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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45岁了,是一名上班族。从小就只有母亲陪伴我长大,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虽然家境不算富裕,但母亲一直千方百计供我上学,让我能够受到良好教育。我的性格比较内向腼腆,工作也算勤恳,但收入一般。
母亲今年72岁高龄,五年前开始出现老年痴呆症状。起初只是健忘,做过的事情过一会儿就忘了;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大小便都无法自理。为了照顾母亲,我不得不辞去高薪的工作,另谋一份薪水稍低但相对闲暇的职位。
白天我去上班,晚上就赶回家照顾母亲。每天洗她的澡、给她喂饭、换布,我一个人操持得疲惫不堪。母亲有时还会发疯似的大叫大嚷,我根本无法安抚。我的生活重心全部放在照顾母亲身上,自己的事情全都被抛诸脑后。
除夕那天,我一个人忙进忙出,首先是采购年货,买些母亲爱吃的小菜;然后就开始打扫卫生,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最后准备年夜饭,虽然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但我还是按部就班,像以前一家人团圆时那样,摆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妈,过来吃饭了。"我扶着母亲走到餐桌前坐下。她今天的状态不太好,虽然有时还是能勉强说几句话,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神游 外。
"妈,快尝尝这个,是您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我夹了一块放在她碗里。母亲茫然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机械地把它送入口中。
"好吃吗?"我期盼地问。母亲没有回答,只是无神地咀嚼着。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曾几何时,她还是个活泼开朗的中年妇女,现在沦落到如此地步,我的心里难过极了。
就在这时,母亲突然开始大叫起来,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口中胡乱发出咿呀声音。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举止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按住她的手脚,生怕她伤到自己。
"妈,妈,您怎么了?冷静点,冷静点。"我拼命地安抚她,可她就像完全听不见我的话一样,依旧在那里挣扎嘶吼。我的头上全是汗水,口干舌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母亲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瘫软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照顾母亲这五年来,我的身心俱疲。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伺候她,我的生活几乎被她全部占据了。以前的我,还有自己的爱好和朋友圈,可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了。
回想从前,母亲是个多么活泼开朗的人啊。她年轻时是个出了名的能干媳妇,不仅勤快持家,做什么都一把好手。虽然家境贫寒,但她总是乐观向上,从不抱怨命运。后来父亲去世后,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记得她常常连夜加班,为的就是攒钱供我上学。
可现在好景不再,母亲彻底失去了自理能力,我是否还要这样继续熬下去?我的青春年华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逝,我是否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有时我会产生一种自私的想法:把母亲送进养老院,让自己解脱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一想到将她托付给陌生人,我就无法下定决心。
除夕过后,母亲的病情持续恶化。她不仅行为失常,大吵大闹,而且身体机能也出现严重问题,大小便经常失禁。有一次,半夜我被她的叫喊声惊醒,发现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床单被体液浸透了。我赶紧把她扶起来,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开始清理床铺。
"妈,您怎么会这样啊?"我无助地问她,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迷茫。我拿起脏衣服,忍着口中的恶心,把它们一件件丢进洗衣机。待机器运转起来时,我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的月光,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这一个月,我彻夜难眠。每到深夜,母亲就会发疯般嘶吼,我不得不起身去哄她。有时她会挣扎着想下床,我怕她摔倒,只能紧紧抱住她;有时她会拉扯我的头发、抓我的脸,我的身上常常被她抓出几道血印子。我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可是我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把她送进养老院。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我的头发都快要全白了。有一天,我的一个朋友来家里看望我,看到我的狼狈样子,劝我:"你这样熬下去不是办法,你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啊。不如把你妈妈送进养老院吧,那里有专业的人照顾她,你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听到这话,我的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我知道朋友说的很有道理,母亲的确需要专业照顾,而我一个人的确已经力不从心;但另一方面,把母亲这样寄托在外,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还是下定决心,把母亲送进养老院。毕竟她的病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照顾不好她的。
"妈,对不起,我真的已经陪伴不了您了。"在决定将她送进养老院时,我对她说,"您要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那里会有人好好照顾您。虽然暂时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但我会经常去看您的。"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开始着手准备相关事宜。首先是物色一家较为不错的养老院,它离我家并不是太远,环境还算清幽。然后我就开始着手核算费用,虽然价格不菲,但我已没有退路可走。
接下来,我开始整理母亲的物品,准备让她入住。我把她最喜欢的几件衣裙、她的化妆品和一些生活用品都收拾好,打包放在一个大箱子里。每拿起一件东西,我都会想起一些往事,泪水就会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有一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告诉母亲我已经为她安排了新的居住环境。
"妈,您以后要住在一个新的地方了,那里有人会照顾您。"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她解释。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的心如同被无数把利刀在割一般痛苦。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害怕和绝望过,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渴望着母亲的怀抱和关爱。
看到母亲如此反应,我的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挣扎之中。理智告诉我,把她送进养老院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有专业人员照料,能给予她更好的生活环境。可是感性上,我怎么能舍得抛下她一个人,将她托付给陌生人?她那无助的模样,那恳切的哀求,让我的心如同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我紧紧地拥抱着母亲瘦小的身躯,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曾几何时,她是那么的健康有力,把我一个人拉扯大。而现在,她却如此无助,如同一个孩子般渴望着我的关爱。我是否做错了决定?是否还有其他的选择?这些困扰在我心头盘旋,我竟一时间无法拿定主意。
母亲却仍旧死死抱住我的腿,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安,让我的心如同被生生扭曲了一般痛苦。
"妈,您先别哭,我再考虑考虑其他办法。"我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内心踌躇万分。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说服了母亲,让她同意入住养老院。我向她保证,那只是暂时的,等她病情好转后,我一定会把她接回家里。而且我也会经常去看她,陪伴她度过每一天。
虽然母亲还是有些不情愿,但至少她不哭不闹了。看到她那温顺的模样,我的内心仍是无比的自责和愧疚。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是最好的选择,她在那里至少能得到专业照顾。
接下来就是一些入住手续的办理。首先是缴纳费用,虽然价格不菲,但我已别无选择。然后就是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毕竟我不能什么都靠养老院提供。我买了一些母亲钟爱的小物件,希望能给她一点家的温馨。
最后,我开始帮母亲收拾东西。每拿起一件物品,我都会想起一些往事,那些美好的回忆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我的泪水在不知不觉中又流了出来,可我很快把它们擦去,我必须要为母亲树立一个坚强的形象。
入住的前一天晚上,我带着母亲去了解了一下那里的环境。虽然看上去挺不错的,可母亲还是满脸惶恐,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生怕我会将她丢下。我只能一次次向她保证,我会经常来看她,她不会被我遗弃。
"妈,您就当是去旅游了,到一个新的地方住几天。"我对她说,"那里的阿姨会好好照顾您的,您尽管放心。"
母亲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备,但至少她没有再哭闹,我为此感到欣慰。
母亲入住养老院后,我的生活终于重新找到了一些自己的节奏。工作重心可以完全转移回来,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东拼西凑,身心交瘁。
有一次,我看到母亲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的眼神似乎比以前明亮了一些。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母亲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妈,是我。"我笑着对她说。
"哦,是儿子啊。"母亲似乎有些认出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看到她这样子,我的心头一阵阵地痛。是啊,她已经这么老了,而我却把她丢在这里,自己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是个多么自私的儿子啊!
"妈,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您在这里要乖乖的,不许胡闹哦。"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对她开玩笑。
母亲似乎没有完全听懂我的话,她只是点点头,无神地笑了笑。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眼泪在那一刻决堤而出。
大年三十,我照例来到养老院,看望我的母亲。她今天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虽然偶尔还是能认出我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神游物外的样子。
"妈,新年好啊。"我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母亲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她只是茫然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点了点头。
我紧紧拥抱着母亲瘦小的身躲,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我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是我亲手将她送到了这个地方,将她遗弃在陌生的环境中。
母亲似乎有些被我的哭声惊到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尽管她已经看不清我的模样,但她似乎还是感受到了我内心的痛苦。
"别哭啊,傻孩子。"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语气温和而慈祥,"妈妈没事的,这里的人都很好,妈妈过得很开心啊。"
听到她这番安慰的话语,我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凶了。是啊,在母亲的眼里,我永远是她的孩子,她永远都是那个体贴入微的好母亲。而我却把她遗弃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任凭她受尽冷遇。
"妈,我们回家吧。"我擦干眼泪,坚定地对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把您丢在这里不管。您就是我这一生的所有,我决不能抛弃您。"
母亲似乎有些困惑,她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回家,就我们俩,和从前一样生活在一起。"我继续说,"您的病情不重,我一个人完全可以照顾您。我已经决定辞掉工作了,就专心侍奉您。"
母亲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欣喜。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了我,就像小时候我做错事后,她总是这样宽慰我一样。
"傻孩子,你终于明白了。"她喃喃地说,"妈妈就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去什么陌生的地方。"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汹涌地流了出来,我是多么自私啊,竟然曾经想过要将母亲遗弃!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地照顾她,让她的晚年无忧无虑。
办理了一些手续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将母亲接回了家。一路上,她都牢牢地握着我的手,生怕我会将她再次遗弃。看着她那惶恐的神情,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妈,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永远也不分开了。"我一遍遍地对她保证。
母亲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备,但至少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哭闹了。回到家中,我给她准备了她最爱吃的一桌子拿手好菜,希望能让她打起精神来。
"妈,尝尝这个糖醋排骨,可是您最爱吃的。"我把一块肉放在她碗里。
母亲看了看,似乎还是有些陌生的样子。我连忙把它夹到嘴边,示意她张嘴。母亲这才乖乖地将它吞下,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情。
"好吃吗?"我高兴地问。母亲点了点头,眼神似乎也比之前明亮了一些。看到这一幕,我的内心充满了欣慰,只要母亲能开开心心的,我就知足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新的生活。白天我在家里照顾母亲,给她做吃的、洗衣服、收拾家务等等。晚上就陪她聊天,或是看看电视节目。有时她会突然行为失常,大叫大嚷,我就耐心地哄她,给她喂药。
虽然生活节奏放缓了很多,可我并不觉得辛苦。相反,我很庆幸自己能够亲自照顾母亲,让她的晚年不至于那么孤苦伶仃。毕竟,她可是我这一生的恩人啊,正是她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成人。
有一天夜里,我正在厨房洗碗,母亲突然从卧室走了出来,她的眼神似乎比平时清明了一些。
"儿子,过来。"她挥了挥手,示意我走近些。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她身边。只见母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慈祥笑容,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语重心长地说:"妈妈知道,这些日子你很辛苦。可是妈妈真的很高兴,能够在有生之年,再次和你团聚。"
听到这番话,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夺眶而出。是啊,这些年我是否做错了什么?但至少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妈,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永远也不分开。"我紧紧拥抱着她,泪水流进她的发间。
母亲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啊,不管未来将会如何,至少在这一刻,我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最后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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