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华从来没想过命运会跟她那种残酷的玩笑。
和老孙结婚后不久，她就怀孕了。可那时两个人的生活没有任何起色，连养活自己都成了问题，更别说加上一个孩子了。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先赚钱再生孩子。
流掉孩子，胡金华很长时间缓不过神来，她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孩子叫她妈妈，可是她却看不清对方的脸。终于有一次，她走到了那个孩子面前，可是当那个孩子转身时，胡金华惊出了一身冷汗，从梦中尖叫着醒来。
那根本算不上一张脸。
因为那张脸上根本没有五官，嫩红色的皮肤揉在一起，皮肤上长满了绒毛，又吓人又恶心……
老孙听完这个梦后不以为然，“你就是最近太累了，瞎合计的！如果你跟这个孩子有缘，他早晚会来找你的。”
老孙的话给了胡金华一点儿安慰。
不久，两个人进城打工，老孙做木匠，胡金华在工地做饭。三年后，两个人拿了全部家当在郊区买了一个平房。
这房子是胡金华张罗着买的，她觉得租房住不合算也不温馨，最关键的是她想给孩子一个家，不想以后有了孩子后，带着他不停地搬家。
老孙最初并不想买，他觉得压力太大，架不住胡金华天天磨叽，他只好点头答应。两个人没想到这个房子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们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有了钱以后，两个人就萌生了要孩子的想法。二人努力了好几年，送子观音也没有把孩子送到他们的身边。老孙有些急了，拉着胡金华去医院做检查。这一检查不要紧，还真的查出了问题。
胡金华的子宫里长了东西，初步检查的结果不太好，医生建议他们去大医院看看。
这个结果让胡金华始料不及，老孙也是一脸蒙。
“会不会是医院查错了？”胡金华挫败地问。
“老子怎么知道？”老孙生气地将烟扔在地上，用力地撵了两脚。
省人民医院的结果更糟糕，要求胡金华马上做子宫手术，如果继续发展后会有生命危险。
胡金华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哭得稀里哗啦，不停地跟医生说自己还没生孩子。
医生冷冷地看着她说，你现在的情况不可能怀孕，如果拖下去连命都没了。
胡金华和老孙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拖了大约半个多月，胡金华开始出现了腹痛的症状，再去复查时，医院强行让她住院，并且安排了手术时间。
这个手术让胡金华的生活彻底发生了改变……
胡金华出院回家后，老孙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对她挑三拣四，完全不顾及她还是个病人。
老孙还染上了酒瘾，整天喝得醉醺醺地，回家之后吆五喝六，专挑胡金华的痛处戳。胡金华开口反驳，老孙就用更恶毒的话来骂她，说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娶了她。
胡金华被他折磨地快要疯了，跟老孙提了离婚。两个人都到了民政局门口，老孙又变卦了，说自己就是吓唬吓唬她。
从民政局回来后，老孙收敛了一些，不再故意找茬，可是对胡金华依旧没有好脸色。
胡金华的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就想着回娘家缓缓，然后收拾行李回了家。
回到娘家后，老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隔三差五打电话嘘寒问暖。胡金华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惦记起他。
于是，她趁着一个好天气偷偷地回了家。
屋子里静悄悄地，可老孙的鞋却在门口。胡金华推开卧室的门，被里面的画面吓呆了。
老孙怀里搂着一个女人正睡得香甜，两个人的衣服凌乱地扔在地上。
“孙福，你这个王八蛋！”胡金华说完这句话，抓起扫把就对着床上的两个人一顿狂打。
老孙和女人惊醒后，吓得连连躲闪，胡金华一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模样，根本不给他们逃的机会。
眼看着自己身上被打得又红又肿，老孙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胡金华，你别再给我发疯了，我走到今天这步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是没有孩子，心里苦呀！”
老孙的这句话让胡金华手里的扫把哐当一声落了地。
女人趁机赶紧逃走。
老孙一个箭步冲下床，紧紧地搂住了胡金华，“老婆，我错了！我心里也苦呀，昨天喝醉了酒，才犯了错。”
这个理由竟然让胡金华哑口无言，她苍凉地看着老孙，老孙再次紧紧地搂住了她，“我爱你，我舍不得跟你离婚。可我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又嫉妒得不行。金华，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不能没有你呀！”老孙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在胡金华的颈窝里。
胡金华原谅了老孙，不过她没有放过那个女人，将她偷情的事捅到了她丈夫那里。
偷了一次腥的老孙，就像是尝过了鱼的猫，总是想偷吃。
他开始跟租户眉来眼去，以肉偿免租的方式，将好几个年轻的姑娘骗上了床……
听完了胡金华的描述，刘洋问：“免租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是孙福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是我发现的！那个杀千刀的东西。”胡金华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地说。
“所以，你就杀了他！”刘洋笃定地说。
“不是我，我没有！”
胡金华是无意间发现老孙另一部手机的存在的。
那天胡金华给老孙刷包，在他的包里发现了一个新手机。出于好奇胡金华按了键，手机一下子亮了，竟然没有密码。胡金华迟疑了一下，点开了老孙的微信。
看完里面的内容后，胡金华恶心地差点儿将早饭吐出来。
老孙在网上跟不同的女人调情，有好几个还是胡金华的熟人，是她房子的租户。如果只是打嘴炮，胡金华不会如此生气，老孙跟她们早就上过床，还拍了照片做留念。
胡金华拿着手机去找老孙兴师问罪，老孙只惊恐了几秒后，迅速恢复了正常，大言不惭地告诉胡金华，如果她觉得受不了就离婚，他现在有钱有房，找个能生的女人轻而易举。
胡金华就不一样了，她已经人老珠黄，又不能生育，如果离开他注定孤独终老。
胡金华是个骨子里很封建的女人，他的话给她带来的震撼不小。
老孙趁热打铁说了很多：胡金华父母的不易，她弟弟还没有娶妻，胡金华一个人生活的艰辛，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总而言之，胡金华不能跟他离婚，离婚了她就会万劫不复。
那时的胡金华真傻，又一次轻信了老孙的鬼话。
老孙见胡金华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变得更加猖狂，不仅把那群女人带回家，还在胡金华的面前对她们评头论足。当然，老孙也不会白说白找，每出去乱搞一次，他就会送胡金华一个价格不菲的礼物。
时间久了，胡金华似乎习惯了这种病态的生活状态。把老孙的出轨当成了理所当然。她不仅默认了这种行为，还替老孙瞒着，甚至在老孙乱搞时主动躲出去。
刘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折磨？
“我虽然恨他，但真的没有杀他。因为我不能杀生！”胡金华痛苦地说。
刘洋听到她的话更为诧异。
胡金华看着审讯室里那扇小小的窗，又看着照在自己面前的那束强光，眼泪终于喷涌而出。
“我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他一次次地伤害我，我怎么会不疼。可是我又不敢离婚。所以就找别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刘洋明白她的意思，人往往在经历了大喜大悲后，会通过某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会用一些信仰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所以你吃素不杀生？”
胡金华点了点头。
“那只猫也是后来养的？”刘洋突然想到了那只通体雪白却被叫小黑的猫。
“对。”
旁边记录的女警听到刘洋这句问话有些诧异。同样诧异的还有胡金华。
胡金华在审讯室里呆了24小时后被放了出来。
尽管她之前描述的行动轨迹是假的，可是警察依旧查到了她不在场的证据。原来那天她去了一个动物救助站，去探望那里的小动物。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知道真相后，刘洋问她。
“我害怕！”胡金华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全是绝望，“警察同志，你有被人逼上绝路的时候吗？”
胡金华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恨意，“我有！我爸病重的时候，孙福用钱威胁我。那可是我爸，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我只能屈服！我实在太压抑了，就养了几只猫作为心灵寄托，每天跟它们说说话，可是老孙连这种权利都给我剥夺掉。他将那几只猫在我的面前活生生地摔死！要不是小黑命大……”
胡金华说不下去了，捂住了自己的脸，刘洋看到她的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就在这时，小玉走进审讯室在刘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刘洋点了点头。
送走了胡金华，刘洋还在想着刚才小玉的话，“法医对孙福的尸体进行了复检，又有了重大的发现。在他的下体上提取到了避孕套的成分，他死前极有可能发生过x行为。”
“就是说孙福的家里出现过第三个人。可是根本没有她的任何活动轨迹，也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是人总该留点儿什么，哪怕是个影子。可这也太奇怪了！”小玉皱着眉头分析。
“难道是鬼？”小玉尖叫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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