。"
就这样,我和张大妈相识了。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偶然的相遇,竟会成为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她扶了扶滑落的眼镜,语气亲切地问我。
"我叫李铁柱,李姓。"
"哟,名字可真好听,有一股子铁骨铮铮的味道!"张大妈满怀欣赏地说,"我姓张,单名一个福字,你可以叫我张大妈。"
就这样,我们相视一笑,开始了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周后的周末,我下班路过菜市场,张大妈招呼着我:"李铁柱,过来过来,我给你买了水果。"
我有些诧异,问她:"张大妈,您这是做什么?"
"你上次帮了我大忙,我记着呢。"张大妈从袋子里拿出几个苹果和橘子,"就当是报答你的一点心意。"
我连忙推辞:"哪里的话,那天只是举手之劳。张大妈您太客气了。"
"不许推辞!"张大妈劈手就把水果塞到我怀里,"你这小伙子太客气啦,我可是等着你呢。"
看着她诚恳的眼神,我只好受了这份薄礼。从那以后,我们渐渐熟悉起来,每周至少会见上一次面。有时张大妈买了新鲜的菜蔬就叫我到她家做客,有时我们就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闲聊。
尽管张大妈表面上活泼开朗,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孤独和寂寘。她的丈夫早些年就去世了,两个儿子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回来看她。家中就剩下她一个人,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无聊的生活作息。
"铁柱啊,你说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指望吗?"有一次她含着泪水对我说。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张大妈擦干眼泪,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看着你们年轻人,我就羡慕,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你们去追求。"
我看出来了,张大妈最大的愿望,就是被人需要和关爱。她固然有儿子,但那终归不是全心全意的陪伴。而我似乎成了她晚年寻求慰藉的对象,她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说实话,张大妈对我的好意我当然有所体会。可正如她所说,我们相差30多岁的年龄,确实让我无法把她当成恋爱对象来看待。我时常徘徊在两种心情之间 :一方面,我享受着和张大妈相处的快乐时光,她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让我获得了家的温暖;另一方面,她对我的依赖和爱意有时又让我觉得别扭和局促。
我的内心矛盾不断加剧。有时我会下定决心,要把我们的关系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但更多时候,我又舍不得伤害张大妈的感情,把她从我生活中。我开始频繁做噩梦,梦到张大妈哭哭啼啼地质问我为什么要离她而去。
亲友们也在一旁添乱。有人说我是个白眼狼,占了老年妇女的便宜;有人说我是个吸血鬼,就想占有张大妈的钱财。更难听的污蔑我就不赘述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我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别有用心?压力越来越大,我几乎快要崩溃。
那天晚上,张大妈约我到她家做客。我本来还在犹豫,但她说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出于好奇,我还是去了。
到了张大妈家,我发现她已经备好了一桌子拿手好菜。她满面红光,一反常态地梳着整齐的头发,衣着也很是考究。我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吃过饭后张大妈就开门见山地说:"铁柱啊,我们两个年纪差距太大,你是看不上我的。不过我是真心爱你,希望你能娶我为妻,让我这把老骨头也尝尝做人妻的滋味。"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当机了。张大妈竟然对我抱有如此厚望,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你别着急,仔细考虑考虑。"张大妈安慰我,"我这里有现成的房子,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日子也好过点。你要是嫌我老,那也没关系,我们就亲如母子,你可以把我当做自己的亲娘。"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一方面,张大妈是那样诚心诚意地对待我,我不忍拒绝她;另一方面,我们确实相差太大的年龄和身份地位,同居更是有违常理和道德。我的内心在巨大的压力下几乎要决堤。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大妈突然跪了下来,抱住我的双腿哭着求我:"铁柱啊,你就答应我这个无理的要求吧,我真的太太太需要你了!"
见到这番景象,我再也无法勉强自己。我紧紧地抱住张大妈,泪水夺眶而出:"好,好,我答应你,我们就住在一起吧!"
就这样,在一场剧烈的争吵和爆发之后,我和张大妈决定了同居。
搬家的那天,张大妈高兴得像个孩子。她把自己最好的房间留给了我,还买了新的床上用品。我的东西她亲自帮忙收拾,连我的内衣裤都洗刷得干干净净。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我满怀歉疚,觉得自己是在占她的便宜。
同居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张大妈每天为我精心准备三餐,把我从小就照顾得无微不至。晚上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就像一对恩爱的老夫老妻。有时张大妈会撒娇地靠在我怀里,叫我"老公",我虽然心里别扭但也只能勉强随声附和。
可好景不长,渐渐地我们之间的矛盾也暴露出来了。张大妈年事已高,精力和体力都在直线下降。她总是忘记关火、忘记锁门,甚至有时连我是谁都忘了。我几乎得像个保姆一样24小时盯防着她。我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分手的话语。
更可怕的是,张大妈的需求越来越大,有时甚至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她几乎每周都要求和我有一次亲密接触,而我往往会视而不见,推三阻四。张大妈就会发脾气,说我是个假老公,连最基本的义务都不尽。有一次我实在被她纠缠得没办法,只好勉强满足了她,过程中她满脸的潸潸泪水,我也自己都不知道是喜是悲。
和年龄渐长分不开的,是张大妈身体机能的每况愈下。起初只是些小毛病,像失眠、腰酸背痛之类。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她经常在半夜突然大叫,说肚子疼得要命。有几次我吓得半夜拨打急救电话,请医生赶来家里为她诊治。
医生说,张大妈的身体确实已经老化,内脏器官都在逐渐衰竭。他开具了一长串药方,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张大妈的饮食起居,别让她受到任何刺激。
可是,张大妈就像个任性的孩子,根本听不进去医生的话。她总是半夜偷偷起身遛达,有时还会偷吃些油腻咸辣的垃圾食品。我怎么劝说她都没用,她就像上了瘾一般,理智全无。
有一天凌晨,我被张大妈撕心裂肺的呻吟声惊醒。睁眼一看,她蜷缩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颤抖。我急忙将她扶到床上,拨打120。等救护车赶到时,张大妈已经晕了过去。
在医院急诊室里,我瘫坐在长椅上,看着医生护士紧锣密鼓地抢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无暇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是麻木地注视着,生怕张大妈就这样离开了我。
好在张大妈最终熬过了这次危机,但医生判断她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他们建议,最好让张大妈搬回老家,由子女们全天候照料。否则的话,她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可当我转达这个决定时,张大妈却像疯了一般,死活不肯离开我。她抱着我的腰哭嚎:"铁柱,你不要抛弃我啊!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就让我在你身边好好过完最后的日子吧!"
我的内心也在矛盾挣扎。一方面,我当然舍不得离开张大妈,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重要;另一方面,我真的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满足她日益增长的需求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终归没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和耐心。
张大妈离开后,我的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从前的单调和乏味。可是,我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开始反思自己以前的价值观,开始怀疑"正常"到底是什么?是遵从世俗的定义,过着标准模式的生活;还是勇于打破常规,追求内心的渴望?我和张大妈之间的感情虽然被外界视为"不正常",但它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就算最后我们无法走到最后,但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付出了真心。
我也开始意识到,婚姻的本质不应只囿于两个人之间。它关乎整个社会对"正常"的定义,关乎大众对"正常"价值观的认同。如果一味按常理出牌,那人生就太过单调和乏味了。有时候,就应该勇敢一点,去追求那些"不正常"的东西,哪怕会引起别人的非议和反对。
正是因为有了和张大妈的这段经历,我才找到了自己生命的价值所在。我学会了宽容、坚韧和自我,也找到了前进的勇气和方向。虽然现在的我仍是单身一人,但我终于不再对婚姻失去信心。因为不管将来的伴侣是何种模样,我都有勇气去全心全意地去爱她、珍惜她。
张大妈离开后的好几年,我过着闲散却快活的生活。偶尔我会收到她寄来的明信片,上面总是叮嘱我节俭持家,好好工作。看着她蜡笔般歪歪扭扭的字迹,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段日子如同一场梦,虽然短暂却美好非凡。就算遭受了别人的非议,就算最后无疾而终,我也永远不会后悔。因为在那短短的几个月里,我曾用最纯粹、最真挚的方式去爱过一个人,尽自己所能去回应她的需求。这份爱早已烙印在我的生命里,永难磨灭。
有一天,我收到张大妈最后的一封信。她写道,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大概活不了多久了。她让我节哀,好好生活,将来有了家室也要像对她一样去疼爱自己的妻子和子女。
"生命的长度有限,但宽度是无限的。你我之间的相遇、相知、相爱,就是你我生命的宽度所在。虽然我们最后没能修成正果,但你永远是我这把老骨头最后的眷恋。保重,珍重。"
就在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张大妈!她瘦骨嶙峋,面色苍白,但眼神里仍然闪烁着那种纯真的光芒。
"张大妈,您怎么来了?"我赶紧去扶住她虚弱的身躯。
"傻孩子,我来看看你最后一眼。"张大妈掏出手帕擦了擦我的眼泪,"别哭啦,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您说什么呢?您一定会康复的!"我连连摇头,努力掩饰内心的恐慌。
"我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了。"张大妈无力地摇了摇头,"我这一路是硬拖着残喘的躯壳过来的,就是为了来看看你最后一眼。"
我彻底哽咽了,张大妈的话无疑是在预示着最坏的结果。我紧紧地拥抱住她单薄的身躯,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张大妈拍了拍我的后背,温和地说:"别难过,我过的是一生快乐而无憾的日子。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亲口告诉你实情。"
"什么事?"我迷惑不解。
"您什么意思?"我更加不解了。
"我根本不是无家可归的老太太,我有一套很不错的房子,也有两个在外工作的儿子。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寂寞。我的丈夫早早去世,儿子们也很少回来看我。我的生活变得索然无味,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
"就在那个时候,我偶然发现了你。一个落魄而孤单的年轻人,眼神中满是迷惘和无助。我当时就下定决心,要让你成为我生命中最后的寄托。所以我才会装作无助的样子,去勾引你靠近我。"
"是的,起初我是在利用你。"张大妈点了点头,"可是后来,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我真心爱上了你。你是如此善良、热情、体贴入微,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你用你的真心打动了我,让我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希望和热爱。"
"所以,您才会做出那些过分的要求?"我终于理解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没错,我是太过任性和自私了。"张大妈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真的太太太需要你的爱了,我舍不得失去你。尽管我们相差太多的年龄,但你给予了我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慰藉。"
我沉默不语,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淌落。张大妈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击打在我的心坎上。我从未料到,这段看似平凡的经历,竟然蕴含着如此动人的故事。
"铁柱啊,我这一生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张大妈喘着气,缓缓地说,"如果给我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欺骗你。因为你值得被全心全意地去爱,而不是靠谎言获得。"
"不,张大妈,您已经给了我太多太多。"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正是您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真谛,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方向。您是上天赐予我最宝贵的馈赠。"
就在这时,张大妈的身子突然一软,整个人瘫倒在我的怀里。她的眼睛微微睁开,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是释然和欣慰。我用手轻轻地合上她的眼睑,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可是翻看遗嘱的最后一页,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张大妈写道:"铁柱啊,我把这一切都留给你,不是为了补偿什么,而是希望你能用它去追求自己的人生梦想。你是个有为青年,我相信只要有了一点启动资金,你定能在社会上大有作为。"
"我这把老骨头啥时候离世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你的生命里,我永远活着。你用生命的火炬点亮了我的人生,也让我重新明白了存在的价值。所以请你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让我在天之灵也能为你骄傲和自豪。"
就这样,张大妈离世后,我并没有因为得到了她的遗产而感到内疚或不安。我明白,这是她对我最后的馈赠,是她想通过我来延续自己的人生理想。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我终于鼓足勇气辞去了那份死气沉沉的工作,自主创业开办了一家小公司。起初生意状况确实很不理想,我常常会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选择。但是一想到张大妈的嘱托,我就会重新燃起斗志,咬牙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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