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父亲在一家小工厂打工,母亲在家里操持家务。除了我,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虽然家境不算富裕,但是大家其乐融融,和睦相处。而爷爷就是我们这个小家最欢乐的源泉。
爷爷已经八十有余,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头却一直很好。每天除了在小区里遛遛弯,就是在家里给我们讲讲从前的事。爷爷那些曲曲折折的经历,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教育。大家都很疼爷爷,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爷爷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开始嗜睡,走路也渐渐吃力了。看着爷爷一天天老去,我们个个心里都很难过。尤其是大年三十就要到了,爷爷一直盼着能够与全家人团聚,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过了年我们全家人都陪着您。"妈妈一再嘱咐。
"哎,我就是想再多陪陪你们几年啊。"爷爷无奈地说。
为了迎接期盼已久的年夜饭,我们全家人都卯足了劲在准备。妈妈买了一大堆年货,爸爸则忙着打扫卫生。我和妹妹的任务就是帮忙处理食材。
虽然有些操劳,但是大伙儿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神情。只要一想到晚上就能和爷爷团聚,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年三十的晚上,爷爷突然出现了危急情况。
当时我正在厨房里给妈妈打下手,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慌乱的声音。我赶紧冲出去,就看到爸爸扶着已经虚弱不堪的爷爷,妈妈一边拨打着急救电话,一边泪流满面。
"爷爷!您怎么了?"我吓坏了,连忙冲上前去。
我心里无比痛苦,眼泪汹涌而下。妹妹也哭成了个小泪人儿。
就在大家痛哭流涕的时候,父亲竟然面无表情地起身,把门给锁上了。
"老李,你疯了吗?爸他都这样了,你还锁什么门啊?"妈妈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
"年,还是要过的。"父亲语气坚定地说。
"你说什么?爸都快不行了,你居然还想着过年?你是疯了吗?"妈妈气得浑身发抖。
"就是要过年,这是爸的遗愿。"父亲坚持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爸现在需要的是立即就医,你却偏要蹩脚地执行什么遗愿?"妈妈声嘶力竭地质问。
我和妹妹都被吓呆了,父亲这番做派实在太令人费解。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可以如此执迷不悟?我们一家人就这样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对峙中。
面对家人的质疑,父亲默默地走到一旁,独自沉思起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与爷爷相处的点点滴滴。
爷爷是个很传统的人,对年俗习惯非常看重。父亲小时候,每逢过年时节,爷爷都会亲自操办,把一切安排停当。虽然家境贫寒,但爷爷总是尽量让大家过个热热闹闹的年。父亲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每到年三十晚上,爷爷都会让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等待新年的钟声敲响。
"孩子们,过年是件大事。我们要尊重传统,这样的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爷爷常常这样叮嘱大家。
正是爷爷的这些教导,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父亲,让他对年俗文化有了无比的珍视。
与此同时,母亲的愤怒还在持续燃烧。她根本不理解丈夫的所作所为,认为这简直是违背人伦。
"你到底是怎么了?爸都快不行了,你却偏要让他来迎合你的一些陈年陋习?你是不是疯了?"母亲质问道。
"你懂什么?这是爸的心愿,是他一直期盼的。"父亲依旧固执己见。
"什么心愿不心愿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爸送到医院!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母亲恨铁不成钢地说。
母亲其实是很了解丈夫的,她知道丈夫对传统文化的那份执着。但她没有想到,这份执着会让丈夫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在伤天害理!
我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看着父母两人就这样针锋相对,我的内心也是翻江倒海。
一方面,我觉得爷爷现在的情况的确需要立即就医,不应该被任何事情耽搁。可另一方面,我又能理解父亲执着于传统的用心良苦。毕竟,这是爷爷生前的心愿,我们理应尊重。
我反复权衡着利弊,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眼看着爷爷的情况一直在恶化,我的心情也是无比揪痛。我到底该听谁的?该如何是好?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个家庭决裂的危机关头,父亲终于开口了,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爸他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与全家人热热闹闹地过个年。可是由于家境贫寒,他从来都没有如愿过。"父亲哽咽着说,"现在,他就要离开我们了,如果这个愿望还无法实现,他会在九泉之下也感到遗憾的。"
"所以,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爸看到我们全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一个年。这不仅是对爸的祭奠,更是对他一生的肯定。"父亲咬着牙说。
父亲话语中的诚挚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开始反思自己先前的冲动和偏执。
"也许,也许你说得有道理。"母亲终于松了口,虽然依然有些不情愿。
"对不起爷爷,我们还是来不及为您实现心愿了。"妹妹痛心地说。
我看着渐渐冰冷的爷爷,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能够实现爷爷的最后心愿,或许就是对他最大的祭奠了。
就这样,在家人的默许之下,年夜饭还是如期而至了。只不过,气氛比预期中要凝重得多。
妈妈没精打采地将一道道年菜端上桌,大家都逢场作戏般地夹了些菜。爷爷的遗体就安放在一旁,让人无时无刻不在想起他。
"咽不下这口气啊。"妈妈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们谁也没有胃口,只是象征性地把菜推来推去。渐渐地,整个房间都被一种窒闷的气氛所笼罩,变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父亲终于开口解释了一切的原委。
"其实,爸在临终前对我说了一些话。"父亲缓缓开口,"他说,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与全家人热热闹闹地过个年。所以,他希望我们今年一定要给他一个像模像样的年夜。"
"当时我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允诺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对于爸来说,过年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父亲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无比恳切起来,"所以,即便爸已经离世,我也希望能最后一次实现他的心愿,让他在天之灵也能感到欣慰。"
父亲的这番话,终于让我们全家人都醒悟了过来。我们从小就被爷爷教育要尊重传统,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们却几乎要否定了爷爷的期望。
"是啊,爷爷他这一生最看重的就是年俗了。如果就这样放弃,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很伤心的。"妈妈终于释然了。
"那我们就都遵照爷爷的心愿,好好过个年吧。"我坚定地说。
就这样,在全家人的共识下,一种祥和的氛围终于重新笼罩了整个屋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回忆起从前与爷爷团聚的那些年夜。曾经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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