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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在农村老家,父亲是个普通农民,母亲年轻时在乡里的厂子做过几年工。他们操持家徒四壁,勤劳朴实。我在县城读书后就离开了家乡,在城里打拼。娶了妻子李娜后,我们攒了一些首付,在市区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妻子的父母则在市里,小有积蓄。公公早些年开过加工厂,现已退休。婆婆是个家庭主妇。他们的退休金和存款足够自己生活,但对女儿我们的经济状况也是时常牵挂和资助。
去年春节前,岳父岳母突然来到我家,岳母满面红光,有重要事情相商。
"伟子啊,你们年轻就先把房子的事解决了吧。"岳母说,"我把老两口的那套房子处理掉,你们用这笔钱再买一套大一点的新房,将来你们和孩子们一起住。"
我和妻子面面相觑,都有些讶异和为难。我们的经济状况尚可,这笔钱着实不需要。可岳母却再三坚持,看来是下定决心要这样做。
"妈,您这是要卖掉自己的老房子啊?可是您和爸都已经那么大年纪了,住在熟悉的环境不是更好吗?"妻子劝说道。
岳母却斩钉截铁:"别啰嗦了,我跟你爸爸已经做了决定。你们才是年轻人,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了大房子多一个卧室,你们和孩子们都能分开住,再也不用东挤西挤的了。"
我看出岳母是铁了心要这样做,于是开口表达了我们的想法:"妈,我们现在的生活状况也不错,您实在不必这样操劳……"
"得得得,伟子你就别绕圈子了。"岳母打断了我的话,脸上的笑容里带着些宠溺,"你们年轻人有多少不懂事哟。你以为我们老两口做这个决定是一时心血来潮吗?我和你爸早就反复考虑过了。"
岳母说着就拿出一个旧信封,里面是房本和一些其他证件。看来他们是提前把手续都准备好了。
"你们就别多心多想了。"岳母把信封递给我,"这是我们给你们的一个小小心意,就当是为你们的新房子打个基础吧。你们年轻人才是要努力奋斗的人,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妻子接过信封,脸上写满了愧疚。我知道她内心百般滋味:一方面对父母的慷慨解囊心存感激,另一方面却也不想给父母添负担。我上前轻轻拥抱了妻子,示意她不要太自责。
几天后,我们开始物色新房子。由于岳母卖房所得的那笔钱,我们的预算比原来宽裕了不少。最终,我们在一个新小区买下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大户型。房子的地理位置也很不错,离我们单位和孩子的幼儿园都很近。搬家的前一天晚上,妻子久久地注视着新房,眼神里满是欣喜。
"这都多亏了妈妈,要不是她卖掉了老房子,我们可买不起这么大的房子。"妻子说,"可是妈妈年纪那么大了,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把妻子搂在怀里,安慰道:"妈妈都这么大年纪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们幸福安康。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我们就欣然接受吧。"
"嗯,你说得对。"妻子点点头,神情缓和了些许,"我们就好好孝顺父母,让他们老人家安享晚年吧。"
就这样,我们全家人在新房子里开启了新的生活。
一转眼到了深秋,天气转凉。有一天晚上,我和妻子正在客厅看电视,岳父的电话打了过来。
"哎,你们快来医院啊!你妈妈刚才在家里突然晕倒了,我已经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妻子吓了一跳。妻子的脸刷地就白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我连忙上去搂住她,安慰她先别着急。
"别害怕,先别乱想。赶快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来到医院,我们看到岳父焦急万分的站在走廊上。他一见到我们,就急步迎上来。
"你们可算来了!医生说你妈妈可能是高血压突然反应过度,现在正在抢救。"
妻子的眼圈顿时红了,紧紧抓住我的手,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只是无言地拥抱着她,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位医生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我们赶紧迎上前去。
"你们就是患者的家属吧?患者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们暂时可以先放心。不过她高血压的症状很严重,而且身体其他方面也有一些小毛病,需要好好静养,定期复查。"医生说。
听到岳母暂时没有大碍,我和妻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妻子的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还是谢谢您,大夫。"我诚恳地说。
岳母出院后,我们把她接回了家里静养。起初她的状况看似好转,可没过几天就又出现诸如头晕、乏力等症状。家里的开支也随之剧增,岳父岳母的退休金和存款所剩无几。
"妈妈的病就这样拖下去可不行。"有一天,妻子对我说,"我决定把妈妈接到市里最好的医院去,彻底把身体调理好。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让妈妈真正康复,我都愿意去做。"
我看出妻子是下定了决心。她最近一直在加班赚外快,似乎是为了这件事做打算。我知道她是出于一片孝心,但我内心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种高消费的治疗方式,对我们一家人的经济负担不小。
不过看到妻子坚定的眼神,我还是选择了支持她。
看着那沉甸甸的账单,我确实有些心里发虚。虽然我们家算是小有积蓄,再加上岳父岳母的那些存款,但要全部自付这笔巨额医药费还是有些吃力。
"别担心,这些费用我全包了。"妻子看出我的犹豫,主动开口说道,"我已经打算好了,这些钱我来出。"
"没什么可是的。"妻子打断了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妈妈为了我们操劳了大半辈子,现在是我们回报她的时候了。"
我看着妻子坚毅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她说得很有道理,母亲对我们的恩情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即使花费再多,也是应该的。
有一次,我去医院探望,看到妻子正在为岳母喂药。她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岳母乖乖吃药,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岳母的额头。我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内心充满了暖意。
"娜娜,你辛苦了。"岳母虽然有些虚弱,但眼神里尽是慈祥,"要不是你这么孝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您就放心吧,妈。"妻子握住岳母的手,语气坚定,"只要您能真正康复,花再多钱我都在所不惜。您就安心养病,有女儿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看到岳母的眼角有泪光闪烁,她用手捂着嘴,似乎很是感动。而妻子的眼神像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坚定而执着。我知道,她是真心想要让岳母彻底康复,不惜一切代价。
就在岳母的病情渐趋稳定时,一个始料未及的矛盾突然爆发了。
那天我下班回到家,本想为岳母高高兴兴地报个好消息。谁知一推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妻子和其他人激烈争论的声音。我循声走进客厅,只见妻子满脸通红,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理论不休。
"那可是20多万啊!你们是不是太奢侈了些?我实在无法接受!"那名中年男子双手捂着头,语气十分激动。
我定睛一看,原来那人正是妻子的亲哥哥李强。他的太太薛芳也在一旁,满脸忧色。
"哥,你太小家子气了!"妻子的声音高昂,"这么大一笔钱花在妈身上,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奢侈。你要是没这个经济能力,我可以全包了,反正我是铁了心要让妈彻底康复!"
"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妻子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别操那么多闲心了,我们自己会权衡的。"
"哥,你就别生气了。"薛芳连忙上前挽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就吵起来。"
我看出妻子和她哥哥似乎是为了岳母的医药费的事起了争执。作为家里的男人,我觉得自己应该冷静点化解这种家庭纠纷。于是我上前拉住了妻子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娜娜,你哥哥的话也不无道理。"我循循善诱,"20多万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担心我们承受不起也是为了我们好。不过既然我们都有自己的打算,不如就好好和哥哥解释清楚,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吵起来。"
妻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挣扎。但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哥,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妈的病情危急,我们不得不投入这么多钱去治疗。"妻子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放心,我们已经权衡过了,虽然这笔钱对我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但只要妈能真正康复,我们都愿意承担。"
"那你们可真是有钱啊!"李强却依旧满脸愤慨,"20多万对你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那可是我们一家几年的全部积蓄啊!你们就不怕将来遇到别的难处,连这个钱都拿不出来吗?"
"哥,你就别这么斤斤计较了。"妻子显然也有些恼火,"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你就别多嘴了。"
就在这时,我的公公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我们的争执场景,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是怎么了?你们几个吵些什么呢?"公公问道。
"没什么,就是为了您老人家的医药费的事情。"妻子解释道,"哥哥觉得我们花钱太多,我们正在讨论这个呢。"
公公皱了皱眉头,显然也有些为难。作为家中老人,他似乎也不想看到我们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矛盾。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吵了。"公公开口打圆场,"医药费的事情,我和你妈妈已经想过了。虽然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只要能让你妈彻底康复,这点钱算不了什么。"
"你就别多操心了。"公公语重心长地说,"你妈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是看在眼里的,如果我们再拖下去,只会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现在把钱先投入进去,将来等你妈真正康复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渡过难关。"
李强似乎还想再争辩什么,但看到公公坚定的神情,到底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就这样,一家人陷入了一种的沉默之中。
这时,岳母的卧室门开了,她虚弱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她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声,特意打开门来看看究竟。
"怎么了?你们几个吵这么凶,都把我吵醒了。"岳母虽然满脸疲惫,但语气还是温和有加。
见到岳母,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岳母环视了我们一圈,似乎也猜到了我们争吵的原因。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都是为了我这个老太婆,你们才会吵成这样。"岳母叹了口气,"看来我年纪真的太大了,成了你们的一个担子。"
"妈,您别这么说。"妻子赶紧上前搀扶住岳母,语气中满是歉意,"都是我们没有好好商量,才会吵到让您担心。您就好好休息吧,有女儿在,什么都不用操心。"
"是啊妈,您就专心把身体养好吧。"李强也连连点头,"我们会好好商量的,您就别多心了。"
岳母微微一笑,她的目光在我和妻子身上扫视了一圈,眼神中满是宠溺。
"你们这些年辛苦了。"她说,"我就是太老啦,成了你们的一个包袱。不过你们放心,我这把老骨头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你们就彻底解脱了。"
"妈,您别胡说!"妻子的眼圈顿时红了,"您就是我们最大的牵挂,您要是有个闪失,我们以后在这世上怎么过啊?"
岳母听了妻子的话,微微一笑,眼神中尽是慈祥。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脸颊。
"傻孩子,妈妈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她说,"你们现在是独当家的人了,将来还要赡养我和你爸爸这两个老人家呢,我当然希望你们的生活无忧无虑。不过你们就别太自责了,我们做父母的能看到你们幸福安康就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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