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唐代是一个“诗的王朝”。作于唐代的诗歌不仅名篇佳作颇多,而且与其他朝代相比,女诗人尤其多。在这些女诗人中,既有宫中妃子,也有深闺怨妇,还有道门中人。而作为唐代四大女诗人之一的鱼玄机,则既是一名女道士,也是一个闺中怨妇。

元代诗人辛文房在《唐才子传·鱼玄机传》中写道:“时京师诸宫宇女郎惟以吟咏自遣。玄机杰出,多见酬酢云。”可见,唐代的女道士几乎人人都能写诗,而鱼玄机则是其中的翘楚。《全唐诗》中收录的鱼玄机的诗作达五十首,而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名句,如“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至今仍作为一种婚恋价值观,影响着众多女性的择偶标准。

鱼玄机,字幼薇,只是一个出生于长安的平民家庭的女孩。唐末著名文学家皇甫枚所著的《三水小牍》中记载:“色既倾国,思乃入神,喜读书属文,尤致意于一吟一咏。”这是说少女时的鱼玄机不仅容貌艳丽、神采飞扬,而且尤其喜欢读书作诗。这说明鱼玄机自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在诗韵书香之中沉醉。

后来,她与著名诗人温庭筠结识,两人亦师亦友,常有诗歌酬答。温庭筠作为鱼玄机的忘年交,同时也是老师,有意撮合她与李亿(字子安)在一起。自从嫁给李亿为妾室之后,鱼玄机与他情深爱重,两人也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只是,李亿的正妻容不得鱼玄机,在重压之下,李亿只得对她冷淡起来。

随着两人关系的疏远,鱼玄机内心翻涌起无限怨恨和苦痛,但更多的则是对李亿的相思之情。奈何她一心一意地爱着李亿,最终却被迫离开李亿,再后来便在长安咸宜观出家,取道名鱼玄机,是年二十二岁。

此后,她与李商隐、李益等当时著名诗人相唱和,偶尔也四处漫游,却始终无法挣破对李亿的相思与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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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亿虽然迫于妻子的压力不得不冷淡对待鱼玄机,但他内心还是压抑不住对鱼玄机的思慕。两人暗地里私会,依然保持往来。当然,这只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在故事的另一个版本里,李亿则是个十足的“薄情郎”,他对鱼玄机说:“暂且安置在咸宜观,我终究会来接你回去的。”

结果,他终究没有接她回去,而是带着妻子去了外地为官,鱼玄机就彻底被他遗忘在脑后了。

鱼玄机身边有个婢女叫绿翘,聪慧漂亮。鱼玄机怀疑绿翘与李亿关系暧昧(另有一种说法是,鱼玄机与绿翘争风吃醋的对象是位陈姓公子),一怒之下便失手打死了绿翘。事发后,京兆温璋判鱼玄机死刑,后经温庭筠等人奔走活动,鱼玄机获救逃走。但也有另一种说法是,鱼玄机并没有这么幸运,而是在当年秋季的某天被斩首。

《唐才子传·鱼玄机传》中称鱼玄机的诗作“尤工韵调,情致繁缛”。在她写给情郎的诗文里,倒确实情致缠绵、凄恻动人。但也有一些诗,呈现出爽利干脆的风格。比如《赠邻女》一诗。

[原文]

赠邻女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译文]

那相貌可人的邻家姑娘,白天里用衣袖遮挡着脸,春日里都懒得梳妆打扮,每天都愁绪纷乱。其实,这是有原因的。邻家姑娘感叹着,在世间求得无价宝还算容易,只要你有钱即可;但是,若要得到一个心意相投的郎君,可就难办了。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她整夜在枕头上悄悄地落泪,经过花丛时又不免伤感断肠。可是,邻家姑娘啊,你既然有才有貌,能够争取到像宋玉这样的才子,又何必怨恨像王昌那样的薄情郎,何必在意他对你忽冷忽热的态度呢?

[赏析]

作为一首寄寓诗,鱼玄机借安慰邻家姑娘,表达的乃是自己的爱情理想和爱情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