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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资料,才发现朴树《那些花儿》也是1999年《我去2000年》专辑的歌,还是主打。可是我印象这首歌应该属于二十一世纪,比如2008年,站在天台朝下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跳的股市大佬嘴里呢喃的可能就是这首歌,他想起了他生命里的那些花儿,咬咬牙,还是退回消防通道里。

我印象《那些花儿》时常出现在大学毕业晚会上,最后一晚,一屋子同学挤在KTV,一个连续几年都沉默寡言的男生或女生,一声不吭的上去点了一首《那些花儿》,唱的有点跑调,拍子也不大准,下面偏偏有个同学哭了,她的眼泪是为另一个人而流。

高晓松说,《那些花儿》这首歌难点在于节奏,拍子很难找。按照正拍这么唱下来当然也行,但是少了一点味道。

说实话,我对《那些花儿》这首歌其实没什么感觉,在《我去2000年》里面,我更喜欢《new boy》。《猎户星座》专辑的歌我也觉得比花儿好。

我不是很喜欢“花儿”的抒情方式,如同我不喜欢《时间煮雨》和《天黑黑》,每次去KTV听见“天欧欧,欧欧”,我就想去上厕所。

选曲很重要,其实曲也选人。我曾在KTV见过一伙北方大哥,搂着肩膀唱刘惜君的《我很快乐》:“谁说我不能喝,我喝得比谁都多,走路有点颠簸。”就很诡异。

朴树在一档访谈节目聊过,近几年他有一种“再生一次的感觉”。我认为《猎户星座》专辑里面的歌更有味道了,少年气还有,可朴树不满足于少年,他还想跟外星人对话。

不得不说,《那些花儿》在音乐市场上很有影响力。最近看到日本一个僧侣开演唱会,他也唱起了《那些花儿》,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花儿还有一种普世价值。我想起日本文化也爱感伤花儿,不过悲的是樱花。

日本人认为,樱花盛极凋谢的时候是最美的。其实这种情绪不仅日本人有,咱们《红楼梦》也有“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肖申克的救赎》,也是“盛极时凋谢”,接着探讨何为自由。

花儿开放的意义,也许就是为了凋谢,存在主义哲学说,这叫“向死而生”。

我想起我的X姨,她就是一朵盛极凋谢的花儿。十几年前,我妈工作的厂子还没倒闭,每个周六,我就跟着我妈去值夜班。为了犒劳我,我妈会给我买一只红烧猪蹄,我一边啃,一边看电视。电视很花且脏,我却看的津津有味。

当年机场作家大冰还没到处旅游,没写畅销书,他还在山东电视台做《阳光快车道》节目。X姨跟我妈都是厂里的护士,X姨没事爱逗我,让我背乘法口诀表,背对了就让我玩护士房的电脑。里面只有一个推箱子的破游戏,我只玩了三关。X姨的房间全是刘德华的海报,用现在的话她是刘德华的脑残粉,她发誓以后要嫁给刘德华。后来出了杨丽娟的事,X姨退而求其次,想起码找个像刘德华的。

工厂倒闭后,员工四散奔走,嫁人的嫁人,再就业的再就业。X姨家里使关系把她弄进一个妇科医院,花了不少钱,“十女九炎”,传说这个行业很挣钱。没多长时间,X姨在家乡找了个对象,还挺帅,算德华低配。一年后,生了个男孩。

X姨在医院受了委屈,整天窝家里带孩子看电视,没事跟我妈炫耀,说儿子可聪明了,以后肯定有出息。如何聪明呢?X姨说,会背广告,可溜呢,黄金搭档,脑白金,步步高,都会。

后来发现,孩子得了多动症,很麻烦,治了几次也没什么效果。X姨属于个性比较傲的北方女人,婆婆嫌弃她,不让她进家门,X姨蹲门口骂,我才不进去!这个期间,“德华”没半点照顾X姨母子的意思,就等着离婚。偏偏X姨自己患了精神分裂症,根据国家的规定,如果伴侣是精神病,不能提出离婚。X姨这些年过的一地鸡毛,经常在电话里哆嗦着跟老同事(我妈)说,有人害她。我妈说,你仔细看看,哪有人?X姨有了幻觉,我们再难进入她的世界。

想起X姨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因为春节档看了刘德华的几部电影,《唐探3》、《拆弹2》,感慨六十岁的刘德华还这么拼命、这么努力,我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我想,过去二十年,在中国大地上,像杨丽娟、X姨一样发誓嫁给刘德华的少女其实有很多,她们后来都怎样了。写这篇的另一个动机是因为读了《one》APP上,张无花写的《她还年轻》,之前读过,又读了一遍,圆形叙事,故事感人,这里推荐一下。无花兄是我的老乡,风流快活,读研读的不爽,背个包就退学了,现在不知在何处。

我觉得很多唱《那些花儿》的人,其实并没那么多“花儿”,他们的感伤有点“无病呻吟”,有点廉价。刘德华能唱《那些花儿》,他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