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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姐妹们有没有注意到,原本跟女性强相关的“服美役”一词,现在也有人给男人用上了,只不过其意涵从贬义批判变成了夸赞褒赏的。

Pussy在网上搜索“服美役”的相关讨论时,总会发现有几条突兀的粉丝评论夹杂其中:“认认真真服美役的小男孩一枚呀”“宝宝服美役很安心”“老公服美役的样子闪闪发光”……配图是某男明星男爱豆精修照。

这让本喵心生疑窦,都是汉字连在一起我怎么就看不懂:男人什么时候服美役了?服美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意思了?

虽然服美役在近两年才成为互联网热门词汇,但几乎每个女生在成长过程中,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服美役的行为。

可能是受到韩国“脱掉束身衣运动”的影响,当“服美役”在中文圈被讨论时,指的是女性为了迎合社会审美,花费大量时间、金钱、精力,甚至以损害健康的方式追求外在美。节食减肥、高跟鞋、化妆、紧身衣、医美、整形等等,都因此成了被批判的对象。

我意识到美役的存在是刚上大学的时候,那时我很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一从高中毕业,别的女生就学会了那么多东西,眼影眼线修容口红、发型发饰穿衣塑形,样样都涉猎。受群体影响,我也开始尝试化妆,但是心里根本不喜欢这样做,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而做。枯燥无味和无意义感一再袭来的时候,我永远地放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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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多女生乐在其中,经济和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像我一样从变美这件事上找不到意义感、却被周围审美推动着做了很多无用功,自我也遭受过打击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也大有人在。可能有人会说那就“自由选择”吧,但事实上女人所拥有的“自由”相当有限。

在我所身处的传媒院校,太多人为了美“甘心”服役。也许女性“化妆”太普遍太正常了太理所应当了,不足以体现人对外在的追求有时会疯狂到病态的程度。但从白幼瘦、精灵耳、嘟嘟唇、A4腰、漫画腿……这些流行的畸形审美,你一定能明白所谓女性是“自愿选择美”的论调是多么荒谬,不然怎么没男的自愿受苦、自愿追求这种畸形美啊?

女性“美”的标准大多时候都由男性来定义,这套主流审美体系往往要求女性以违背自己心愿、牺牲健康为代价迎合社会的男性凝视。女性看似有变美的自由、美成各种样子的自由,但实际上这种“美”并不能带给女性多少平等地位和权力,反而增加了身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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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苦”,作为第一性的男人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因此我在看到“男人服美役”的相关言论时才深感无语:女性用来自我反思、自我诘问的“服美役”,血泪交织。现如今怎么也成了吹捧男人的道具?莫非无论“服美役”的是男是女,都可成为爱男play中的一环?

尤其被夸“服美役”的男性都是男明星、男爱豆,是将自身的外在作为商品之一出售的人,保持外表干净帅气完全是分内之事。仅仅是完成工作就又被夸了,男人这一生真就这么易如反掌。

可能有些使用“男人服美役”这样话语的粉丝或者网友们,本身其实具有一些女权主义意识,知道服美役这个词的意思。

Ta们对性别平等的想象,是将男人拉到和女人一样的位置:既然服美役是枷锁,那就让男人也戴上,这样男女就平等了,哇好棒!

但其实,鼓励和支持男人追求美丽,并不会让女性自身的境遇变得更好。社会也开始要求男人变美,并不意味着对两性的要求就会趋于一致,相反,人们开始要求男人的外表时,对女性外表的标准也会更加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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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爱豆已经是男人里所谓“服美役”的天花板了吧,健美身材、精致妆容、腋下管理,连头发丝都闪着光,但相较于美得不像真人的女爱豆来说,他们得到的溺爱和宽容还是太多了:当女爱豆大冬天穿着超短裙走红毯,他们可是穿着加绒西装呢!

期望男人和女人一样“受苦”本身就是妄想。男性为什么不像女性那样疯狂地追求美?因为他们不用,这是一种特权。男性不需要展现外在就可以获得认可和被爱,因此他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美役背后是根深蒂固的社会结构性不平等。在不平等的背景下,不管男人多么用力追求美,对他们的标准和对女性的标准从来不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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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服美役这个词就不能用在男性身上,因为女性为了符合社会期待付出的一切,包括精神上的内耗、焦虑和自我怀疑,男性根本就无法感同身受。男人被夸服美役,只不过是又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得到认可是如此轻松。

当女人为了一句漂亮的评价,节食减肥,花几小时护肤,又把十几个瓶瓶罐罐的东西往脸上抹,穿着不合身、不舒服的衣服时,男人只需要洗个澡,换身新衣服,就能得到差不多的赞美。社会对两性外在美的要求差距太大,把男性的个人卫生健康护理也说成是服美役,完全是对女性遭受的心理痛苦的漠视和背刺。

而且,在没有受到同等压力的情况下,男性愿意去服的“美役”,本质上不是苦役,而是有利于他的投资。健身、化妆和打扮得精致是为了迎合粉丝,给自己带来流量和收益。男人可精明着呢,他们只在有利可图时变美,绝不做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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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Pussy需要提醒诸位姐妹,我们一定要警惕公众对“服美役”的娱乐化使用。如果说略带阴阳地支持男性服美役,尚且保留了服美役这个词的含义,那娱乐化地滥用服美役,就已经完全消解了这个词的重量。

把批判的词转化为娱乐的道具,消解女性主义思考的严肃性,这正是当下的互联网娱乐环境最擅长的。控制欲可以拿来秀恩爱,家暴可以拿来仿妆,谋杀可以拿来玩梗,PUA可以演变成CPU、KTV……玩得多了服美役也不再拥有批判力度。

当服美役被粉圈语境浸淫,它失去了语义,变成相反的意思,当它被用在男人身上,这个词就仿佛失去了支点,连反驳都显得不合时宜:“不就是玩梗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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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表扬追求美丽的男性时,某种程度上是默认了“男性不追求美丽的是正常的”。他们不美不会有人骂他们,但他们美了就会饱受追捧。但对于女性来说,评判标准截然相反,她们追求美丽才是正常的,不美或者不追求美会招致铺天盖地的批评。

而这才是“男人服美役”的可笑之处,“女人服美役”的可怜之处:在夸奖男人的声浪里,男性最终拥有了变美的自由,女性却还是没有拥有不美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